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狩猎,历来朝代都少不得来一场这样的盛事,北辰国的朝堂中,不论是的文官还是武将,在骑马射箭这一项技能少,倒真的不一定文就不如武,他们崇尚武力,更有不少世家贵女,也会一手漂亮的马术。
狩猎场外围处,早有跃跃欲试的青年和臣子们,骑着马儿意气风发谈笑风生,非澜一身男装和白七牵着马儿站在一旁,白七替她检查了一下马鞍和弓箭,“长公主,林中刀剑无眼,属下和你一起去吧。”
非澜接过他递来的弓箭,掂了掂重量,“你和我一同前去,那那些人就不敢动手了,你以为我喜欢在林子瞎逛吗。”
她知道这北辰国中,不乏有人想要利用她来破坏两国合约,曾经的方长老,如今依然被关押在重狱当中,那外面的人到底是谁呢,司卿柔在深宫之中,若是想要对她下手,也定是要有代劳的人。
她眯眼看向神态各异的人们,白七在身边轻咳了一声,不用转身,轻柔的秋风便送来一丝淡淡的兰香,非澜知道姬无心来了。
喧闹的众人安静下来齐齐看向这边,非澜猝不及防,便听见姬无心的声音道,“长公主今日这身装扮,十分适合狩猎。”
她恼怒的转头,正对上姬无心了然的目光,他故意吸引了大家的视线过来,让在场的所有参加狩猎的人,都认清了这位长公主的模样和装束,自然若要伤她,不能以不知者无罪论来逃脱干系,再出现指柔阁那样的危机。
非澜咬着牙回复,“国主,谬赞。”她自然不是这样想的,她就是要给那些人机会,来现身找自己,他们可以不认识她这个长公主,她也可以当一个江湖杀手。
“长公主来我北辰国良久,本宫还未曾有机会与公主得见一面,是本宫失礼,等此次回去,本宫在凤仪宫中亲自设宴,请长公主和在场的各位官家小姐来,请大家务必赏脸。”司卿柔的声音带着一些欢欣的笑意在一旁响起。
好久未曾听到她的声音,非澜缓缓将目光转移到她的身上,依旧是那样温婉得体的笑容,一丝不苟的精致妆容,将在场的所有女子都比了下去,看到非澜看向自己,司卿柔的笑意更深了些,一瞬不瞬的望着她,只有非澜自己能看到,晕染在司卿柔眼底,凝结了寒魄的冰冷。
非澜想要像她一样,得体的回礼,至少能让眼下围观的这些人,看不出两人的嫌隙,努力了许久,她才发觉,光是控制住自己的理智,就已经用尽了她所有的精力,于是她牵了牵唇角,回复道,“谢王后盛情,但是非澜早已告诉自己,辰王守孝期间,非澜也决心清心祈福,为苍兰国百姓求上天福祉。”
司卿柔脸上的笑容凉了几分,却还是维持着基本的仪态,看似遗憾的说了句,“那真是遗憾。”
姬无心身后的人中,一个老者开口嘲讽道,“既然要祈福,公主怎的参加狩猎,岂不是要杀生造孽。”
非澜顺着声音望去,一个两鬓斑白的老人看着她,气度仪态看上去,定是这朝中的重臣,于是她不慌不忙的回道,“您说的对,肆意杀生的确是造孽,素闻北辰国民是马背上长大的,猎场狩猎,是先民每年要进行的仪式,意在通过狩猎,来祈求来年上天庇佑丰衣足食,猎的越多,则福祉越大,苍兰国也会通过狩猎仪式来祈福,只不过都是选择十个勇士,配箭十枚,点到为止,非澜今日拿的箭,也都是用蜡做的箭头。”她抿嘴一笑,看向姬无心。眼下之意,造孽的,明明就是他们北辰。
姬无心见她笑了,便也漫不经心的笑了看了一眼说话的风丞相,后者慌忙跪下说,“王上恕罪,老臣不是这个意思。”
“起来吧,孤知道风相原本是好意提醒,”他轻描淡写的挥了挥手,语意嘲讽,随即朗声对众人说,“肆意杀生的确难有福报,既然是新朝,那便该有新规,今日,便限定每个进猎场的人,只许拿五根箭,收获最多的人,孤许他一个奖励。”
身后的大臣们纷纷面面相觑,但是听到奖励,猎场外等待的青年们也都欢呼起来,纷纷开始清点自己的装备,五根箭听似少,实际上在皇家林苑狩猎时,也是完全够得,姬无心这样做,无疑是想打压一下风相。
言罢,姬无心和司卿柔以及身后的一众大臣,便走向场地中事先便布置好的座位,走过她身边的时候,他目不斜视,声音却轻若游丝的落进她的耳中,“万事小心。”
非澜唇角牵了牵,翻身上了马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