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寒或许是被洪武的说辞说服了，又或者是给洪武一个面子，反正终究还是带了那妇人一起回去。
临行前那妇人对着洪武连连道谢，虽然不知前路是凶是吉，但是洪武之前替她说话的恩情却需道谢，态度很诚恳，语气很真切。
李清寒临行的时候朝着洪武拱手告辞道；“此番多亏师弟早有准备，出力甚多，待我报过恩师师弟便算是正式入门了。”
洪武对此也很期待，双方就此别过。
告别了收拾烂摊子的巡逻队众人，洪武动身前往客栈。
老头对洪武的平安归来不置可否，想来也是，诸事安排停当，若是这都办不成，那这徒弟算是白教了。
洪武详细的把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老头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貌似一切尽在掌握，洪武却是疑惑的问出心中所想；“老头，我看这门道分明就是阵法操控加上道门秘法，没什么出奇的啊?”
老头不置可否道；“修为尚浅天地轨迹感悟不深的时候咱们这秘法甚至还不如阵法来的有效，不过修到高深的境界之后就不同了，举手投足深合天道，自然事半功倍，能借助天地之力，阵法只能调动改变部分磁场，哪有咱们这厉害。”
这话洪武就不大相信了，估摸着八成是在吹牛。
“哎，人命不值钱啊。”洪武想到那尸横遍野，不由得感叹。
“人命？”老头冷笑道；“对于一部分人来说，普通人跟家养的鸡鸭没什么区别，有什么值钱不值钱的。”
“额....”洪武惊；“那毕竟是人，怎么能跟鸡鸭相比？”
“天道之下，人与蝼蚁有何区别！”老头冷道一声，又摆手道；“好了，此番事了，相比你加入凌云宗外门之事多半稳妥，不过入了门派便是外门功法传授难免也会有些条件，心魔誓是必不可少的，只不过对于初入门的弟子约束并不算太大。”
“每个门派对于自家的功法自然是相当看重，传授弟子之前自然有诸多考验，不过这才入门的功法却是大路货，寻常便能买的到，不过这凌云宗却是有些意外，在数十年前凌云宗的入门功法也不过是大路货色，而这牵星术乃是其门派在断云山脉探险所得，初以为是了不得的功法，但是数年研究下来，却发觉只是打基础之物，便只得沦为入门功法，但是此功法虽是外门的入门功法，但也不是人人可得，只有对宗门有贡献之人才能习得。”
老头捋着胡须继续道；“这功法以你助凌云宗拿下地煞的功劳来看，也是足够修行了，不过在其修炼之初还需立誓约不得外传才行。”
洪武呲着牙花子，觉得老头有点坑啊，这立誓不得外传的玩意竟然让其偷回来交给他。
张北辰撇了洪武一眼道；“也莫要以为立誓便会如何，老夫纵横江湖数十年，还没见过因为誓约而遭天谴的，皆是人为。”
洪武惊讶；“这？不能吧？”
张北辰一瞪眼道；“为师还能骗你不成，你可曾见过有人因为立誓而遭天谴的？”
“这....倒是没有。”洪武。
张北辰；“我见过。”
“......”洪武。
张北辰感叹道；“数十年前，江湖上曾出现一位铁剑客，一式追魂剑在江湖上颇有名堂，这人有一位好友，因仇家追杀而托孤，让其照顾其妻儿，那铁剑客对其好友立誓保护定保其妻儿周全，结果转头等那人死了之后他便占了其妻，夺了其产，此人当时立誓若是违约便乱刀分尸，可惜的很，那铁剑客一直活了三十年也没看到天谴在哪里，而那被占之妻期间更是诞下数名子女，而一直等到其六十大寿之时，其一子惹上了门派断刀门，被其长老带领多名弟子联手追杀死于乱刀之下。”
“此事一出，众人皆言老天有眼，报应难逃，但是此事从头看到尾，天谴到底在哪里？”
张北辰转头盯着洪武。
洪武愣神道；“最后此人不是确实死于乱刀分尸，这还不算报应？这不正是立誓遭了天谴嘛。”
张北辰却是摇头道；“若是真有天谴，那便天降刀剑，乱刀分尸，可是有吗？若真是应誓，就算假手于人，那也早些应验，又为何让此人多活三十年，若真有报应，当时便当应验，又如何能容忍他多活三十年，迟到的报应，那还是报应吗？”
洪武点点头道；“应该算吧，若是不算的话，岂不人心惶惶，誓约犹如吃饭喝水一般毫无约束力了。”
张北辰道；“若是此人子女并没有惹那断刀门会如何，若是此人修为在深厚些，便是惹了那断刀门又当如何，若是此人逃命的本事再快些，就算打不过，被他躲开了断刀门又如何，若是此人命短了些，还未曾轮到其子女招惹断刀门便寿终正寝又当如何，就算活到此时，若是其子女招惹的不是刀客而是剑客又当如何。”
洪武闻言楞了下，道；“如此看来，天意使然，此人还真是遭了天谴。”
张北辰闻言却是摇摇头道；“我初闻此事，也觉颇为巧合，就算是诸般勉强，也会牵强附会生拉硬扯的要和违背誓言搭上关系，但是在数年前，我曾与断刀门门主断山有过一叙，断山门主直言，从未有过什么铁剑客的子女招惹过断刀门，断刀门也从未派门派长老带领弟子血洗铁剑山庄，一直到事发数日，身为主角的断刀门竟然都不知情。”
洪武这下是真懵了，啥情况？
张北辰道；“为师身为惊门之人，对于精巧设局自然颇有心得，但是此事若真是天意，也自然会使得铁剑客子女机缘巧合之下当真惹了断刀门，但是此事却显然是有人精心设局，或是借誓约之手为恶，或是一帮卫道士自恃替天行道，又或者是有人担心誓言约束力大降所精心布局，不管是哪种，老夫都不信这就是所谓的天谴。”
洪武闻言却是疑惑道；“那断刀门门主知晓具情，他怎么不说出真相。”
张北辰一脸看傻瓜的模样看着洪武；“真相还重要吗？”
洪武闻言顿时道；“当然重要！”而后却是灵光一闪；“一个由谎言构成的世界不是当权者所希望的，有人不希望真相公布出来，断刀门主虽然心知肚明，但是因为各种原因，却不得不隐瞒了真相，因为真相曝光会有他承受不起的后果。”
张北辰闻言顿时笑了，手指点了洪武的脑门道；“你动起脑筋来倒是弯弯绕绕的不少，但是事情哪有你说的这般复杂，那断山纯粹是懒得理会。”
“啊！”洪武惊呼；“背这么大个黑锅还懒得理会。”
张北辰却是笑道；“你若是有幸认识他，自然会晓得，那是一个很有趣的家伙，不但懒，思想也很有趣，而且真相就算是公布出来，人们也未必便会相信，人们只愿意相信他愿意相信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