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府翻了天,下人们都惶惶不安,秦三已经挨了十鞭子,趴在下人的偏房里哼哼不已,另有一个下人正在给他敷药,使得他痛哼连连。
“活该,你看不住少爷,让少爷下水救人,还受了风寒,也就是夫人心善,仅仅打了你几鞭子,要是在其别的府里,早就把你乱棍打死了。”给秦三敷药的下人道。
秦三哼唧了几声,无奈的翻翻白眼道:“秦老八,少爷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要作什么事,我哪里拦的住。”
秦老八嘿嘿笑了几声道:“说起来,少爷变了不少,竟然还会救人了,因为这件事,妇人还去菩萨面前上了三炷香呢,说少爷有先祖之风,侠义心肠,我这给你敷的药,还是夫人赏赐你的,你就偷笑吧。”
秦三白了他一眼道:“好吧,下次让夫人也赏赐给你敷药,看你笑不笑的出来。。。。哎吆,你轻点。”
“嘿嘿,你老实点,你现在可是在我手里,还敢编排我。”秦老八无耻的笑了笑,刚才他重重的按了一把,顿时痛的秦三脸色发白,却再也不敢吱声了。
秦天朗感觉轻飘飘的,仿佛漫步云端,无处着力,口中仿佛火烧一般,忍不住呻吟一声,呢喃道:“水。。。水。。”
隐约间听到嘈杂的声音,飘渺无踪,接着,一股甘洌的温水流进了他的嘴中,仿佛久旱逢甘霖,秦天朗努力的吞咽。
一碗水下去,秦天朗意识渐渐清醒,恍惚间,他觉得身处一个温暖的怀抱,耳边传来欣喜中带着焦急的呼喊声。
“朗儿,朗儿,你看看为娘。”
秦天朗睁开眼,由模糊逐渐变清晰,入眼是秦夫人那焦急的脸庞。
“朗儿,你好些了吗?有没有觉得不舒服?”秦夫人半搂着秦天朗,小声的问道。
秦天朗心下暖融融,从来没有感受过被人关心的感觉,这让他有些不适应,只是无奈的苦笑了一下,小声道:“娘亲,是我身体太差了,连这么点苦都吃不了。”
却见秦夫人脸色欣喜,眼眶微红,自豪的道:“怎么会呢,朗儿勇救佳人的故事,都传遍整个上京了。现在青楼内的女子都纷纷传颂,嫁人就嫁秦家郎,智勇双全有担当。”
秦天朗苦笑了一下,暗道:这算什么?明朝的明星吗?
秦天朗问道:“娘亲,我这是睡了几天了?”
秦夫人笑着刮了刮他的鼻子,道:“你这个懒虫,都睡了六天了,大夫说你劳乏过度,又被冷水一激,受了些风寒。”
听到秦夫人说自己昏睡了六天,秦天朗顿时觉得浑身不对劲,侧眼望去,却见秦夫人眼眶有些灰暗,美眸中泛着血丝,顿时心中充满着满满的温暖。
秦天朗挣扎着坐了起来,感觉身体还有些软绵绵,但是却生起了几分力气,秦天朗对秦夫人道:“娘亲,看你眼中都带着血丝,这几天肯定担心坏了,是朗儿不孝,您还是快点去休息吧,我好多了,想下床走走。”
秦夫人小心的把秦天朗扶了起来,旁边站着两个娇小的丫头,正是小吉祥如意,两人急忙把锦袍长衫伸展开,帮秦天朗穿戴整齐。
秦夫人欣慰的看着秦天朗,伸手帮他整理了一下衣角,眼中充满了慈爱,她小声对身后她的丫鬟春柳吩咐了一声,春柳应声急忙跑了出去,不多时就端了一碗粥来。
秦夫人道:“你这么多天没有吃东西,可不能吃的太急,先喝点粥,为娘一直帮你热着呢。”
秦天朗心底一酸,眼眶里泛起水花,想来,这么多天来,娘亲必定是时时刻刻帮自己准备着热粥,生怕自己起来饿肚子,可怜天下父母心。
粥很香甜,秦天朗是和着泪水吃的,吃了一碗,春柳又帮他盛了一碗,直到肚子里暖洋洋的才罢。
秦夫人一直欣慰的看着秦天朗吃饱,温润的脸上才浮现出一丝倦意,忍不住的打了个哈欠。
秦天朗急忙对春柳道:“春柳,快扶我娘亲去休息。”
秦夫人微微一笑道:“好吧,为娘去休息一会儿,待会儿邹大夫会来帮你诊病,你也不要乱跑,刚醒来身子骨还没好利索,别再受了风寒。”
秦天朗急忙应是,目送春柳扶着秦夫人,出了房间。
送走秦夫人,一回首,却见吉祥和如意睁着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
秦天朗摸了摸脸,奇怪的问道:“吉祥,如意,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吉祥稳重一些,见秦天朗问起,吓的急忙低下小脑袋,如意却是更活泼,带着好奇的神色看着秦天朗,问道:“少爷,您可是金枝玉叶,怎么会下水去救人?还是青楼的女人。”
秦天朗奇怪的问道:“青楼女子怎么了?”
如意嘟着嘴,咕哝道:“青楼女子跟如意一样,都是贱籍女子,死了也就死了,少爷可尊贵的很,万万不能有差池。”
秦天朗一愣,却见旁边如意脸色有些不自然,面色黯然。
秦天朗不禁微微一笑,随手摸摸如意的小脑瓜,又抚摸了一下吉祥,缓缓道:“人都是娘生双亲养,何来贵贱一说,到死也都是黄土一把,埋进了地里,没有谁比谁高贵。”
如意被秦天朗摸了摸脑袋,不禁呆了呆,听到秦天朗的话,不禁反驳道:“不是的,贱籍就是贱籍,生来没人在乎,死去也没人在乎。”
秦天朗不由心下一疼,柔声道:“哪来什么贱籍贵籍的,哪怕身份是贱籍,只要你心灵高贵,那么你就比任何人高贵,反之,皇家贵胄,若是心灵卑劣,那么他就是下贱之人。所以呢,你要保持自己心灵的高贵,别人不在乎你,可你自己要在乎自己,要活的高贵。”
秦天朗的话有些绕,所以,吉祥如意两眼有些迷茫,但是却又透露着崇拜的神色,在她们看来,秦天朗这一番话,处处透着深奥。
吉祥双眼有些明亮,如意却是神色坚定,嘟着小嘴道:“对,我自己要在乎自己,每天吃好睡好,活的高贵。”
秦天朗顿时一头黑线,无语的看着如意道:“吃好睡好那是小猪。”
听到秦天朗的话,如意顿时睁圆了大眼睛,怒视着秦天朗。
“好好。。吃好睡好,做秦家的小公主。”秦天朗故意把“公”字念的含糊不清,看着如意一副恶狠狠的模样,忍不住宠溺的双手揉了揉她的小脸蛋,然后哈哈一笑,闪身走出了房间。
如意看着秦天朗离去的身影,气的哼哼两声,却无可奈何。
吉祥却是拉着她的手道:“妹妹,不要淘气,我们是下人,要懂规矩。”
如意却是得意的扬了扬脑袋道:“少爷都说了,要我们活的高贵,少爷说的肯定是对的。”
吉祥无语的拍了拍额头,不知道该怎么对如意解释。
忽然,如意惊叫一声:“哎呀,坏了,刚才少爷又摸我头发了,难道少爷真的要把我变成少夫人不成。”
吉祥使劲翻着白眼,早干嘛了,现在才想起来。
叶清秋静静的站在屋外的角落里,美丽的脸上带着复杂的神色,怔怔的看着秦天朗远去的身影,嘴里呢喃着:“活的高贵。。活的高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