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太阳依然灿烂,但是我的心觉得惶惶不安。
我感觉土壤底下有生命在爬行,原来是蚂蚁们出来找吃的了。看着它们爬行的速度比上次更加迅速,肯定是闻到了非常香甜的早餐。
“大家早呀。”
依然被无视,倒也觉得没什么了,我嘲笑自己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蚂蚁们朝睡着的“荧儿”爬去,是跟我一样想看那美丽的身躯吗?
乱中有序的步伐,略带点匆忙。我一直在看着它们方向,生怕发生什么我无法接受的事情。
冷静,冷静。我压下自己的胆怯,心里不停的祈祷,所担心的事不会发生。眼睁睁的看着危险一步一步逼近,末枝摇得越加频繁,像快被折断一样,全身在颤抖。
“你怎么跟死了一样啊。”我不耐烦地说着。
实际上“荧儿”已经死了,它的生命止于黎明。
“快点醒来啊,荧儿,快醒醒。”从里到外都透露着无奈,痛恨和无能。
罪恶的手伸向了“荧儿”,眼看着现实无法更改,欲哭无泪。我不停的想着办法,如何解救这场对我更是对“荧儿”的灾难,麻木的我,想不出任何办法。
忽然脑海里浮现出那天,那段残留至今的回忆。
麻木,麻木的我,分不清哪些是我的想象,哪些才是真切的记忆。只清楚的记得,蝴蝶是因我而离去。我不能再懦弱,不能再逃避了,对“荧儿”不能再重蹈覆辙,除了坚强之外,还必须勇敢,我所热爱的灵魂,它不能死于我的胆怯,就算我奄奄一息。
就算我能够放弃...
“你们都给我停下来,我要跟你们谈判。”这是我前所未有的庄重,尽管风不断在吹,但我的身体不再摇晃颤抖。
蚂蚁们停了下来,发现有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在盯着。
它们的自大体现得毫无保留。一只蚂蚁挑衅的说:“你算什么东西。”另一只又说:“它就是一颗麻木的树而已,走吧,别理它,哈哈。”
“你们停下,停下来啊。”这时哽咽无非是在向那些弱小的蚂蚁求饶。
死去的肉体,无论灵魂再怎么不舍,无论苍生再怜悯,都无法再复活,这便是我的无奈。看着蚂蚁们把“荧儿”放下,那段回忆又闪现出来,蝴蝶是因我而死的...在回忆之中被吓醒,我一定要倾尽我的所能去阻止。
我咬着牙,斩钉截铁地对它们说:“你们饿了就来吃我,来,能吃多少就多少多久就多久,哪怕吃到我死我也心甘情愿,只要你们放下我心爱的荧儿。”
蚂蚁们对我的话没有给予一点儿同情,依然肆无忌惮地在“荧儿”身上环绕。
“我求求你们了,求你们了。”
蚂蚁们有些怜悯的对我说:“你心爱的荧儿早就死了,它没跟你告别吗?”
“没有啊,证明它还没死,你们快点放开它。”
从不知不觉落下的眼泪,我好像在心里坦然接受了这个事实,它没说出口的告别,到底意味着什么?可笑,可笑啊,“荧儿”的话我到现在才明白,止于黎明。可悲,可悲啊,“荧儿”在我的期待当中悄然地离去,尽管我再怎么不相信。
我憔悴不堪地看着“荧儿”的身体在一点一点的消失,我的心也经历着一次又一次破碎。铁骨铮铮的我,也会承受不住痛苦,终究落下了眼泪。眼泪滴在土壤里,再渗透到底下的根,化成了养分,是我自给自足的养分。后知后觉,往后的酸雨便不再可悲。
所有的所有,真的不只能算一棵树的错。一切的一切,都无力会天。我向苍天祷告,虔诚地为“荧儿”祈祷,希望它死去的灵魂,不用再为羁绊而承载痛苦。
“荧儿”与蝴蝶的死,都化为我心中永远无法抹去的阴影,那种悲伤在外表上会被时间掩埋在心里,而心里的悲伤,只能埋在心里永远无法褪去。
我终究成为了它的家,而它的尸体由蚂蚁们埋葬,那些未落地就消失的微光,是“荧儿”的眼泪。
我讨厌蚂蚁,讨厌黎明。我厌恶现实,更厌恶无能为力的自己。
清澈的双眼,忽然感到异常的疼痛,如被玻璃刺中一样。当我在睁开眼,左眼望穿世间的悲凉和苍白,右眼所及之处全是一片片“血流”。
眼色定格世界的颜色。
似乎变成了魔鬼的我,凶残的想着去报复,“荧儿”在这世上,除了给我留下的回忆,就再也找不到它存在过的任何痕迹。血眼不受控制地死盯了那群蚂蚁,没了理智,我不停的折断自己的枝头,向那些蚂蚁狠狠的砸去,砸!我砸!你们就算是全死了,也不及我一分的悲伤。
蚂蚁们仓惶的逃脱,吃饱的身体更有力气,但是一句死尸怎么平分,吃得快的蚂蚁跑得也快,吃得慢的蚂蚁就是被砸死的蚂蚁。大难来临各自跑,不分老少。而那些没死,肩上背负的罪恶,更该死,但是为什么呢。我的愤怒没有对它们一丝容忍,无论死多少只。
没死的蚂蚁回到了土壤底下,我看着蚂蚁的尸体,对,是我砸死的。同时也看到了那些残断在地上的枝头,怎么会变得如此丑陋,左眼留下了眼泪。残枝掉断的声音,如同在心里下了一场玻璃雨。我后悔,怎么可以轻易的去报复它们,这样不仅让我变得更加软弱,也败露了我无能的实力。
不问孤枝落何时,只待新叶享轮回。
现在的我像一根木头,像一株野草,虽然比较高,但我为何对自己发出无助的回响。
此时风吹起,我好像看到了“荧儿”,不,是它的翅膀。那双翅膀如同空气涌动般薄弱,怎么到处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