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清楚自己的情感,王爷只是考验里的人物,虽然他很好,但他就好比画中人,杯中月,可望而不可即,不必过于挂怀,凡是顺其自然就好,她手里捏着沈瑜的手,十指相扣。
沈瑜的嘴角弯弯,在柳月清没看到的地方。
“你觉得怎么样?”老者正在一个古老的仪器面前,冲着沈榕说道。
“什么?”沈榕拿手摸了摸仪器,说道。
“你的棺材!”那老者严肃的神情,半点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还行吧,就是冷了点。”他似乎也没有多意外。
那老者叹息一口气,坐在旁边,很感慨地说道:“之前,那姑娘去考验里的时候,你不肯调高难度,是不是因为你看上她了?”
“怎么会。”他叼着一棵草,翘着二郎腿,躺在那个球状的仪器里。
“那请你现在去杀了她,否则我没法保你,一旦傀儡术被解除之日,傀儡师只有反噬而死这一条路,你知道的。”
老者痛心疾首的说道,这沈榕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他的半个弟子了,他聪慧有加,本来想让他做自己的继承人的。
沈榕轻笑着摇摇头,说道:“开始吧。”
老者见他怎么说都不听,他也不能为了沈榕,去砸了天仙舫的招牌,只好又问了一句,你确定,答案是确定。他无话可说了,一个愿打,另一个不知道,他颤抖地打开仪器。
将特殊的液体倒进去,念着陌生的咒语,他已经很久没用过这咒语了,眼看着仪器里面紫光越来越亮,砰的一下炸开。
“真是疼!”沈榕从里面走出来,换了身衣服,咬牙切齿道,“你这仪器,多少一疗程?”
老者伸出四个手指,说道:“四天。”
他皱皱眉,一言不发,那老者冷笑道:“怎么,后悔了?”
突然他蹦出来一句话“能不能少点。”老者脚下一个踉跄,这见过要续命的,还真没见过要早点死的,好死不如赖活。
沈榕发现,每进去一次仪器,他就想起一点,在考研中两人相遇的场景,他好似一个看客,看到柳月清被冤枉,被诋毁,而里面的王爷,却丝毫没有动容的感觉,那天知道了这个事情。
他就去摘了一束菊花,那个叫做秋菊的人,是真的不应该,结果柳月清看到后,直接说了句:“你知不知道,这个花是送给死人的,沈榕,你想让我死就早点说,扭扭捏捏不像样。”
说罢,啪的关上了门,他碰了一头灰。
“怎么了?”沈瑜看到她这么生气,问道。
“没什么,就是被人送了一捧白菊花。”柳月清声音冷硬的说道。
之后,沈榕又看到了许多,王爷和柳月清的相知,相恋,吐露心扉。
他愣愣的,不知如何表达,只好没事的时候,在他们那间小屋旁边的大树上坐着,那里能看见她的一举一动,过去的多了,就容易被发现。
每次被发现,柳月清就会拿东西砸他,有时候是烤好的面包,有时候是生鸡蛋,取决于她的心情好坏,可是他希望她每天都有好心情,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吃她做的东西。
在第四天清晨,沈榕在花田里,摘了许多花,大多数是紫色的,一束束的薰衣草被包裹起来,满天星作为陪衬,摆满了一个俗气的爱心,放到了她房间门口,于是转身去了仪器那里。
“哇,好多花。”柳月清刚刚推开门,就发现满地的花,任何少女都不会拒绝这样的浪漫,很显然这件事,并不是还在床上的沈瑜干的,那就只有沈榕会这样做。
她皱皱眉头,并不想要沈瑜醒来看到这些,就默默把花都堆到角落,扫干净了地面。
“沈榕,你还有什么遗言吗?”那老者一边操纵者仪器,一边问他,他的身体逐渐透明。
“没有了。”他笑着,就消散在空中,这时候,刮起一场风,吹起了薰衣草田,那场风让薰衣草香飘十里,温柔而甜美,充斥着鼻腔,像是个潇洒而霸气的男子。
闻到这阵花香,柳月清不知道为什么,鼻子酸酸的,险些要哭出来,立刻丢下手里的扫把,冲着老者的房间跑去,只感觉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失去了。
刚刚推开门,就看见仪器里,最后一点紫色,消失殆尽,外面的风也就停息了,一切都了无生息,没人知道曾有人逝去,在这花香里。
“老人家,刚刚这是……”她痴痴的盯着空无一物的仪器,心里很是空洞。
那老者看着,也不过是冷冷笑着,眼神里有着悲凉,说道:“他走了,不在了。”
柳月清瞪了他一眼,说道:“不会的,他武功那么高强。”
手里捏着一朵白菊花。
老者悄无声息的走了出去,硕大的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冰冷的仪器似乎在嘲笑着她的愚蠢,她不敢相信的看着,其实她是相信的,那几日,她发现沈榕越来越像王爷。
她害怕了,不敢靠近,可是最终什么机会都没有了。
白菊花在她的手里,有些皱巴巴的了,她尽力去抚平,可是怎么样都做不到,眼泪掉了下来,好好的把这朵花放在仪器面前。
她想着,之前沈榕送自己白菊花的时候,她差点没把花摔在他脸上,可是却没想到,原来是这个意思。
沈瑜卧在床上,突然有一个东西钻进眉心,铺天盖地的信息涌入脑海,让他一下子就昏了过去,意识浮浮沉沉,像大海里的鱼。
“哎,沈榕,你这又是何必呢?”老者靠在门上,失神的看着天说道。
柳月清在那里,似乎又看见沈榕走了过来,穿着紫色的袍子,她就那样痴痴的看着,可等到她伸手去触碰,却又像碎片消失不见,终究还是生死两茫茫,再难相见了吗?
她哭着醒来,将沈榕所有的东西,那些角落里的花,和一些小玩意儿,统统埋在一个坑里,她亲手挖的,很大的坑,像是能把自己也埋下去,她一边葬花,想着两个人开心,不开心的岁月。
“沈榕,我会永远记得你,在心里。”她的手贴在心上,这样除非她死了,否则,沈榕永远就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