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芜宫,锦翠环绕,绮丽芬芳。
小公主的哭泣声渐渐止住了,宫里也静了下来。
羽妃将沐雪请到窗边榻上坐下,一旁的矮几上搁置着茶具,宫女正在煮茶,看来,羽妃的生活情志当真不俗。
阳光照在二人的身上,暖暖的,让沐雪感觉微微的炫目。“妹妹,宫中的生活可还习惯?”羽妃亲自将煮好的茶递到沐雪的手上。
“还好,只是我初来乍到,难免寂寞了些,这不,趁着天气晴好,来姐姐这讨一盅茶喝。”沐雪嫣然笑道,心里的凄楚怎能是外人所能知晓的呢?低头抿了口茶,茶汤微苦,入喉甘冽,却是一道好茶。在西秦柔妃的宫里,沐雪也曾学得粗浅的品茗功夫,羽妃的茶艺精深,比起柔妃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果妹妹不嫌我宫里嘈杂,有空常来坐坐。”羽妃杏眸里盛满真诚,意下所指,是还幼小的公主会不停的吵闹。
“以后,沐雪若来叨扰,姐姐不要烦哦?”沐雪微笑着:“只是,沐雪愚钝,不知道有没有福分拜姐姐为师,学习茶艺呢?”她是真心的想学习茶艺,打发宫里无聊的日子。
“你若想学,说一声便是,若要拜师可要折煞姐姐了。”羽妃掩口低笑,只当沐雪是说笑,并不是真的想学。
“要的,要的,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沐雪三分认真,七分戏谑,当真端了茶盅拜了一揖。
“好了,妹妹,别闹了,当心让外人看见,传出去要笑话的。”羽妃被沐雪逗的合不拢嘴。
“羽姑姑,怎么这样热闹,在说什么笑话呢?”人未至,声先到。居诗玥在这时翩然而至。
“玥儿,你来了。”羽妃整了整衣裳,悦然道。羽妃是居玄舅父的女儿,因此,居诗玥一向称她为羽姑姑,这一点,沐雪也是后来问过了莺儿才知道的。
“喂,你怎么也在这啊?”居诗玥一眼看到了榻上的沐雪,二人四目相对,遂成水火不融之势,沐雪深知居诗玥性子刁钻,一味的忍让只会令她变本加厉,傲然冷笑:“怎么?公主来得,我就来不得吗?”
羽妃敏感的觉察出了二人之间浓浓的敌意,聪慧如她,当然知道这敌意来自哪里。连忙起身打个圆场:“玥儿,你有几天没有见过琼儿妹妹了吧?快去吧,她和奶娘在房里呢。”羽妃轻轻推了推居诗玥。居诗玥瞪了一眼沐雪,极不情愿的走向小公主所在的房间。
“姐姐,我想,我该告辞了。”沐雪黛眉轻颦。
“玥儿才刚满十四岁,年纪还小,不理解大人之间的事,也就难免言辞激烈,你不要放在心上。”羽妃的话和居玄如出一辙,让沐雪听了有些刺耳。
“姐姐不必劝我,其实,恐怕连我自己都说不清,怎么会从冀王妃变成了皇上的妃,如果我选择了保住贞洁,毅然去死,也许此刻,所有的宫妃都在庆幸少了一个竞争对手,而不会歌颂我的坚贞吧?”沐雪倏然停下来,这些话,她不该对羽妃说,一个仅仅见了两次面的女人,居玄的妃。
“妹妹,你的这些话在灵芜宫可以说,可千万不要让别人听了去。”羽妃神色凝重,提醒着沐雪,毫无责怪之意。
“沐雪无意冒犯姐姐,我的心里很乱,才会口不择言。”沐雪歉然。
“皇上说的没错,你还真是个直爽的性子,妹妹,现在皇上宠你,爱你,也会包容你的一切,可是,皇上的恩宠也是有限度的,他是个男人,是咱们的天,他的威严更是不容冒犯的,不要超出他能容忍的限度。”羽妃的话,语重心长。
而沐雪,心里也明了了居玄让她接触羽妃的原因,他只是想通过羽妃,来传达他所谓的容忍极限。
“多谢姐姐,改日,妹妹再来讨教茶艺。”沐雪还是十分感激羽妃的,她的确是一位善解人意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