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拓允诺,陈让心中欢喜,谢过了在一旁休息,羡煞一片人。王猎叹了口气,对林姓少年说:“这个陈青山不是我们可以比较的了。”
剩下来的时间入选了五人,而这五人在雷拓面前,都没能走过三招,相比陈让的表现以及他的年纪,灼灼的眼中光少了一分嫉妒,多了一分畏服。
陈让觉得自己根基浅薄,把自己放在高处明处是极为不利的,既然已经有了路子,也就不再参与后面的比斗。不想作那秀林之木。
他不愿去争那一二三,但雷拓却以为他不屑于向那些人出手,最终还是把他放在第一。适得其反,让不少后来者眼中多了些鄙薄,觉得他是个关系户。
有人言语相激,他一笑而过,有人出手相辱,他则痛下辣手,还真镇住了那些心怀不满蠢蠢欲动的人。
擂试结束,共有十人脱颖而出,以他为首穿街走市,昭彰形貌,很是有些春风得意,身轻马快之感。不少青春靓丽的少女目露钦慕地打量这些俊杰英秀的同时,他也看够了这些姹紫嫣红,听足了这些莺歌燕语,却没有看到想看到的,心中暗叹:我也算出人头地了,要是爹娘和蓉妹在,那就好了。
游城半天之后一行人回了卫戍堂,雷拓分拨了下去,最后轮到陈让自选。
云州五卫是几大世家宗族的内部妥协,外御小西国的军队,分别是天光、武贲、云翼、轸水、啼风。其中天光、武贲两卫是精英,平时只是操练,驻扎在云昌城;云翼卫负责两州匪患,多有出动;轸水卫是水军,扼守水道。
陈让最终选了啼风卫,因为这一卫说是卫,做的却不是卫戍工作,而是巡狩探察为主,不拘于一地,虽然看起来风险更大,但陈让自己需要历练,也需要功劳。
他的冤屈是在雷家受下的,势必要从雷家下手,而顶头上司雷拓也姓雷,这让他不得不多加考虑。选择外巡更自在些。
更重要的是,啼风卫现在没有统领,只有连他在内四个副统领,虽然可能会多一些同僚倾轧,但没有上司驱使监管,更多了一些回转的余地,对于上位,也不是没有机会。
啼风卫老营在云州城西部一片山岗之中,几天过后,陈让一人一骑驰至辕门,啼风卫清一色灰白色劲装,衬有软甲,几名守卒见陈让到来,只是瞥了一眼,显然是早得知会了。
陈让进了辕门,取出任命书,对卫门说:“我是新来的副统领,劳烦哥哥引路了。”
那卫门看过文书,见陈让年纪轻轻,对自己客客气气,没有恃才倨傲之色,有些讶异,也客客气气的一礼:“见过统领,我们啼风卫分东南西北四营,其中东南北三营都有统领在任上,统领新领的是西营统领。”
陈让哦了一声,看到卫门眼神闪烁,有些疑惑,问:“这个西营统领有什么不对吗?”
那卫门思虑片刻,道:“统领可知道去年云州城大狱被破的事?”
陈让点头,卫门接着说:“大狱中关着一个小西国奸细,劫狱就是为了救他。那些人让囚犯都穿着小西国宗族服饰四散奔逃,加上火烧大狱,那一夜云州乱成一锅沸粥。我们啼风卫有巡狩之责,四处追捕这些逃犯,寻找奸细。其中西营统领率卫在云州西部遭遇了小西国前来接应的强援,中了埋伏,几乎全军覆没,后来大统领去追,也失踪了,至今没有音讯,只怕也殉难了。”
陈让心道:当初追自己的可能就是啼风卫了···但是小西国说是西,其实是在云州北边,小西国这么强大的援兵出现在云州西部,专司巡狩探查的啼风卫居然毫不知情,倒也是奇怪···
那卫门见陈让沉思,也不打扰,陈让没头绪,想不出什么,不再多想,于是问:“如今西营情况如何?”
卫门尴尬一笑,说:“如今西营,除了统领大人之外,恐怕就只有十来个老弱了,原本还有百十号人的,等待大统领提调,但是大统领又失踪了,这个事情就一拖再拖,那些人要么就转调到其他三营了,有的更是请调到其他兵卫了···”
陈让听完,顿时感觉入坑了,回想起来自己的选择都是雷拓有意引导,如今接了这个差事,做得好雷拓自然是慧眼识英才用人得当,做得不好那必然就是小子玩忽懈怠不堪重任。转而又想:我何必这么悲观,这个缺已经是差到不能再差,但也最是大有可为,这是一份大功劳,就看我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他一念至此,顿时感觉斗志昂扬,大步如风,说:“带路,往西营驻地。”
西营驻地在一片山谷之间,谷口一道辕门,写着啼风西卫四个字,辕门内大块操场,冷冷清清不见人影,几面牙旗也耷拉垂着,一片死气沉沉。
走过操练场,就是点检台,然后是鳞次栉比的营卫居所,十来个人在一片石头上打着牌九,看到卫门引着一个少年来,纷纷转头观望,看了一眼,继续打牌了。
卫门正要喝骂,陈让抬手制止,不动声色的走了。
谷尾是统领府,他也打量了一番,谢别了卫门,绝尘而去。
陈让一路疾驰,赶到云州卫戍堂,求见雷拓,雷拓推托不见,倒也没出乎他意料之外,看来是有意考较自己,他原本打算死皮赖脸跟雷拓要些人手,这下看来,只能靠自己了。
但就这样回去,也显得软弱无能,于是他留书一帖,上写:
‘新领啼风卫副统领西营点检陈青山上达云州卫戍堂雷拓大人如面:
盖因啼凤西营遭变遗务至今,凋敝无状,百废待兴,望大人调派新员,以资体用。
如有不便,青山请自专之权,募招自练,望大人按饷补给。如皆不允,青山请辞。’
他反复看了两遍,虽然觉得不太如意,但他水平也就这样了,沉吟片刻,最后在‘如皆不允,青山请辞’八个字上划了两笔,算是删去了,但还看得清。
留帖离开后,陈让回到啼风西营驻地,自己打扫着统领府,算是安顿下来了。
雷拓在内堂看了留书,呵呵笑道:“我还以为这小子想撅蹄子不干了,没想到还有些志气,就看看他怎么折腾吧。”说完在帖尾用朱笔写了个允字,交给跑差。过一会又自言自语:“还跟我玩这手···这小子举止行文倒是世族家教出来的范,但陈家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个青年才俊?···嗯,想来是哪个没落的偏房子弟吧。”
陈让第二天一早就收到了回帖,暗自高兴,平复心绪之后,赶到点检台,亲自擂响了点检大鼓。
过了一会,那十来个人三五成行的走过来了,只有两人是一路小跑,站定在点检台下,其余几人都有些懒散,显然并不把这个新统领放在眼内。
陈让也不看那些人,问下面站定的两人:“你们叫什么?”
“邵西!”
“李定!”
陈让点了点头,说:“你们两人从那边过来的人当中每人挑五个,作为你们的下属。”
邵李二人面路难色,李定扭捏地说:“我们二人武艺不高···”
陈让笑道:“你们二人年纪不大,还能琢磨成器。依我之令,快去。”
陈让在山谷中跟那老伯生活了半年,沾染了一股老成之气。两人脸皮发烫,这个新统领明明比他们还要小上两三岁,真是情何以堪。既然下令了,他们也就各自去挑了五个人,但那十个人面上表情不一,更多的却是戏谑。
陈让不理会,看着被挑剩下的三人,只见那三人一脸的嘲弄之色,陈让平和的说:“你们三位,可以卷起铺盖走人了。”
三人中间那人比其他两人站得靠前半步,谑笑道:“你是什么东西,你可知道我是什么人?你一个打擂出身的,也敢在我面前摆谱?”
“滚!”陈让不再看他,对邵李二人道:“将那三人撵出大营。”
李定站着不动,讷讷道:“这个···他可是王家的。”
姓王的,陈让倒认识几个,一个是王猎,但他只是庶族,另外是王双王见章父子,四大世族之一。这人口气大,应该是跟王双一个王,但混在啼风卫,地位也高不到哪去。
陈让意在立威,三把火不能刚开始点就熄了,气势只能更旺一些,管他以后如何,于是喝道:“王家的?就是王双在我面前,我让他滚,他也得滚!”
台下众人惊愕不已,王双何许人物?在陈州打杀了臭名昭著的‘百毒**’百里黑林,名声正是如日中天,谁不卖几分面子,然而这个新统领指名道姓的大放厥词,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呢还是真有这个能量?
那三人哈哈大笑,自称是王家的为首那人更是笑得捂着肚子前俯后仰,尤其夸张,一边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做···做白日梦说梦话呢!···还是傻···”。
陈让盯着他看,面色冷厉,那眼神似乎是在看一只死掉的动物,这是陈让自从雷拓提起心法这个门道之后,自己揣摩出来的一种假想之法,以假为真,控制情绪有奇效,情绪外放成表情神态,自然而然。
那人看了,心中有些惴惴,渐渐生了怯意,止住了狂笑,就听到陈让说:“轰出去!”
王家那人身形一晃,嘴上强说:“陈青山是吧,我王铁生记住了!走着瞧!”说罢一甩手,带着那两人大摇大摆地走了。
陈让看着台下那十二人,此时这些人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他抬手说:“我是打擂台得来的这个副统领之位,也知道这卫戎之中强者为大的规矩,现在这个点检台就是擂台,各位有不服的,只管上来。”
台下的人低头闷声不吭,陈让等了一会,才说:“啼风西营就我们这十三个人了,在其他三营眼中,我们已经可有可无,据我所知,我们西营已经两个多月没有例行巡狩了,这个耻辱你们背得起吗?”
台下众人的头低得更低,他不言语,过了一会才说:“今后大家就是生死与共的兄弟,这个西营,我们要撑起来,今天操练一天,明天一早集合点卯,出营巡狩。”
李定畏畏缩缩的说:“统领,我们都是驻营的火头军,刚才被统领赶走的也是专管采买的,都从来没巡狩过。”
陈让感觉噎到了心坎,嘴角忍不住一抽,心道:有点本事都请调了,我昨天虽然压下了情绪,但终究还是被这些人懒散的样子气到了,居然没了解清楚,这下倒真是有些难堪了。
但他也不是以前那样一急就憋不出一句整话的陈让了,于是沉声道:“从现在起,我也是火头军,我跟各位一起操练,一起办炊,一起巡狩,谁要是不愿意,现在就走,留下的,就不要牢骚怨怼。”
台下默然,此后一同操练,不在话下。
翌日一早,有雷拓的手书,十三人在啼风大营顺利支取了银两,新领了甲衣兵器、行囊马匹,这十二个人身上有了钱,骑着胯下马,精神大振,把之前的颓丧惫懒一扫而空,打着啼风西营牙旗,一股风一样呼啸而去。
云州西北一座大城,就是云昌城,隔着白水河跟大西国的百流城相望,平时是云陈二州与大西国的贸易之所,战时是双方鏖兵的戎塞之地。
从云州城到云昌城这千余里路途,商队来往频繁,匪寇也自然不少,是啼风卫西营以往巡狩的主要地带,而且这一条商道除啼风卫巡守之外,还有云翼卫兼理。
实际上,啼风卫是以巡为主,即是巡逻探查,能战则战;云翼卫则是以狩为主,是应对匪患主要的作战戎卫,他们看啼风卫,自然就有一种优越感,认为啼风卫就是跑腿的罢了。
陈让刚上路不久,后面一大队人马蹄声隆隆,居中一面大旗,绣着‘云翼’两个银光闪闪的大字,过不一会就赶了上来,为首一人白袍白甲,背着一柄长剑,瞥了一眼陈让等人,最后把眼光停在啼风西营的牙旗上,怪道:“哦嚯?啼风卫西营不是死光跑光了吗?怎么还有人?”
啼风卫一众人等气得眼鼓,陈让面无表情打量着那人,也不搭话,那人一扬手:“你们去南边岔道巡狩!”
看这人装束,也不过是个副统领,但颐指气使的跟自己发号施令,陈让心中当然十分不爽快,但是形势比人强,还要先熟悉一下情况,不起冲突为妙。不动声色道:“既然副统领这么说,那主道上就辛苦副统领了。”
他微一拱手,勒马抖缰,带着十二个人望小路上去了,那白袍统领笑道:“大猫小猫好几只,这啼风西卫早该取缔了,搞个毛头小子来耍猴,还一口一个副统领副统领的,还真以为跟我平起平坐?真是好笑!”
走了不远,李定愤懑的嘟囔:“狗眼看人低!”
陈让喝了一声:“少说废话。”顿了顿又说:“不要争一时荣辱,做好自己的事。”
十三骑巡狩,途经了两集镇,一路风平浪静。
所谓集,是商贸交易的场地,一般是人们往来方便的所在;所谓镇,是屯兵驻守之地,一般是兵家看重的所在。但发展得好的集市自然得到兵家看重,重兵扼守的地方更加安全,也会吸引商贸往来,所以到后来就没那么分明了。但是最初的影子还在那里,从名字上就分得出来。
定安镇,据说是云州陈州还在内乱时建立的,如今已经没有军兵驻守,陈让行至一山脚下的大院前,一个管家打扮的中年男子出得庄园来,拦住队伍,说有事禀告,请他入庄。
陈让被奉为上宾,庄园主殷勤招待,奉承一圈后,就开始诉苦,陈情。
原来这是一个庶族地主之家,几天前一个晚上被一伙强人抢进庄院,掠走了不少钱财,已经向本地的守备禀报了,但至今没有下文,看到啼风卫巡狩,自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
据这个庄主所说,有十七八人,但抢掠是在夜里,那些人又半蒙着面,也不知道长相,更不知道在哪里落脚,真是有些无从下手之感,难怪迟迟没有下文。
陈让却是心中一动,以自己的这点人手,也做不出什么动作,正好拿这群流寇来练练,如今的啼风卫也要一场战斗来激起血性,更需要一场胜利来鼓舞士气,有了斗志,正了风气,才能招募新员。
就像是一杯污水,加入再多的清水,也还是污的,反而染坏了清水,只有沉淀了污浊,除去了病灶,才能蔽而新成。
众人吃饱喝足,陈让收了那庄主的被掠财物清单,安抚了几句,辞谢离开。
刚出门,李定就说:“统领,我们是不是通知司法堂更合适些?我们去做,保不准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吃力不讨好的。”
陈让并不清楚这些堂口之间的门门道道,看来这个事没有下文的缘由不止自己之前想到的那些。于是说:“各位兄弟觉得这个事如何?”
十来个人都低头不说话,过了一会李定说:“统领,如果是占山为王的草寇打家劫舍,而且知道地方,那肯定是我们的事,但是这个,这些人夜里蒙着面,半偷半抢的,又不知道行踪,这些都是司法堂的事。而且这个事情,我们也不擅长。”最后两句,声音低了很多。
陈让点了点头,说:“说得也是,即使我们抓了这些人,也还是要移交司法堂的。我们通知司法堂,他们再派人追查,一来二去,大概要多久?”
李定斜眼看天,稍愣了片刻,摸摸头说:“说不准。”
一个年龄稍大的赶上一步,说:“统领,最少得四五天,这种事是司法堂按察司管的,我们跟他们差了几道门槛,要上下跑动,而且我们啼风卫西营如今的样子,提报的事情恐怕不会很重视。而且说不定还有人等着看你···看我们出丑呢,随便使个绊子,我们就进退两难。”
陈让记得这人叫齐不周,办炊时掌刀的,刀法不错。
齐不周话里话外有些深意,但终归向着他了,于是点头说:“老齐说到了实处。所以这个事,我们自己办了,而且要办得漂亮。”他环视众人一眼,高声说:“这是我们西营重展牙旗之后的第一战,各位兄弟,敢不敢干!”
话都说白了,众人没得余地,高呼了一声“干!”陈让心中稍感欣慰,这啼风西营,总算渐渐有些生气了。
平时巡狩快马扬旗,更多的是一种震慑作用,如今要寻找匪寇,众人商议一阵,决计先行暗探,在定安镇买了些物什,就附近一座山中藏匿了行仗,换了着装,两人一组,四散而去。
陈让一把篾刀,做了几样篾货,单人独马,一走两天,又听到了好几起非富即贵的人家半夜被掠的消息,但那些人跟之前的庶族地主一样,所知不多。
这一天,天色近黄昏,前边一弯山谷,谷前一片水田,稻子已经抽穗,霞光金辉遍染;谷中炊烟袅袅,山坡上林木之间几角茅屋隐现,他不由得想起白云山下的那一个山谷,想起那个至今仍不知道姓甚名谁的慈和老伯,正是因为那半年的谷中生活,正是因为那半年的耳濡目染,他才遇难呈祥,才再造新生,如果说这世间他最感激的人,双亲以外,就是那老伯了。
他神思悠然,缓步而行,向谷中走去,心中愈发宁静,这时看到小路旁一个树上有三个刀痕,正是啼风卫的暗号,似乎是刚刚留下的,不知是哪两人已经先一步到了这里。
陈让牵马转过山坡,只见谷中七八户人家,有瓦房有茅屋,有鸡鸭有牛羊,有白发老叟,有半身小童,一派祥和的田园景象,他边走边张口吆喝:“篾货!卖篾货嘞!上好的晒盘、竹篮、撮箕···”
一个中年女子提着一竹篮青菜走过来看了看陈让马背上的东西,说:“这个细晒盘几多钱?”
陈让憨笑着说:“我走岔了路,天色又不早了,想讨顿晚饭吃,送给大嫂子也是可以的。”一边取下晒盘递给她。
中年女子接过篾盘夹在腋下:“篾货郎是哪里的人,我们这里可是偏僻的紧,只怕是要借住哦。”
陈让说:“如果方便,那也好。”
那女子扭腰媚笑,也有几分姿色,说:“篾货郎倒是会顺着风儿说话,只是我家就一张床,小哥儿跟姐姐我一块睡,要不要得?”
陈让脸一红,讷讷的说:“不敢不敢。”
女子翻了个白眼卖弄风情,扭着圆圆的屁股往屋里走去,一边说:“蒸了鱼儿,我炒个青菜就吃饭,小哥哥要是嫌少,我再做个韭菜炒鸡蛋,给你起起阳,省得晚了玩耍得不尽兴。”
陈让脸上发烫,心想这女子也太放荡了,我还是不在她这吃的好。转身就要走。
那女子这才收了媚态,正儿八经地说:“开玩笑呢,我一个妇道人家,就怕没正形的贩夫走卒呢。试探试探你,没想到你这篾货郎脸皮这么薄的···走累了吧,快进来坐着歇会,喝口水。”
陈让呆了一瞬,拴好马进了屋,喝了水,随意的问:“大嫂子,这里往来的人很少吗?”
女子在洗着菜,一边说:“这里这么偏僻,哪有往来的人,除了我们这些人,就只有来的人,没有往的人。”
他感觉这话说得怪异,突然感觉头昏眼朦,浑身发软,暗道糟糕,挣扎一下想站起身来,但腿脚无力,倒在地上。
这女子不一般!她先以平易的姿态接近自己,然后又言语刺激乱人心神,转移自己注意力,再暗中下毒,他想到这些,显然已经迟了,只听到那女子叫:“当家的,又放倒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