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妾身早就说过,易妃不能参加祭天仪式,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如今天雷劈鼎,不详之兆啊。”皇后鄙夷地看着沐雪。
沐雪冷笑,娥眉紧锁,原来,她早就已经建议过了。
大祭司瞭了一眼沐雪,见她一脸的孤傲,心下早已盘算好了怎样将她请出祭天仪式:“陛下,后妃的命理关乎我羯国的江山社稷,今日您亲眼所见,易妃娘娘与国运相冲,不易留下来祭拜。”
“皇上,你真的认为,我是不详之人?”沐雪凝视着居玄。
“易妃先行带回露华宫,待祭天完毕之后,再行定夺。”居玄躲避着她的目光,吩咐着。
“皇上,沐雪怎么样都无所谓,可是阿蛮不能死,望皇上三思。”沐雪焦灼地对居玄说道,她见居玄一意孤行,看起来阿蛮的性命难保了。看着缩在祭坛上,早已吓得傻傻的阿蛮,沐雪只恨心无良策。
“带下去。”居玄低沉着嗓音。
沐雪无奈地被侍卫们带离了祭坛,可怜那阿蛮,麻木若稻草人一般,僵硬的望着周围的一切,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等候在祭坛之外的翘儿和小纪子等人,见仪式迟迟未曾举行,突然又见沐雪被人带了出来,知道这里面是出了事。
“公主,怎么了?”翘儿迎上前去。
“翘儿,怎么没人告诉我,祭天的活动里,还有活祭这一项呢?那个女孩就要被烧死了。”沐雪抓着翘儿的手,异常的激动、焦急。
“是吗?公主,奴婢也没有听过啊。小纪子,你们是知道的吧?”翘儿也难以相信,看到小纪子两个小太监心中有数的模样。
“回娘娘,奴才们以为您是晓得的,这习俗已经延续近百年的时间了。”小纪子回禀道。
“哼。”沐雪冷哼:“我倒是孤陋寡闻了。”
“娘娘,请。”一旁的两个侍卫躬身道,将她的步撵唤了来。沐雪默然上了步撵,心里苦苦的思虑着,难道就这样放弃吗?自己一心想救阿蛮于水火,如今却落得个被驱逐出祭坛,虽然她并不稀罕什么身份,地位,但是,阿蛮还未曾救得出来呀。
“停下。”沐雪喊道。步撵停了下来,沐雪用最快的速度向祭坛的方向跑去。“公主。”翘儿紧随过去。
小纪子两个小太监也追上去,侍卫们一见,不知道沐雪违抗圣旨,重回祭坛,想做什么,也只能追赶着沐雪。
祭坛的长阶之下,沐雪跪在冰冷的地面上,翘儿也陪伴在她的身旁。小纪子和小文子正要跪下。沐雪对他们说道:“这件事不关你们的事,你们先回宫去吧。”
“娘娘的事,你是奴才们的事。”小纪子和小文子异口同声道,让沐雪很是感动,又怎能连累他们呢?“你们回宫去准备几件棉衣,拿过来。”
“娘娘,这……”小纪子迟疑了,他看看小文子,小文子也很是疑惑。
“去吧,难道你们不想听我话了吗?”沐雪的话语变得严厉些。
“奴才遵旨。”小纪子和小文子才退下了。
“娘娘不回露华宫,属下们不好交代呀,还请娘娘移驾。”一个侍卫安奈不住,说道。
“你们可去禀明皇上,就说我会一直跪在这,直到他肯放了阿蛮,废了活祭,若……若是他当真铁了心的要照旧祭天,那么,我来代替阿蛮。”沐雪惊人的话语让翘儿和侍卫们听了大惊。
“公主,这怎么可以。”翘儿抱着沐雪,使劲的摇着头,眼含泪光。
“娘娘,这千万使不得。”侍卫们也被沐雪的作为感动。
“你们尽可对皇上直言,去吧,晚了,恐怕就来不及了。”沐雪极为冷静。
“是,娘娘。”两名侍卫用最快的速度,向祭坛奔去,将讯息告知了御林军的统领秦忠。
“什么?”居玄听完秦忠的话,吃惊不小,他深知沐雪很是倔强,没有想到的是,她居然去而复返,抗旨不遵,继续为那女孩求情,近百年来,那些祭天的女孩,一个个都乖顺无比,没想到今年倒是很意外,不仅那个叫阿蛮的女孩哭闹不止,连沐雪也吵嚷着要求废除这项祭祀,如今竟以生命相协。好端端的一场祭祀,闹得鸡飞狗跳。难道,国要无宁日了吗?
“为什么不将她带回宫去。”居玄怒喝。
“娘娘下了步撵,属下们规劝不住,请皇上恕罪。”秦忠解释,他本人倒是很佩服易妃娘娘的勇气。
“大祭司,祭祀暂停。”居玄举手示意,旋身拾阶而下,来到了沐雪的身旁,但是,他没有说话,从那骇然的目光中,可以看出他的愤怒。
沐雪漠然地跪在那儿,也未搭话。
“娘娘,你这是何苦呢?”江虚悄声地对沐雪说道。
“江公公,你不必劝我,该劝的应该是别人,他执迷不悟,冷酷残忍,丝毫没有同情心,自私,自利。”沐雪一连说了一串居玄的短处,江虚愣了,居玄却笑了:“不愧是易妃,符合你直言不讳的性子,那么,朕还有什么缺点呢?”
沐雪正色道:“皇上,此刻不是嬉笑的时候,放了阿蛮,让她和哥哥团聚吧。”
“朕可是冷酷残忍,没有同情心,自私自利之人,你说的那件事,朕怎么会做呢?”居玄收敛笑容,说道,两个人一来一往,像两个小孩子在赌气,江虚和翘儿对视一眼,都很无奈。
“皇上不肯放?那我会一直跪在这里,但愿有一天,皇上能想通,那么沐雪就算跪死在这,也值了。”沐雪柔眸似水,却是韧劲十足。
“你不肯起来吗?”居玄耐着性子。
“是。”沐雪颔首。
“好。”居玄吩咐江虚:“传旨下去,大祭司继续主持祭天大典。”
“遵旨。”江虚领旨,一路小跑,奔向祭坛。
沐雪蹙眉看了一眼居玄,没有想到,他还是这样去做,内心情绪的激荡令她感觉身心疲乏。
“从现在起,你禁足在露华宫,不得出宫半步,也不准任何人出入露华宫。”居玄俯身附在沐雪的耳畔,面含阴冷的笑意。
“你——”沐雪顿悟,居玄不仅是宠爱她的男人,也是一个帝王,一个不容违逆的帝王。但是,她偏偏要挑战他的耐性,是的,她会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