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怎么就管不住这张嘴呢。”小黑一边听魏钰贞的头脑轰炸，一边在心里狂抽自己的嘴巴。
其实这也不能怪小黑，小黑只是一只刚开了几年灵的小妖罢了，通过进食来让自己更强大，是动物的本能。
只是它因为过早地接触这些灵物，心性跟不上修为，这才会有本能压制了灵性的情况。
要说动物本能，也就是“兽性”，人族也有，甚至更加可怕。
在人族初生之时，面对洪荒大地的险恶、遍地野兽、甚至某些洪荒异种，没有“兽性”，是活不下去的。
人，没有猛兽的体魄，没有猛兽的尖牙利爪，想要活下来，只能不择手段。
一代代的先祖们通过血的代价，将“生存本能”刻在了人族的骨子里。
后来随着人族的高速发展，人，终于可以不用再依靠“本能”就能很好的活着。
于是三纲、四维、五伦、五常、八德，开始逐渐成型。
这些，被人族称为“人性”。
“人性”的成型，是为了族群的发展，潜伏的“兽性”，是为了让族群延续。
人，永远也无法摆脱兽性，妖更是如此。
但要在“人”的族群中生活，“人性”与“兽性”的天平，永远是偏向“人性”。
魏钰贞因为常年在城镇与深山的交界处晃悠，开了灵之后整天除了吃野果、睡觉，就是去偷窥人族的世界。
将近百年的时光里，她与人的接触，比和兽的接触要多的多，更别提她居然还去私塾听课。
而且遇到张谦之后，又受各种道门经书的熏陶，更是让她的“人性”愈加明显。
所以，一开始跟张谦上山的时候，她除了因为缺失某些“人类常识”而经常闹笑话，其他的言行举止和一个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甚至因为多活了百年的光阴，她对这个世界的感受、理解，比张谦还要深刻。
张谦也经常说，魏钰贞的心性其实比他要稳的多。
小黑不一样，小黑开灵之前就是一匹普普通通的骡子，它所接触的，都是“驮运”。
还有一点魏钰贞说的没错，张谦给它血食给的太早了。
“吃”，是它的本能，特别是成了妖之后，一切有利于它自身的，它都想要吃。
饲料、灵髓、草药、丹药等等，张谦都没亏待过它，而且也没人告诉它，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
如果当初小黑没忍住诱惑，第一次吞了张谦的鲜血后，张谦能逼它吐出来，而不是直接当血食赐给它，那它肯定就知道，没经过主人同意的东西，不可以吃。
这一次，小黑被张谦身上的香气勾的五迷三道的，没忍住，想伸舌头舔一口。
虽然它一开始真的没有『咬一口尝尝』这种想法，但多少会有『我去舔一舔，不知道会不会像上次的血液一样，能让我修为精进』的这种心理。
如果这次还没有阻止它，而是继续娇惯它的话，那这种『咬一口尝尝』的想法，也就不远了。
魏钰贞说的对，张谦在不经意间，松开了牢牢捆在小黑心里的“兽性”，如果不加以约束，谁知道被放出来的“骡子”，会变成什么猛兽？
在加上魏钰贞这次实在是被吓着了，如果不是那朵奇怪的莲花，张谦现在早就魂投地府了。
以前太过懒散，但经过了这件事之后，也是时候担起“保家仙”的责任了。
渡劫的事情帮不上，但人身安全自己还是可以防范一二的。
而在身边，居然就有这么一只即将“异变”的危险源，魏钰贞自然是要大下狠手。
真以为姑奶奶身上的几件法宝是用来吃烤串的？
“嗖！”一个人影出现在张谦小院的上空，毫不掩饰。
魏钰贞反应很快，几乎是人影刚刚出现，她就把头抬起来了。
“师父。”魏钰贞抱着张谦向师父行了一礼。那边的小黑趁机钻回了自己的小窝。
“不必多礼，刚才去山丘那里没见到你们，我想你们应该就是回来了。
这是张谦？”
魏钰贞点头：“正是。”
“哇啊～”张谦对着师父喊了一声。
师父从魏钰贞手里接过张谦，张开法目，打量了一番：
“身聚清气，体有异香，精气神三宝合一，五脏五行生生不息，你这是圣胎了？”
“哇啊～”张谦回答了一声。
这倒是让师父有些皱眉，金丹境“七返九还”每一境、每一劫，都有各自的机缘。
虽说他现在的五脏六腑、神室丹房等部位的改造程度完全就是渡过了“九还”修士的程度，甚至更完美。
但是没经历心劫，骤然得到了这么强的力量，可能会有些不妥。
特别是“苦海劫”，破开胎中谜，了解前世因果，不仅仅是对意志，更是对道心的一次磨练。
虽说极为凶险，但却是金丹境中最大的机缘。
他也知道怀中的这个弟子，在上山前有过一次仙缘，具体是什么也不太清楚，但只要知道这个弟子的仙缘是属于道门就足够了。
师父迟迟找不出来毛病，因为除了体型，这完完全全就是一位正常的圣胎境修士。
“你自己可否觉得有不妥之处？”师父问了一句。
“哇啊～”
唉，婴儿的表达方式，不是一般人能听得懂的。
“试试将意念集中......”师父这是在教他传音入密的法门。
张谦听完后，点了点头。除了真元，还需要圣胎的配合。
“哇啊～”在师父脑海里响起的依然是婴儿的叫声。
师父皱了皱眉：“再试一试，把你想说的话说出来，而不是这种无意义的喊声。”
“哇啊？”
张谦心里浮现了几个问号，自己就是在说话呀，他有被附身的经验，用意识说话肯定是没问题的。
张谦又试了试。
师父摇了摇头：“还是不行。看来你现在的这个形态，想要对话只有意志相连这一个方法。”
张谦眨眨眼。
“就这样吧，你好好熟悉一下圣胎境的力量。多多注意心境的变化，有什么不妥之处立刻告诉我。”
“哇啊～”
师父摇了摇头，把张谦又递给了魏钰贞，对他传声道：“你修行进步太快，恐有心境不稳之危。最近就着重修行道剑吧，打磨心性。”
张谦在魏钰贞怀里眨了眨眼。
“照顾好他。”师父对魏钰贞说了一声，飘然而去。
“恭送师父。”魏钰贞抱着张谦，目送师父离开。
转头看向躲在小窝里的小黑，沉声道：
“躲着干什么？用嘴叼着笔，把今天教给你的经文抄十遍，抄不完就别去吃饭了。”
小黑低眉顺眼地把地上那个扫帚柄粗的“毛笔”给叼了起来，沾着大缸里的清水，对着院墙上贴的白纸黑字，开始在平整的石板上抄经文。
“唉，我怎么就管不住这张嘴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