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云国最宏伟的宫殿,便是这禁宫,承载了几代苍云国主的兴衰往事,如今在大雪的覆盖下,看不出这座历经沧桑宫殿的华丽盛大,仿佛如同寻常的园林一般。笙歌走出屋子,扑面而来的寒意让她打了一个哆嗦,身后的青檀立刻拿着斗篷走了过来为她披上。
“姑娘,担心着了凉。”
笙歌望着院子中的走廊,心中涌起熟悉的感觉,仿佛在哪里见过一般,她皱眉呆望着那道长廊,恍然想起,那次奇怪的梦里,她便是走在这样的长廊中,然后听到了那个叫非澜的声音,但是,并不是这个昭明殿。
“那个,这个禁宫之中,有多少像是这样的长廊?”
笙歌问向青檀,青檀微微一笑,回答道,“这长廊是有名字的,叫做灵音廊。全禁宫里,只有四个宫中有建。”
灵音廊……笙歌抬头,瞧见长廊的屋檐下,挂着琳琅的玉环,风拂过的时候,便能听见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清澈的敲打在人心之上,好像梦里,也有这样的叮铃声响。
“哪四个宫,我可以去看看吗?”
青檀微微一愣,“昭明宫,太和宫,凤阳宫,琉璃宫。只是这昭明宫和琉璃宫,是王上与贵妃的宫宇,非召不能随意去的,凤阳宫……”
“可以去吗?”笙歌转身看青檀。
青檀犹豫了一瞬,“可以的。”
雪后洒扫的宫人们低头恭敬的走在宫道之上,青石板的路面,铺满了厚厚的雪,中间扫出了一条干净的步道,笙歌跟在青檀的后面,慢慢走着,穿着民间女子的衣裙,显得格格不入,路过的宫婢们都忍不住会抬头多看一眼。
没走多久,青檀便停下步子来,笙歌看到前面一架轿辇被几人抬着缓缓向自己的方向走来,厚重的帘子遮住里面的人,旁边走着的女官穿着也比青檀要华贵一些,想来不是普通人。
“青檀见过贵妃娘娘。”
笙歌看见青檀向着轿辇跪拜,抬头兀自站在路中间,那个轿子旁的女官走上前来,语气冰冷的说,“在宫中穿着民间的服饰,视为对宫规的大不敬,你是哪个宫里的人?”
青檀抬头看了笙歌一眼,低头平稳的回答道,“明镜姑姑,这位姑娘是太子殿下的贵客,并不是宫中的人。”
那位明镜姑姑扬了扬眉,向前走了一步正要开口,身后的轿辇内传来一声女子阴柔的“哦?”,轿辇缓缓落定在地面上,周围的宫人纷纷跪下。
轿帘打开,一位穿着雪色宫装的女子慢慢走了出来,容色精致,轻点粉黛,在满眼的白色中,更显得肤色胜雪,明眸皓齿。
她幽幽的看着笙歌,隔着中间跪拜着的宫人们,平静中带着一丝冷冽之意。
许久,贵妃才慢慢开口,“太子殿下的贵客?太子少有和女子亲近,如今带了这位姑娘进宫,想必,不是简单的贵客了。”
明镜姑姑看了一眼贵妃的脸色,无喜无怒,便忐忑的揣测着自己的语气,“只是就连太子殿下来了,都要给贵妃娘娘行礼,即便是贵客,来到宫中,就要守着这禁宫的规矩。”
笙歌心中有事,不愿与这些人多做纠缠,便低头福身,“民女失礼,望贵妃恕罪。”
“倒也不是不知礼数,罢了明镜,”贵妃走到笙歌的面前,伸手拂过笙歌的脸,“是一个精致的人,叫什么名字?”
笙歌抬眸看向贵妃,这禁宫她来的突然,对于眼前的一切完全是陌生的,这人是好心还是恶意,与淳于意又是什么关系,她都不曾知道,“笙歌。”她平静的回答回答,又垂眸下去避开贵妃的瞪视,她看着她,眸底闪着微妙的光,笙歌不喜欢那样的目光。
“笙歌……”贵妃喃喃着重复了一边她的名字,笑道,“本宫也知道一位叫做笙歌的女子,不知是不是就是姑娘你?”
笙歌再次抬头看向贵妃,眉毛微微挑起。
“浮月山庄,圣女笙歌。”贵妃素雅的脸上露出一个冰冷的笑意,檀口轻启,缓缓念出这几个字。伏跪着的人纷纷对视,青檀抬头看了笙歌一眼,迅速低下头去。
笙歌弯唇一笑,大方的承认,“贵妃娘娘对浮月山庄真是了解。”
贵妃挽起笙歌的手,忽然带着一些莫名的亲昵说,“自然,浮月山庄乃我苍云国的影子,若是圣女与太子喜结连理,本宫也是十分喜闻乐见的。”
笙歌一愣,抽出手来,“贵妃娘娘误会了,我与太子,只是好友罢了。”
“你说是就是吧。”贵妃促狭一笑,又亲昵的拍了拍笙歌的肩膀,转身回到轿辇,“青檀带着笙歌姑娘在宫里多熟悉熟悉,可仔细照顾好了。”
“是。”
贵妃轿辇缓缓离开,笙歌扶起青檀,没有多说什么,只催促着,“快带我去凤阳宫吧。”
青檀低垂着头答应了一声,便继续走在前面为她带路。
一路上,未曾再次遇到什么人。直到眼前出现凤阳宫的宫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