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让挑出二十个人指导一番,按方位起阵,自己往阵眼中一站,调动起来。
一时间各色真气如同纽带串联在众人身上,飞速流转,阵中当用的几人精神一振,催动真气往石门上的图案灌注。
陈让指挥着阵中学生控制真气强弱,维持着动态平衡,不停输出,他自己则成了一个术数中枢。这不是施展什么威力惊人的手段,却对术数造诣的考验极大,他也是竭尽所能了。
他同时也一个能量源,以无属性真气入阵,阵法要转化他的真气属性,对学生体内的本属性母气损害还是挺大的。
他此前也做过说明,然而神仙洞府在眼前,别说是母气受损了,就是拼着半条命,也要一探究竟。这些学生已经今非昔比了。
洞门终于向一侧退开,明红的光芒乍现,洞中流光溢彩,异香扑鼻,芬芳馥郁。陈让示意学生在门外等,催动真气小心地向前走去。一帮学生看着,连呼吸都忘记了。
洞府布置像一个小厅,石壁上镶嵌着各种夜光石,厅尾是一个长石桌,上面空空如也,桌后一个三足圆鼎,只有三尺来高,靠着洞壁。厅中再无他物。
两边共有三个石室,一间空荡荡,只有一个蒲团,对面一间正是丹香所在,石壁上凿了许多格间,里面或是白玉瓶、或是黄玉盒、或是绿玉盖碟···另外一间全是刀剑武器之类,数量不少,凌乱丢了一地,洞府主人似乎并不看重。
他走到石桌后看那小鼎,暗红色小鼎上刻满了各类符文,周围空气扭曲,显然温度极高。
小鼎的圆盖上有几个字‘四季养生炉’,他催动真气揭开,一道炽热光柱随即冲上洞顶,逼得他阴丹剧烈一转,护住身体。
洞顶上的岩石被光柱一照,化成浆液洒下,洞中的温度也猛然上升,炙热的气浪从石门中澎湃而出,那些学生惊叫着往后面飞逃。
他正要将盖子盖上,突然感觉阴符珠不受控制一冲而出,眼前一花,那光柱消失不见,阴符珠也感应不到了。
他愣了一瞬,只见那小鼎四方的鼎口内暗红一片,鼎肚中七颗青绿色的指头大丹丸悬浮不定,清香扑鼻,渗人心脾。
他将盖子盖上,心道:这鼎内只怕是放了一个火精,···阴符珠吞了土精水精,还差金木,就能合五行,定地水风火了,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热浪一现而逝,学生们嘈杂一阵,又转了回来。
洞府中并无危险,丹药兵器不少,陈让当然也有些意动,却不能跟学生去抢,他已经得了火精,也不虚此行。回头看着他们兴奋期待的神情,他也甚感欣慰。说:“进来吧,不要争抢,先把东西都取到大厅来,你们自己再统一分配。”
学生们兴奋不已,一哄而进。
他继续打量那鼎上的符文,这些符文形同蝌蚪,每一笔都有头尾。鼎肚外有四个大些的图案,分布在四个方向,图案是凸起的纹路,下方还有阴刻篆文。东边是龙形,写着青龙;北边为龟蛇之状,写着玄武;西边是虎形,写着白虎;南边是一只鸟形,写着朱雀。
他不知道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是四个什么东西,但略一思索,点头暗道:既然是四季养生炉,那就不难理解了:少阳春季,东方甲乙木主之,色青,春天东风起时,阳气初生,木气旺盛,生机勃勃,万物焕发,正当自强不息,像龙一样发挥。
老阳之夏,南方丙丁火主之,色朱,炎夏南风熏灼,阳气极盛,火气大旺,万物壮茂,继明高照,是该像鸟一样振翅长空。
少阴之秋,西方庚辛金主之,色白,金秋西风渐起,锋锐肃杀,万物成熟,收获季节,不冷不热,正是争夺资源,征战杀伐的好时机,是该像猛虎一样威凌。
老阴之冬,北方壬癸水主之,色玄,朔冬北风催人,阳气潜藏,水寒地冻之时,就要龟蛇一样蛰伏起来。
一年有四季,一天中也有四季,都同此理,确实是养生延命之法。看来这洞府里炼的丹药都是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的了,最好的肯定是这炉子里的,云荷潘月璇正好合用。
学生们也差不多将东西都搬到了洞厅中,有人叫道:“老师,可以分东西了。”
陈让把那炉子提了起来,走了过去,说:“炉里有七颗丹药,我要四颗,大家有没有意见。”
众人笑,有人说:“没有老师,我们哪里进得到这种神仙洞府呀,老师您拿什么拿多少都是应该的。”又有人说:“老师,您来分配吧。”
陈让摇头一笑,说:“你们自己分,怎么分,也自己想办法。”
说完把炉子往场中一放,坐到侧边闭目养神起来。三十几个学生开始讨论,一开始还文雅平和,约定二十个阵法参与者优先选择,参与分配的人少年血气上来,就一发不可遏制了。
褐发紫瞳那学生跟另外一个组长越吵越大声。一个说:“是我最先发现这个洞的,我应该有优先权。”一个说:“没有我们的话,这个运气门也打不开,你发现了又怎么样?”
两人吵着就要动手,陈让笑道:“要打就打,我在这里,只管打。”
两人愣了一愣,还以为听错了,见陈让点头示意,又是拉开架势,对峙了一会,交起手来,出乎陈让意料的是,另外一个组长居然深藏不露,现在重宝当前,也终于露出了爪牙,结果以一招险胜了褐发紫瞳的少年,拿到了一个乌漆墨黑的杵,迫不及待地喷了一口血在上面。
那些兵器多是法器,只有两三件法宝,这杵是其中之一,最好的是一对子母弯刀,如同两道玄月,两柄相接,合为月轮,想必有类似裂山剑‘月涌大江’这样的法宝威能。
但武器还是要合适才行,那个学生是木属性真气,用那杵正好,眼光还是不错的。
褐发紫瞳学生大受打击,愤懑不已,又加入到分配的人群中去了。
学生们越吵越厉害,有人低声说:“我们老师真懒,要是他来分,早就分完了。现在谁也不服谁,分到什么时候去哦。”
跟他一起的人说:“老师分肯定也有同学不服气的。”
“但是谁敢跟老师吵···”
陈让来分自然省事,几句话就了当,但对于学生来说,没得到丝毫锻炼,有害无益。他正好打坐运气,有的是耐心,笑眼旁观,这些学生的禀性在宝物面前暴露无遗。
洞中无日月,学生们很自觉地把炉子原封不动地留给了他,陈让说:“多谢同学们分给我这个宝贝了。现在东西也分完了,既然是你们自己分配的,想必没有什么怨言,如果还有,现在说出来,一旦出去,就不要另做他想。”
没人僭言,陈让说:“连夜回学院,大家全力赶路。洞府的事一定要保密,不要招摇,免得惹祸上身。”
一个学生兴奋地说:“老师那么厉害,还怕别人吗?”
陈让说:“我怕不怕是我的事,你们怕不怕?要谨记,平时低调一些总是好的,即使是有人欺上头来,也要忍让为先。再三忍让,忍无可忍了,那就不要拖泥带水。”
学生们恭敬地齐声说:“谨遵老师教诲。”
陈让叹了口气,说:“原本想在这个月淘汰十几个人出去的,你们都还不错,就都留下吧,回到学院,我再来一一问你们的名字,正式教你们。”
众人欣悦不已,有学生怪道:“老师为什么从来不问我们的名字。”
陈让笑道:“跟我无关的人,我何必知道他们的名字。”
学生们更加高兴,又有个少女问:“老师,仙丹怎么炼化?”
陈让哈哈一笑,说:“你吃饭怎么炼化?人有肠胃脏腑,自然能消化,若是消化不了,那就是功夫不到。就拿凡人来说,平时吃完饭后就要走动走动,一两刻后还要加大运动量,这就是炼化,吃饱了不运动,就长成了肥肉,我们知道自由班有许多爱美女生节食减肥,那是最不可取的,我们这里不准出现这种情况,你们这个修行阶段,能吃多少,就吃七分饱,多锻炼,一个修行者身上是不应该有多少肥肉的,当然血脉和功法特殊的除外。这种丹药药性都温和,延年益寿,美容养颜,你们可以放心吃。”
众少女美目闪亮,容光焕发,似乎一个个都更美了,陈让却说:“不过先不要吃,不然九成药力都会化成屎尿排泄掉了,而且要么便秘要么拉稀,等到晋升境界的时候吃下一粒,效果更好。”
“呕。”一个女生面色一囧,低声说:“老师什么都好,就是喜欢搞这种神转折恶心人。”
虽然如此一说,但学生们希冀万分,拧着一股劲,他看着他们的神色,又说:“欲速则不达,一步步来,操之过急,必有遗咎。”
有人又问:“老师,什么是遗咎?”
陈让看多了古本,阴符珠中的信息更是玄奥精深,常年浸润,以致于他说起话来不经意就带着文言,学生有些云里雾里,但是说通俗浮白些意境却又不完全了,词不达意,他也只能暗暗摇头,说:“就是后遗症。”
他带人回到学院,让学生们休息两天,又把丹药给了云荷三女,自己吃下一粒,一头钻进房间研究那个炉子去了。
两天后,陈让陪着涂清铃云荷潘月璇三人夜游武池城,至此,云荷脸上的疤痕算是彻底消除了。涂清铃扮成男装,云荷和潘月璇则丫鬟打扮,在这物欲横流的武池城,一个个都打扮得花枝招展,他们毫不起眼。
几人许久没有融身在滚滚红尘中,走在熙攘热闹的夜街上,看人千姿百态,看灯光怪陆离,也别有一番感触。
潘月璇说:“真有一种承平日久,繁华盛世的错觉。”
陈让说:“水面上风和日丽,水底下暗流汹涌。”
云荷呵呵一笑,说:“或者说山脚下花红柳绿莺歌燕舞,山巅上电闪雷鸣龙争虎斗。”
陈让笑道:“还是你说的贴切些。我们现在的实力,混在这莺燕牛羊中倒还安全。”
涂清铃说:“我昨天看了本书,书上对各州郡王的叫法是牧、狩,云州牧、蓼州牧、阳夏巡狩,我现在有点明白了。”
陈让点头说:“好管制的,就跟放牧一样,叫牧;不好管制的,甚至还要对敌的,就跟狩猎一样,也是有道理。”
一群衣着华丽的人傲然而来,他们侧身让道站到一边,人群风掠而过,这时靠后一个少年停了下来,踌躇了一下,转回身恭敬地说:“老师。”
陈让一看,原来是那褐发紫瞳的少年,笑着挥手说:“去吧。”
那群人纷纷转过身来,其中一个身量颀长的青年说:“这就是你们的老师?”
褐发紫瞳的少年点头说是,那青年排众而出,向陈让走了过来,近前,一张脸就只能看到下巴和鼻孔了。
那青年提起气势相逼,陈让却气息内敛不为所动。旁边的人都睁大眼睛看着,这种对峙,是精气神的暗中交锋,具体情形只有与事者自己知道,一般来说谁先开口动作谁就落了下风。
两人相对,青年感觉自己是狂风海浪,陈让却像一块顽石,无论他怎么冲击,都是那个样子岿然不动,让他无奈烦躁。
不过几个呼吸,他就到了极限,绷紧的身体似乎要裂开,感觉只要那块石头一动,就会翻江倒海,自己将死无葬身之地,这样下去他不得不出手了,却看到陈让拱手说:“兄台修为高深,在下佩服,不知道兄台有何见教?”
他顿时感觉松掉了一身枷锁,卸去了如山重负,出了一身冷汗,强自平复了,说:“听说武池学院出了个人物,今天一见,果然还是有几分本事。告辞。”
那群人中有人说:“这个青山老师居然能跟大师兄斗成平手?”
“怎么可能,显然是大师兄胜了。”
那青年却迫不及待地离开了,陈让一拱手破尽他所有气势,让他心惊胆战,如果那不是拱手作礼,而是出手一击的话,他非死即伤。但是对方还让他明面上胜了,给自己留足了面子,他脸耳发烫,更是一息时间都不想多留了。
陈让看着他们远去,褐发紫瞳少年回头看,他微微一笑,挥了挥手。
这时一家典押行门口被打出两个人来,一男一女,男的滚在地上口吐鲜血,陈让看了一眼,那少年面熟,应该也是他带的学生。
少年爬起来往典押行冲,一边叫:“还我!”
看门的两个彪形大汉一人一掌,又把他打得飞起,跌在街上。
陈让走过去把他提起来,那少年看到他,又惊又喜又忧惧,叫了一声“老师!”
那少女一双桃花醉鱼眼,两道青黛逆蛾眉,急急地说:“老师,典押行的人强抢仙丹!”
陈让眉头微皱,看着那少年说:“怎么回事?”
少年畏缩低声说:“我分到了两颗仙丹,给了她一颗,她···她拿了来典押···”
“她是你什么人?”
“是···是我妹妹。”
陈让摇了摇头,说:“明天不用来讲习堂了。”
那少女愤愤然叫道:“凭什么!”
陈让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说:“你不是他妹妹。欺师,此其一;你害了他,也害了自己。乱情,此其二。”转身就走。
看门两个大汉嗤笑道:“算你识相。”
陈让置若罔闻,悠然往一侧踱去。那少女却叫道:“他就是蓝班老师青山!他开了神仙洞府!他有的是仙丹!有本事你们抢他的去啊!”
这几句话一炸开,街道上瞬间寂静了下来,无数双眼睛都盯着他,众目睽睽之下,即使是他,也在这夜里感觉被烈日炙烤了。
一个中年男子从典押行内踱了出来,大声说:“众所周知,武池城管辖范围之内,只有我家祖上是炼丹的化神境强者,青山老师这是掘了我家的族藏啊,未免有些欺人太甚了。”
典押行中更多人纷纷出来附和说道。那刚走没多远的锦衣青年一行人也兜转过来,远远地看着。
前方云衣阁高处飞下来一个雍容女子,说:“贾老板这话就说得太过肯定了,神仙洞府有仙丹不是很正常的吗?跟是不是炼丹师没什么关系吧?而且除了仙丹,肯定还有其他好东西吧,所谓见者有份···”
近处一家丹药铺中也荡出来一个老者,说:“不如青山老师把丹药拿出来,老夫鉴定鉴定?定不叫老师吃亏。”
人越来越多,这些商铺老板跟学院都是盘根错节的关系,势必难以善了,陈让叹了口气,说:“各位的吃相未免也太不讲究了,还是各自散去吧,免得伤了和气。”
典押行的贾老板咄咄逼人:“盗了我家东西,还口口声声和气?交出仙丹,否则定要杀了这贼子。”
有刚来看热闹的不明所以,询问旁边的:“这人偷了典押行?胆儿真肥啊。”
旁边那人吃着瓜,糊囔道:“见钱眼开的人多了,何况是仙丹。”
陈让直直地盯着贾老板,说:“让人典押自己,逼人卖身的就是你吧?”
“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做的都是正当生意,典押自己也是学生自愿,还不上当然要付出代价,不要转移话头,说仙丹在哪!”
“仙丹我自然是有的,你要是能接下我一招,我双手奉上就是。”
贾老板哈哈大笑,似乎听了个大笑话,背负双手傲然道:“早听说武池学院来了个猛人,我今天倒要见识见识。来吧!”
陈让心道:之前跟那青年对峙被不少人看在了眼里,或许以为我好欺。也好,眼下这局面,就全力出手,杀一儆百,镇住人心。
他催动混元太极丹,现龙一掌推出,一条三尺来长的灰蒙蒙小龙无声无息地张牙舞爪向贾老板扑去。
贾老板咧开大嘴嘿嘿一笑,真气凝聚成金光灿灿的巨爪向小龙抓去,大小悬殊就向是鸟爪捏蚯蚓。
然而灰色小龙就像是一个影子,从巨爪中一穿而过。威势惊人的真气巨爪抓了个空,贾老板瞳孔一缩,连忙在身前凝起一道真气盾,但是小龙依然像是灰光过水,涟漪都不起一丝。
贾老板惊慌起来,本能地后退,但是小龙还是撞进了他的胸口。他愣了一愣,发现并没有什么力道,走上一步,哈哈大笑说:“怎么样···”
但随即表情变幻,疑惑,诧异,转而显得很舒服,很享受,呼吸短促,就像是跟心爱的女子翻云覆雨到了巅峰。几个呼吸之后,面容五官开始垮塌起来,就像蜡像遇热,耷拉下垂,接着往地上一软,瘫成一团烂肉。
典押行的人惊骇不已,云衣阁那女子结结巴巴地说:“这···这是什么邪术!”
陈让第一次动用混元太极丹,想不到用见龙一式催发出来竟然是这样的销魂蚀骨,可谓是化骨龙,确实显得邪异。为什么会这样,他一时也想不出个道理来,只是感觉应该跟‘虚’有关系。
但是这一掌几乎就耗尽了混元之气,他感觉一阵胸闷,强打起精神环视一眼,说:“想要仙丹,就来接我一掌。当然,你们也可以一起上。”
这些人虽然都怀着觊觎之心,但眼睁睁看着典押行贾老板死得那么古怪,谁也不敢先出头,都在观望着。
陈让哼了一声,往学院中走去,围观的人群纷纷让开。涂清铃迎了过来,潘月璇却被云荷拉住,跟着围观的人群往后退。
陈让大感安慰:云荷就是让他省心。
一个梭形法宝突然从后面打过来,陈让感应不到阴符珠,情急之下只好连出两掌向后抵去,一阴一阳两条长龙交攻在长梭上,长梭居然爆开,化为无数长针向他攒射。
他那两击没起到任何作用,长针来势太疾,他避无可避,只好鼓荡真气硬挡,但是法宝毕竟是法宝,真气再凝实也抵挡不住,刚一出手,掌心就被刺了一记。
涂清铃挥剑抵挡,叮叮当当乱响一阵,那柄剑也被打成了筛子,陈让身上又中了两针。
丹药铺出来那老者催动一个葫芦,冒出滚滚黄烟,向他们攻来,周围观望的人也都蠢蠢欲动,就连那颀长青年也身子前倾,眼光闪烁。陈让急促低喝:“用陆渊啊。”
长针法宝显然是有毒的,陈让感觉有些提不起真气,只好全力凝聚精神,大喝一声:“镇魂!”
陆渊剑光斜向上惊卷,长针纷纷落地,葫芦咵啦一声也碎成两半,两声惨叫之后,那女子和老者坠到地上,已经成了几截,直冒寒气。连远处云衣阁三层的高楼都被削掉了顶子,吱吱嘎嘎歪斜,塌了下来,轰隆一声砸在地上。
阴寒骤起,水汽凝结,空中飘起霜花。涂清铃收剑入鞘,携着陈让一纵,兔起鹘落,消失在朦胧夜色中。
潘月璇低声说:“师娘,师尊没事吧?”
云荷目有担忧,却说:“没事的,我们回去等就好了。”
这一带大乱,人们议论纷纷,那颀长青年也愣在那里,旁边有人问褐发紫瞳少年:“澹台节德,那个用剑的是谁?”
紫瞳少年说:“青山老师的弟弟青岭。”
那人啧啧两声,说:“比他哥哥还厉害···”
颀长青年回过神来,双目灼灼地说:“是剑,是那把剑,真是好剑!”
有人说:“那么厉害的两兄弟,为什么会到学院来当老师呢?”
颀长青年说:“一定要摸清这两个人底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