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枫瞟了苏慕瑶一眼,脸上嘲弄的神色更浓了,那意思就是:你才意识到有问题?刚我要去找那小丫头,你非硬拦着不让。
“这马快啊。”一直没开口的法仁,病恹恹地走过来。
苏慕瑶恍然大悟道:“是哦,咱那两匹马是上等良驹,普通马还真的跟不上。”
法仁指着辰枫买的那匹马道:“东家,你不懂行情,你被捉鳖了。你看你买的这马,牙都没了,而且还拉稀,这别说驾车,就是放在这,它也活不了两天。”
辰枫转到马屁股后一看,马尾巴都湿透了,和法仁说的一模一样。
苏慕瑶就更奇怪了,又问辰枫道:“依雅那丫头怎知你买了病马?她又不在此处!”
“你问我,我问谁?我也一堆的为什么呢。有啥疑问路上再说。”辰枫拿出那张纸条,照着音符琢磨了一番,大致明白是个什么曲调。
赤风马非常抗拒,暴怒无常。
“我记着小丫头是用手吹的。”辰枫试了几次,怎么都吹不出声音,急了一身的汗,只好改用玉箫。
苏慕瑶挑着嘴角道:“你和那丫头很亲嘛?怎么你什么都知道?”
辰枫故意气她道:“最香不过饺子,最亲不过夫妻,我是驸马,她是郡主,能不亲么?”
“亲,亲,亲的你满脸疙瘩满头包。”苏慕瑶不气不恼,继续嘲笑辰枫:“还妙音书生呢,这么简单的几个音符都吹不准。”
“苏大小姐,你来试试。”辰枫将纸条递给苏慕瑶。
“试试就试试!”苏慕瑶也试了一番。
还是没用,反而还把赤风惹的越来越急了。
“吱嘎”一声,院门被推开,一个小伙计扒着门,探头进来。
他瞅着众人问道:“什么曲子,这么好听?”
花昔嘴快,摆手道:“这没你什么事,甭跟着裹乱。”
小伙计嘻嘻一笑道:“不就是驭马令嘛,我跟我爷爷往北边贩皮毛的时候,学过的。”
“你懂啊,小兄弟?”辰枫招手叫他进来,拿纸给他看:“你来试试。”
小伙计只瞟了一眼,双手合十,嘴巴对着两拇指中间,吹出了十分好听的曲调。
刚刚还暴跳如雷,对人又嘶又咬的赤风马,瞬间安顺下来。
辰枫赶紧将车辕套在它身上,它只抗拒了几下,就安静了。
众人全都惊讶地看着小伙计,花昔连连称赞:“哇啊,好神奇嗳。”
小伙计挠挠头,羞涩一笑,转身便跑。
“小兄弟,在下还有事相求,请暂留片刻。”辰枫赶在他出门之前,移身拦在门口。
小伙计灵活异常,一弯腰,从辰枫腋下溜了出去。
“小兄弟”辰枫楞了一下,跟出门。
“辰枫!”苏慕瑶高喝一声,跑出去又给辰枫拽住了。
“大姑娘青天白日的,拉拉扯扯成何体统。”辰枫眼睁睁看着小伙计左钻右拐,溜的无影无踪,无奈地叹口气,对众人道:“你们全都上车,我进去拿了东西就来。”
“我都检查过了,没有遗漏。”苏慕瑶踩着马灯坐上车,撩起车窗上的帘子又道:“辰先生,你穷的只有一身衣裳,还有贵重物品放在房里?”
“有,裤衩没穿。”辰枫转身进了耳房。
苏慕瑶羞得面红耳赤。
辰枫确实没有什么东西放在房间里,只是他有一件事需要验证。
他关好门窗,盘腿坐在床上,用内功秘法道:“常五爷,晚辈也不是言而无信之人。您既告之了晚辈洛曼凝被绑票的消息,作为交换,晚辈告诉您的消息是,星迷月没有获得拜月仙的迷魂针,而东宫幻蝶却得到了迷魂针。”
说完,辰枫又静坐了片刻。
果然,有声音回复:“交易公平,互不相欠,保重!”
辰枫微微一笑,起身下床。
苏慕瑶风风火火卷进来,怒气腾腾道:“你是不是聋了?我在外面都快喊破喉咙了,你关门闭窗干嘛呀?”
“个人隐疾!哈哈,启程吧,苏大小姐。”辰枫笑哈哈地出门而去。
“你现在也开始胡扯八道了。”苏慕瑶几步赶上辰枫,突然笑的神秘兮兮道:“你有没有隐疾,我最清楚,你有什么隐疾,我也最清楚,包括你身上的疤痕,我都知道是谁绑的。”
“我媳妇绑的,你有疑义么?”辰枫将赤风拴在车后,跳上车,操起赶马鞭。
苏慕瑶歪了歪嘴,跳上车钻进车厢,道:“梅霜雪与花昔带着江流儿先走了,南城门外三里处的路口见。”
“苏大小姐,我看赤焰狐的模样很是风流倜傥,你为何那么怕见他?”
苏慕瑶“啪”的一声拍上车门,又骂了声:“你喜欢你嫁给他。”
“哈哈”辰枫缓缓扯动马缰,出了院门。
出了城门,赶去约定地点,梅霜雪和花昔早已等在哪里。
“辰先生,我与你驭车。”梅霜雪把江流儿抱进车厢,坐到辰枫旁边的位置上。
花昔探出身子,望着车后,突然道:“赤风马好像哭了。”
苏慕瑶道:“我要是它,我也哭,本来就是战马,却被套在车辕上,能不哭么!”
“那还真是委屈它了。”辰枫甩起鞭子,驾车前行。
“啾啾”赤风发出一声长嘶。
辰枫回头望它,却看到赤风仰头朝着城墙上的某一个地方在长嘶。
“这马有灵性,它在和它的主人告别。”梅霜雪也往后瞅了瞅,坐正身子。
“梅师兄也习马性?”辰枫淡淡问了句,心中却是想着另外的事。
你真的在这里吗?小丫头啊!
小丫头若没被东宫幻蝶抓到,那东宫幻蝶为什么要拿着她的玉佩呢?
“咱们拉着棺材太引人注目,最好不要进庐州城。”苏慕瑶将车门拉开一道缝,道:“法仁的病不适合长途跋涉,到前边村子,让花昔带他在村里暂住。”
辰枫认可苏慕瑶的安排。
‘蓦回头客栈’死了那么多门派人物,这笔账他们铁定会找自己算。
更何况,燕王已经放话,说‘子母银蛇令’在自己身上。
刀恨巧是江湖第一杀手,武林各门派都和她有仇,但也都忌惮她的‘一刀封喉’。
而自己就不一样了,说子母刀在自己身上,就好比文弱书生担着黄金过七十二寨,简直就是送货上门。
这一路一定诸多阻碍,不会太平。
花昔不同意,拉着苏慕瑶的胳膊道:“我不走,我要陪着大小姐。”
“花昔姑娘,你跟着你们大小姐,她才威胁。”辰枫将马缰交给梅霜雪,隔着车门又道:“赤焰狐见过你,你家堂主也在找她,你出现在众人视线里,就等于告诉大家,她就是苏慕瑶。”
花昔抱着苏慕瑶泪留不止,但还是咬着嘴唇道:“为了大小姐的安危,花昔不跟就是。”
苏慕瑶掏出些银子给花昔道:“你和法仁就住在这儿,等我回来找你。”
安顿好法仁和花昔,四个人驭车避开庐州,直奔天台山。
一开始,三人都很担心。
辰枫和梅霜雪轮替驭车,苏慕瑶和江流儿轮流警惕周围动作。
一路走来,风平浪静,几乎可以用如入无人之境来形容。
“再有三十里路,就到八卦么了。”梅霜雪看着路边界碑,舒了口气。
辰枫没吭声,他觉得不对劲,但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太平静了!你俩有没有觉得这种平静太过异常了。”苏慕瑶提出了自己的疑义。
离天台山越近,这种平静越让人不安。
苏慕瑶越来越沉默,梅霜雪也是时时刻刻警惕。
只有辰枫一如往常,时而与苏慕瑶贫嘴,时而打趣梅霜雪和花昔郎才女貌,时儿停车激怒赤风。
“辰枫,你是不是闲的很无聊。赤风马好好的,你总逗它干嘛呢?”苏慕瑶看不惯,忍不住给个白眼儿。
辰枫也不辩解,只是懒懒一笑,跳上车又开始和梅霜雪闲聊。
“梅师兄,江师弟是如何认识的恩和郡主?”
“大概是去年的腊月,具体日子记不清了。”梅霜雪边驭车,边回忆道:“江师弟馋嘴,非要吃鱼,五师弟和七师弟就偷着带他去湖里捞鱼,结果就掉进湖里。他不会水,就是那位恩和郡主救了江师弟。她见江师弟衣衫单薄,解下自己的水貂斗篷披在师弟身上,师弟每每看到她就叫姐姐。”
辰枫道:“江师弟见过她好几次?”
梅霜雪道:“具体我不清楚。当时我和三师兄陪师傅和师母去一笑堂总舵送拜礼不在家,也是后来听大师兄说了那么几句。”
辰枫回头向车后瞧了瞧赤风马,问梅霜雪:“你有没有问过江师弟,他见到的恩和郡主有没有骑马?”
梅霜雪道:“不曾问过。问也没用,江师弟不会描述的。”
辰枫道:“江师弟是怎么?……”
“江师弟是师母从山下捡回来的,抱回来那天,他就发着高烧,师母用酒擦了一夜,才保住一条命,不过……”
梅霜雪双膝曲起,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指了指自己的头,道:“说来也奇怪,你说江师弟智力迟缓,但是他练武的时候,反应贼快。师母教授的招式,我们要练好几天,他一天就能熟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