几天后,两人行至一个山地峡谷中,突然叫喊声大起,路中间跳出几个人来,其中一人双手叉腰叫道:“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另外一人咋呼:“老掉牙了,呔!两个耍朋友的听着了,打劫打劫!”
陈让仔细一看,哈哈大笑:“黄标兄弟,怎么真个打起劫来了?”
那叉腰的一愣,面色古怪,说:“原来是你,我是该叫秦荣呢,还是陈让,还是陈青山?”
咋呼喊打劫的那个人跳了起来,倒拖着一柄大锤往后就跑,一边叫道:“出门撞煞星,大凶悔吝,诸事不宜!”
陈让听到黄标这么说,想来他已经看过通缉令了,笑说:“黄标兄弟想拿我的人头去换那二十两黄金的话,这点人可是远远不够。”
黄标眼珠一转,深吸了口气,说:“你肯叫我一声兄弟,做兄弟怎么会做这种不义的事,只是我想问一下,你到底是不是小西国的细作?”
“是不是,又如何?我这坐下黑马,手中长刀,都是小西国黑风骑士的。”
“你是黑风骑士?”
“杀黑风骑士夺来的。”
那倒拖锤的粗犷男子又上前来,咋呼道:“杀的好!”
黄标摸着下巴:“你到底是哪头的?现在云州世族通缉你,江湖绿林也被你搅了几个月,想杀你的也不知道多少,现在只怕是小西国也要通缉你了。”
陈让笑道:“我自然是自己这头的,谁要杀我,我就杀谁,谁跟我称兄道弟,我就跟谁称兄道弟。”
那粗犷男子怪叫道:“我跟你称兄道弟,你也跟我称兄道弟?”
陈让点头,说:“那是自然。”
那男子大笑,说:“那你来做我们大哥,带我们打劫去,那肯定能顿顿吃饱饭。”
陈让嘴角一抽,看了一眼黄标,黄标一脸无奈,看来这人脑子有些问题,却也赤诚,似乎是小孩心性,于是说:“好,带你去吃顿饱饭。”
离这里十多里地,有一家集市,小虽然小,却也五脏俱全。他们刚从那边过来,于是一挥手,调转马头就走。
黄标等二十几号人大眼瞪小眼,除了那粗犷男子之外,都没有动,黄标想了一想,咬牙道:“走!”
众人哦哦哦的一阵乱叫,跟着走了。
陈让等黄标跟上,下了马一起走这,说:“黄谷主呢?”
黄标偏头看了他一眼,黯然道:“上次在春山劫岁贡不成,邀来的各个山头的人都折损了不少人,意见很大,吵了几天,几个月后,我们又被云翼卫打上门来,父亲战死,只逃了七八个人出来···肯定就是那些人出卖了我们。”
陈让叹了一口气:“世事难料,兄弟节哀,且向前看。”
黄标深吸口气吐出,一扫颓丧,笑道:“前面马上那位是?”
“爱侣云荷。”
陈让说得平和坦荡,没有丝毫拘谨做作。一面腹诽:让你向前看,你还真向前看。
云荷隐约听到,身形微微一振,虽然他从未对她说过半个爱字,但她此时却能感受到他那种发自骨子里对她理所当然的爱意,爱是一种感受,而不是流于肤浅的语言。
黄标眼中闪过讶异,似是回想起什么,转而又说:“他可是世族之女,你们能打破门户之见?”
陈让看着云荷背影,淡淡一笑,说:“同是天涯沦落人,何来门户之见,但求相濡以沫,足慰平生了。”
到集镇时已近黄昏,陈让带人径直到了镇中心的一个庶族地主家门口,叫道:“陈青山前来拜会。”
门里传出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天色已晚,明天再来吧!”
陈让一提缰绳,那黑马扬起前蹄往门上砸去,嘭隆一声,两扇大门往里倒在地上,院中一人张口瞪眼看着门口,怔在那里。
正堂一个锦袍男子冲了出来,喝道:“何人胆敢在此撒野,护院!给我乱棍···”
看到高头大马的陈让,锦袍男子身子一缩,上下打量,院内冲出二十几人,长枪短棍乱晃。
陈让运气大喝一声:“谁敢上前送死!”
二十几人被喝得脚下发软,杵在原地,锦袍男子战战兢兢的问之前答话的那人:“刚说是谁拜会?”
那人哆嗦道:“陈···陈青山。”
锦袍男子一耳光把那人扇倒在地,抱拳赔笑:“不知陈统领大驾光临,有失礼数,还望统领大人大量,宽恕则个。”
陈让抱拳道:“主家言重了,陈某来的唐突,还望主家不要见怪,只是一帮兄弟多日不曾饱餐,腹中饥饿,冒昧来讨口吃食。”
锦袍男子忙忙道:“统领舍高下临,蓬荜生辉,快快有请···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杀猪宰羊,准备宴席!”
院里几十人连声应是,轰然而散。
陈让下了马,说:“主家盛情,陈某多谢了,陈某一向胃口重,菜肴中多放点砒霜丹红,那是最好不过。”
锦袍男子抹了一把额头,哆嗦着说:“统领说笑了,说笑了。”
陈让哈哈大笑,入了厅堂。
宴毕,那庶族地主又赠金银,陈让悉数给了黄标,黄标相邀之下,又连夜往山寨赶去。
锦袍男子等陈让他们走远,才大松了一口气,心有余悸的说:“可算把这煞星送走了,我这起码折了三年寿。”
回到山寨,众人兴致盎然,没有丝毫困意,又上了酒肉,粗犷男子哇哇乱叫:“可算耍了一回威风,哎哟,那地主孙子只怕是尿裤子了,哎呀我肏,那俗话怎么说的来着,人的名,树的影···”
云荷跟这些人说不到一块去,别过众人,回房歇息,过了一阵陈让托词说连日赶路,要休息了,便回房间打坐练功了。
粗犷男子大嘴巴喊着粗野酒令:“女儿愁,裤裆下面水直流!女儿欢,要为男人把衣宽!女儿喜,要跟男人在一起!女儿乐,今夜逢迎逍遥客!女儿···”
云荷听得眉头直皱,捂着耳朵却翻来覆去睡不着了。陈让也被吵得难以静心,索性躺倒,盯着横梁发呆。
翌日一早,陈让向黄标等人辞别,黄标极力挽留,陈让说:“我如今举世皆敌,跟我走得过近,必受牵连,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两人纵马飞驰而去,粗犷男子垂头丧气说:“还以为有了个给力的大哥,就这么跑了。”
陈让携美闲游,其乐无穷,只嫌日夜太短,岁月太匆匆。
他们从林间地头而行,避开城池,一路到了陈州,不知不觉已叶落成片,秋风高爽,又见渡头集。
相比往常,茶楼酒肆成了最热闹的地方,两人落座听别人谈论,这些人三五成群,有谈论小西国与云陈二州战事的:黑风骑兵联络各方匪冦豪强,威逼利诱,让他们截断四面八方往云州城的支援。而云州城中居然出了内奸,而且是云家的云封,幸好事情败露,不然云州城早就沦陷了。但小西国十万大军已围城月余。如今小西国是打算行困战之计,打一场持久战。
陈让惊叹于小西国兵力之多的同时,也在揣度小西国不惜代价拿下云州城的目的。
也有关于自己的谈论,他作为当事人,听起来就有意思多了。
“陈青山到底是什么人?小西国悬赏黄金五十两,说他是云家的人,云陈二州世族又说他是小西国细作,悬赏也加到了五十两,江湖上也发出了三州绿林令,只怕陈青山这日子也不好过吧。”
“他有什么不好过,我听人说,他一人面对小西国十几万大军,杀了两个大将军,夺了马匹,扬长而去。”
“是啊,想他成名一战就是一人灭了熊头山,拖了两三车血淋淋的人头回云州城,如此凶残的煞星,谁要是妄想那五十两黄金就是嫌命长。”
“那他在这世上还有对手?怕不是跟神仙一样。”
“正是如此,据说他出手时隐隐有光芒发出,那就是神仙的本事啊。”
陈让看着云荷怪道:“我出手的时候有光芒发出?”
云荷摇头道:“我倒是没注意,你运转真气,说不定是有的。”
那些人开始讲陈让各种事迹,说得唾沫横飞,活灵活现,仿佛是亲眼看见,陈让摇了摇头,吃饱喝足便要离去。
他刚站起身,门口就进来几个人,看到陈让,激动地大叫一声:“老大!”
陈让定睛一看,为首的可不是邵西李定齐不周么?虽然个个胡子拉臜,毕竟相处得久,哪能认不出来?忙问:“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李定泣道:“老大在云昌城被陷害,我们在城主府门口抗诉,那云封敷衍我们几天就强逼我们离去,我们回到云州,没想到西营已经被王铁生接管了,我们也被赶出了西营,家资也被查抄了,我们走投无路,只好寻了个山头落草,后来有兄弟看到通缉老大的文书,知道老大没事,我们就到处寻找老大,今天终于寻到了。”
酒肆中一片寂静,只听到一阵阵粗重的呼吸。陈让叹了口气,说:“糊涂啊,我如今举世皆敌,你们跟着我只会被牵连。”
邵西抹了一把脸,豪气的说:“跟着老大战死,也好过在山沟里窝囊死,死而无憾!”
其余人也高声大叫:“对,跟着老大,死而无憾!”
陈让抱拳说:“各位兄弟情深义重,既然如此,那就患难与共。”
邵西等人大喜,陈让说声走吧,牵上云荷纤手,向门口踱去。
齐不周见状嘿嘿一笑:“老大,这位是?”
“爱侣云荷。”
“齐不周见过嫂嫂。”众人相顾吃惊,纷纷抱拳见礼:“见过嫂嫂。”
云荷有些拘束窘迫,说:“我们还没成亲的。”但这些人都是陈让的兄弟,她也不能失了礼数,一一回礼,见几人坦荡率直,又笑道:“你们一个个二三十岁的,倒把我们都叫老了。”
他们刚出门,酒肆中顿时嘈杂一片:
“这个煞星就在这里,吓死你爹我了。”
“我刚才说那么多,他不会记仇吧?”
“你这点斤两,也配让他记仇?!”
“云荷?莫非是云星房主之女,缠丝剑云荷?”
“姓云的都是世族,还能有哪个云荷?”
“啊!我知道了,先前王双父子欺辱云荷,侵占了她的地盘,又让她做小,没想到她屈身陈青山出了这口恶气,把王双父子和一百多府兵杀得干干净净。”
“长得漂亮就是好,裤子一脱就有人替她出头。”
“可惜云姑娘这么善良美丽的女孩子,被这个煞星糟蹋了。”
“嗤,再怎么样也是王见章穿烂的破鞋而已,她自己都蒙着面纱没脸见人,陈青山还当个宝似的带着招摇过市,还说出来,真是个王八。”
“不对啊,陈青山不是云荷的杀父仇人吗?”
“看来这里面有故事啊,我的好奇心快要爆炸了。”
李定等人在听得隐约,咬牙切齿道:“老大,我去做了那几个嚼舌头的。”
陈让笑道:“随他们去吧。”
“老大,你这都能忍?嫂子她···”他实在想不通。
云荷平静地说:“卑劣无能的人才会在背后逞口舌之快,跟这种人置气是自寻烦恼。这都是些可恨的可怜人,杀了张三还有李四,不去理会过段时间也就消弭了,若是一杀,反而是火上浇油,保准以后生出更多难听的话来。悠悠之口多妄语,人心诡谲最难防。”
齐不周拱手道:“嫂子不愧是名门英秀,卓尔不凡,超然高洁,心思剔透,我们受教了。”
李定愤愤:“要我说,这种人见一个杀一个,杀到他们不敢碎嘴为止。”
不理会非议,陈让随着齐不周等人一路疾行。他们倒是会寻地方,这一处山头前有窄谷,后有老林,侧有深涧。
已近黄昏,秋风徐徐,黄叶纷纷,在霞光中熠熠生辉,山涧水声潺潺,林间鸟鸣啾啾,让人心中宁静恬淡。
陈让轻叹道:“只道霞光美,无非近斜阳。”
云荷靠近一些,说:“为什么发这样的感叹?”
陈让微微摇头,说:“我只怕他们乐极生悲啊,只是我们两人倒还逍遥自在,现在加上他们,真是为难了。但他们毕竟是因为我而遭受清算,又不能弃之不顾。”
云荷低头思索一会,说:“我倒是有个主意。”
陈让眼光一亮,说:“什么主意?”
云荷笑道:“现在小西国围困云州城,云陈二州各路世族房头卫戍必然都去支援,陈州城空虚。我在渡头集还有些资财势力,我们整合起来,顺江而下,直取陈州城。”
陈让皱眉道:“那不是又搅合进这世俗事务中去了,你知道我志不在此的。”
云荷点头,说:“但是人活在世上,怎么能免俗。依我看来,他们悬赏通缉你是表象,把你放在众目睽睽下才是目的,那些理由都是假,研究你超群的武功才是真,毕竟谁都想得到强横的力量,你修成真气,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武功再高,也不可能以一敌国呀。不如趁这个机会,割据一方,作为安身立命之本。”
陈让一拍脑袋,恍然道:“荷儿一席话,使我拨云见日,茅塞顿开啊,看来杀黑风骑士,我又弄巧成拙了。”
云荷倩笑道:“我就是云,你要拨开我吗?”
陈让突然眼色古怪地看着她,云荷玉耳一红,低下头去,眼中羞恼,嗔道:“你想些什么呢!”
李定和邵西齐不周三人并行,在后面看着,低声说:“老大不但武艺天下无敌,这调情的本事也是信手拈来,你看嫂子那小女人姿态,真正可人。”
齐不周瞪他一眼,说:“那可是嫂子,非礼勿视,少看两眼,瞎不了你。”
陈让耳力非凡,自然听得清楚,却也不在意。
进了山寨,邵西等人都是拖家带口在这里安生,过得清苦惨淡,颓萎不振,陈让二人到来,就像发霉地窖里照进了阳光。
吃过晚饭,陈让叫邵西李定齐不周三人往后山竹楼上饮茶,云荷烧水热茶具,齐不周说:“怎么敢劳烦嫂嫂泡茶,我叫贱内来操持,嫂嫂只管安坐。”
陈让道:“我有些要紧事跟兄弟们说,事成之前,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三人点头称是,只是有些不解云荷为何还要一直带着面纱,就连吃饭时也不曾取下来,攀谈了几句,齐不周说:“嫂嫂出身高贵,却没有丝毫倨傲之气,越发令人敬佩。”
陈让摆手笑道:“好了好了,你我兄弟,就不要说这些场面话了。既然兄弟们看重我追随我,我也不能不为兄弟谋出路。现在三州五城局势如此,我们这般。”
翌日,陈让写了一封信,画了路线图,让人去请黄标等人,既然要举事,多一个人也多一份力,黄标也是无枝可依的寒鸟,算是拉他一把了。
一个多月后,黄标带人赶到,欢喜得不得了,这段时间啼风卫旧部也招揽了一些人,凑合起来,有两百多人。
休整一天,陈让率人连夜直奔渡头集。
天色未亮,王家的护卫巡守看到这么多人手持兵刃杀来,正要组织抵御,云荷高喝道:“我是云荷,特来取回祖业,放下兵器,投降免死,胆敢抵抗,就地格杀!”
集镇中早有云荷联系好的人马,一齐杀出,王家人腹背受敌,加上王双父子已死,王家内部房脉还在倾轧,并无斗志,纷纷缴械跪降。
取下渡头集后,合兵共计六百余人。众人饱吃一顿,兵贵神速,收编了所有船只,又临时做了些竹排木排,顺流而下。
除了邵西李定齐不周,其他人都不知道陈让云荷的打算,这时候也难免心生疑惑,有人小声议论,这是要去哪干嘛?
渡头集市离陈州城不过几十里,但陈让还没有到过陈州城,一个多时辰后,就遥遥看到一座城出现在水天相接处。
这座城不比云州城瑰玮,也没有云昌城富庶,却别有一番风情,此城西接白水大江,南枕白云大山,东望瀚海,北瞰荒原,城中河流交错往织,人们出门多用舟楫,建筑也是大石磊成,吊水而立。
陈让这才说:“陈某不才,要顺江取陈州,诸位,建功立业,就是此时!光宗耀祖,就在今朝!”
统筹安排完,正是辰时末巳时初,道路上的人络绎不绝,有褴褛布衣,也有豪华车马。
云荷说:“听说小西国大军分一支队伍四处劫掠,大概很多靠近云州的人为了躲避战祸,也往陈州这边来了,这样正好。”
陈州灰白色的城墙只有几丈高,但对于常人来说,还是难以逾越,城门口一队守卫正在盘查,其中一个青年怨怼道:“这往陈州来的人是一天比一天多了,现在怎么来了这么多,昨天这个时候进城的还没有今天一半吧,怕不是要累死我们,就应该多派一队人来。”
为首的队长翘着腿说:“累什么,还不一样,该怎么的就怎么的,盘查不完的就让他们等着,等上几天,也不急了我们。”
青年点头说:“可是这些逃难来的也不容易,拖家带口的在外面风餐露宿,也可怜啊。”
那队长嗤笑:“你还想做救苦救难的大善人啊,如今这世道,趁还活着,多享受一些,说不定哪天小西国的军队就来了,你这颗善心就要给人下酒了。”
青年应了一声是,向牵马走过来的一个青衫少年骂道:“干什么呢!没看到这四条队伍吗?!后面排队去!”
谁知道那青衫少年一把推开他,径直往城门走去,他一个趔趄摔倒,破口骂道:“狗日的!”
那队长见状拔出刀向青衫少年攻来,一边叫:“找死!”
那少年侧身闪开,扬手横拍向他胸口,他曲臂一挡,小臂和手背相碰,顿时感觉撞上了一柄重锤,被打得连退几步,他大叫:“有人闯城!”
守备的兵士各持刀剑从城门中冲了出来,他指着青衫少年说:“就是他!”
谁知那青衫少年一手牵马,一手曲在胸前,面不改色,笑着说:“我是陈青山,来陈州城找城主谈点事情,你们要是爱惜性命,就不要跟我动手。”
众守卫一愣,那为首的青年哈哈大笑,说:“陈青山,你居然敢送上门来,任别人说得你多么神勇无敌,我李浪就是不服,今天我必擒你!”
陈让看着他微微一笑,说:“何必为了五十两枉送了性命。”
李浪冷哼一声,说:“谁稀罕五十两!杀了几只阿猫阿狗就以为天下无敌了?看你笑得那贱样就想揍你。”又指着城门口不远处一处空地,“有胆量的城门口单挑!”
陈让细看了李浪一眼,只见他身穿蓝袍,外套精铁锁子甲,提着丈余黑铁枪,头发剪短,更显精悍,武艺应该不弱,心道:倒是个不错的,原想闹出一番动静,他却要单挑,也好。
于是应了一声:“你这个挑战,我接下了!”
他牵着马走回人群,把缰绳系在一棵小树上,云荷在一边低声说:“那边应该差不多了,我以云家身份带人直奔城主府,应该没什么问题,你小心点。”
陈让点了点头:“好,我尽量在这边吸引注意力,你也小心行事。”
他走到空地中,李浪早已立定,两相对峙,那些守卫远远的站了一圈,议论纷纷。
众人的眼光都被场中二人吸引,就连急着进城的人,也都围了过来,踮起脚尖观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