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美味泔水
宁静的山村，寂静的清晨，炎炎的夏日，美丽的田野。
初升的太阳将一束束光照向水面，水面翻起七彩的荧光。
小河的流水，欢快的流淌，河中的鱼儿畅游，岸边的一排排柳树，伸出如丝带般的绿条，随风轻舞，泥土的小路旁，长满了蒌蒿野草，散发出阵阵清香，几朵向日葵迎着阳光欣喜开放，几户人家的炊烟渺渺升起，讲述这一刻的安宁与祥和。
几声狗叫，从一个院落中传来，热气腾腾的厨房里，传来了窈窕的身影，这是二刚子的妈妈。
妈妈紧接着大汗淋漓从厨房中出来，挽着袖口手中拎着一个水桶，水桶中装满了猪食，妈妈一边走一边对着两条黄狗呵斥说道。
“赛虎赛豹，你们叫什么呀？
这是喂大花儿小花儿的食，你们鬼叫这一早晨，这是猪食，你们能吃吗？”
妈妈似乎是和狗说话，也似乎是自言自语。
妈妈来到了狗的旁边，两条大狗起身在妈妈的脚边摇头摆尾，头不断的蹭着妈妈的大腿，似乎在撒娇！
妈妈一下抬起脚，用力向地上一顿，大声呵斥。
“你俩疯了吗？
都告诉你们是猪食，躲开。”
妈妈说完绕过两条大黄狗，来到了猪圈的旁边，对着猪圈里大声吆唤。
“来……来……来……来……来……大花，小花吃食喽！”
一边唤猪，一边向猪圈里望了一望，这时猪圈里跑来两口肥猪，两口肥猪肥的溜溜圆。
妈妈娴熟的从桶中拿出一个勺子，把猪槽里的脏水泼到了外边，这时两口花的肥猪争先恐后跑来跑去，四处狂挤，妈妈气笑了，
“你们都得饿痨病啦？
大花，小花你们抢啥呀？”
紧接着妈妈拎起桶将桶中的猪食倒进了猪槽子当中，两口肥猪欢快的抢着吃起来。
妈妈看着两口肥猪一切正常，微微一笑转身向厨房中走去，走进厨房转头对着屋中大喊。
“来……来……来……来……来起来喽！孩子们，起来吃饭喽！”
喊的口令跟唤小猪吃食如出一辙，妈妈的喊声，没能叫醒屋中熟睡的几个孩子。
无奈妈妈来到屋里的房门旁对着屋里大喊，
“二刚子，小野，赖三子，赶紧起床吃饭，你爸和你哥还有爷爷干活儿都快回来了，这太阳都晒屁股了，你们也不想起来！”
妈妈正在喊的时候，从被窝里拱起来了一个胖乎乎的小孩儿。
这小孩长得浑身是肉，大概十岁左右，头上的头发根根立起，胖乎乎的脸上，一对小小的眼睛，白眼仁儿多，黑眼仁儿少，不时的向上翻着白眼，大大的鼻头，挂着一条清鼻涕，小孩儿，时不时的用手捏一下鼻头，向回用力吸一下鼻子，厚厚的嘴唇，时不时的扁扁嘴角，吧唧几声，两只肥肥的大耳朵肉呼呼的看着都那么可爱。
小孩儿伸出小手在自己的耳朵上，用力的拽了两下，摇头晃脑地用小手抠了两下耳朵，皱紧眉头，翻着白眼，满脸的七个不服，八个不愤满脸骄傲的在嘴里嘟囔，
“妈呀……你叫我不用那么大的动静儿，震的我脑瓜子嗡嗡的，就我这样人，你喊一声儿，我就能起来呀。”
一边说一边从被窝中下地穿鞋就是向外面走去。
妈妈一看，伸出洁白的手，指着二刚子身上……
“二刚子，你咋不脱衣服就睡觉呢？
你要是把妈妈的夏凉被弄埋汰了，妈妈又要洗，你这个懒虫，就差穿着鞋睡觉了。”
妈妈抱怨没能让二刚子停下脚步。
二刚子牛轰轰的从妈妈身边走过，头也没回的辨白，
“你就想着你的被埋汰了，你就没想着我得省多少劲儿呀，你回头看看，你生的那俩饭桶，还在被窝里拱糗呢吧，磨磨半天了还都没起来呢！
你看我这多好，省去了穿衣服的时间，利索索的就下地了。”
二刚子一边说一边往外走，摆出一副自己很有理的劲头。
妈妈气呼呼地跟在后面，
“就你这点儿精道儿，全都用在没有用的地方儿了。你把被给我整埋汰了，你看看我告不告诉你爸揍你。”
正在走路的二刚子吓的一跳，停顿了一下脚步转过身来，牛闪闪的脸上瞬间变换了表情，喜笑颜开，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缝的对妈妈卖萌。
“妈，……我这不是为了省劲儿吗？
我着急吃饭然后好去老秦大舅家学习看家的本事，我好早点儿当家。”
妈妈皱着眉头白了他一眼，伸出洁白的手，对他肥胖的脸蛋儿上，溺爱的捏了一下，满脸的无奈，
“二儿子，二分钱买个破瓶子，你就嘴好。
你跟他学能学会啥好呀？
还学他的看家本领，看人家用他呀，咱家赛虎赛豹就行了。哈哈哈……”
二刚子皱着眉头，听出了妈妈说的不是好话，伸出胖乎乎的手，推了一下妈妈的手，不满的嘟囔道，
“老抠字眼儿，看家和当家不一样嘛，本来就脸大你还一门掐。”
说着转身向院子里的桃树走去。
妈妈捂住了嘴，噗嗤一声儿笑了出来。
“哈哈哈。”
二刚子来到桃树下面，对着桃树就开始小便。
正好笑的妈妈气的瞬间脸就绿了，在他背后大吼。
“二刚子你在对那桃树尿尿，那桃树就烧死了，就那一棵桃树，你烧死了它你吃什么？”
二刚子依然头也不回的继续。
“老秦大舅说了，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我这算啥呀，老秦大舅说，他有一回早晨出门儿，肚子里面儿有泡屎他都生憋着没拉。”
“他为啥不拉，怕拉出去挨饿呀?哈哈哈……”
“那才不是呢，老秦大舅说他等晚上回家好上菜地里去拉，免得糟蹋了肥料。”
“哈哈哈哈，他憋着一天不怕憋冒泡了。”
“你别老笑话人，如果不这么干，这日子能过起来吗？”
妈妈气的再次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他这么会过，富到哪儿去啦？
他有多大的出息啦？
你就这样学吧，你学不出来个好样儿。
告诉你，你可别在外面儿憋着，要拉裤裆里了，妈可不给你洗。
你跟他学不出来个好样。”
二刚子皱着眉头，提起了裤衩转头咬着牙根歪着嘴，
“那也比你生的那两个饭桶强。
一个傻乎乎的一天一声没有。
一个张个大嘴就知道嚎，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两个玩意儿，一对儿废料。
你看磨儿磨儿这么半天，他俩还没死起来呢。
就这货的你要他们干嘛？”
二刚子咬牙切齿的说着弟弟妹妹。
妈妈皱着眉头大声呵斥。
“二刚子……你咋学的嘴这么毒呢?
你自己的小弟小妹儿你都这么骂?
你这孩子真是快要挨揍了?”
妈妈气的理也不理二刚子，回头去屋里面叠被子去了。
迎头奶奶走了出来，走到二刚子的旁边，伸出双手摸摸二刚子胖乎乎的小脸溺爱的摸来摸去，转头对屋里的妈妈喊，
“小霞呀，你就知足吧！你生这么好的儿子，稀罕还来不及呢你还要打，你看我二孙子聪明伶俐的，你们一天天你都不管。这几天我孙子都饿的瘦了。”
奶奶一边说一边用手一个劲儿摸二刚子脸上的肉，妈妈从屋中传出话来。
“妈……，他肥成这样还饿瘦了呀？
他那脸蛋子肥的都跟发面馒头似的了，我抱现在都抱不动他了。
圈里的小花都没有他沉了，在肥就成猪了。
他都肥这样了你还说他瘦呀，他在肥点就得和大花一样了。”
二刚子听完翻着白眼皱着眉头，扬头看着奶奶，手指向屋里，
”奶……，你听我妈说啥没？
我都瘦成这样儿了，大早晨起来掐个瘪肚子，她还骂我肥像猪。
你说我妈是不是掐蛳子，养麂子?
她整天心里就惦记着那俩小崽子。”
奶奶听完二刚子说的话，噗嗤一声儿笑出来，摸摸二刚吃的头，
“二孙子，你都是跟谁学的这些话呀。你不是虱子，你弟弟妹妹们也不是麂子。哈哈哈……”
二刚子摇头晃脑走进屋里，嘴里不满的嘟囔着。
“我呀真得早点儿伸手扒一口饭，在一会儿啊，连口饭都不能让我吃着啊，都得让三崽子给喧了。”
说着还扁着嘴翻着小白眼愤愤不平的站在厨房里，东张西望，寻找着可吃的东西。
锅台上一个大盆中装着汤汤水水和一个勺子，二刚子对着屋里大喊。
“妈……，这早晨吃啥呀？
我都饿的不行的啦？”
妈妈在屋里正忙。
“有水饭也有干饭，你不能耐吗，自己就找着吃呗，你都十岁啦，天天跟老秦去学当家，吃饭还得喂你呀？”
二刚子听妈妈说完，不瞒的在嘴里嘟嘟，
“我要啥都行啊，我就分家出去自己单过了，省着跟你们这费劲！”
说着拿起勺子在大盆中捞起了一勺汤汤水水的菜叶和高粱米饭，顺手拿起一个饭碗将勺里的东西倒进碗中。
拿起筷子狼吞虎咽就往嘴里扒去，一边吃一边自言自语。
“我妈这菜叶粥煮的还不错呢，不凉不热的，酸溜溜的正好和我胃口。”
狼吞虎咽三口五口的吃完了一碗，紧接着二刚子快速的又盛了一碗吃了起来。
他吃着吃着，突然停下了筷子，从嘴里拽出了一条长长的菜根，二刚子放在眼前认真的看了一眼，
“这香菜根子还能吃啊?”
说完把这条香菜根再一次塞回了嘴里，大嚼起来，一边嚼一边对着屋里提意见。
“妈……，下次做汤别把香菜根子放里了，塞牙呀，不过你这汤做的酸溜溜的，挺好喝的。”
说着又吃完了一碗，二刚子再次将饭碗盛满，放在嘴边，刚吃了两口……
妈妈从屋里走了出来，不经意的望了一眼二刚子，瞬间妈妈睁大了眼睛，猛的跑了过来，伸手就向下抢碗和筷子。
二刚子见妈妈来抢碗和筷子，以为是不让自己吃呢，二刚子手急眼快一边躲一边向嘴里猛的吃碗里的东西，嘴里含药糊不清的向外告状。
“奶……，我妈又不让我吃饭了！”
妈妈追上二刚子一把抢下了饭碗和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哭笑不得的指着二刚子。
“你这个精不精傻不傻的玩意儿。
那是喂狗的泔水，我不让你吃你还穷叫唤，哈哈哈。”
妈妈说完再也忍不住了。噗嗤一声，咯咯咯的大笑起来。
妈妈笑得蹲在了地上，双手扶着肚子语不成句的说，
“哈哈哈，你这个……傻孩……子……就跟老秦……学会这个了……你连泔水……和饭都……分不清楚吗？”
妈妈上气不接下气的大笑着。
“哈哈……哈……哈……！”
二刚子听妈妈说完扁着嘴，做出恶心表情，不断的在嗓子向外面发出呕吐的声音，不时将嘴里的口水向房门外吐去。
“呸……呸……呸呸呸……”
嘴里不时发着声音，含糊不清的发泄了不满。
“恶心死我啦你还笑！”
说完二刚子的小眼睛眼圈儿发红，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恨恨的表情瞪着妈妈。
妈妈看见了二刚子的表情更是哈哈大笑，一发不可收拾。
“哈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