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谦其实也没让魏钰贞照顾多久,因为他身体发育的非常快。
六个月的时间,从一个婴儿长成了小伙子,然后身体状态被定格在了二十岁。
又一个月的时间,完全适应了这幅新生的身体,并开始将自己的所学,一点点又过一遍。
花了三天时间,熟悉了圣胎境的修为,半天的时间,向师父汇报情况,并请教了圣胎境的种种注意事项。
“纯阳之体,因体内阴邪、浊秽尽除,亦可称之为清轻之体。
存清去浊,内外一气,故圣胎修士可乘云气,御风龙。
三宝相聚,五气衍生,六腑自足,故圣胎修士神清无眠,不食五谷,吸风饮露。
圣胎化育,神异非常,可离体出窍,遨游四方......”
张谦盘坐在师父对面,听的认真。凭自己摸索,还是比不上有个人给你讲解的好。
一师一徒,你问我答。凭师父的境界与见识,当然是让张谦豁然开朗。
“对了师父,我在渡换身劫之时,恐怕出了岔子。”张谦一边回想,一边皱眉。
师父看了他一眼:“当然是出了岔子,如果不出岔子,你也不会重生一次。”
“哦?”张谦有些惊讶:“师父知道有人出手暗算我?”
“什么?”
“难道不是?”
师父和张谦两个人都进入了疑问句,不过张谦是真的疑问,而师父却是紧锁双眉。
“详细说一说,你出了什么岔子。”
“呃...是。”张谦沉默了一会儿,理了理头绪,说道:“正如师父当初所说,弟子的后三返进境极其顺利。
当换身劫来临之时,所遇到的情况的确和师父说的一样,经脉、气血、筋骨等都衰败地极其彻底。
弟子苦苦支撑,一直撑到骨消肉散,只剩元神与金丹......”
张谦先是把出毛病之前的情况简单总结了一下,随着他的描述,让站立一旁的童子直抽冷气。
换身劫中,因为有“劫数”缘故古,肉体尽毁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但若是在平时,一个修士“骨肉全消”,那就是死了。
只不过换身劫,基本上没人会到这种时候。
要不就是在身体腐朽到一定程度就有生机显化,抓住生机,身体就重新“长”了回来;
要不就是中途意志崩溃,抓不到一线生机,身死道消。
像张谦这样生生撑到这种程度的,只能说一句:意志坚定。要不然没别的说法解释。
其实,也没那么夸张。
张谦和其他人不同,虽说二世为人,但不管哪一世,他都没有能抗住“骨肉尽消”之苦的顽强意志。
渡劫的时候,每当意识模糊,快撑不住的时候,心湖莲花就会放出一阵清香,硬生生地让自己变的“神清气爽”。
说实话,张谦宁愿在那种时候昏迷过去,没经历过的人不知道,那种痛苦简直让人生不如死。
“师父您说过,换身劫中‘死极显生’,抓住那转瞬而逝的生机,就代表换身劫已经过了。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我也确实感觉到了生机的出现。
但是,就在我集中心神想要融合生机的时候,那一线生机却被某种力量给打散了。”
“被打散了?”
“不错。连同已经被融合的那一部分,都被打散了,就像从来没衍生过一样,我当时还以为那缕生机是幻觉。
所以,弟子才想到在‘劫数’之下继续燃烧寿元,重新刺激生机显化,但没想到,我燃烧寿元的进度变得如此缓慢。
弟子中途还加大了力度,但燃烧程度依旧是不温不火,一直拖到了虚无来接引元神。
那个时候我才知道,我的生机的确已经出现,但却被某种存在给干扰了。
若不是弟子在山下得了一份机缘,这次恐怕就遭了劫了。”
师父越听脸色越沉,冷声说到:“我一开始就纳闷,你既然选择燃烧寿元,为何还是这么温吞吞的样子,原来是有人在用手段干涉。
不用想了,你常年在山上,唯一算得上得罪的就是文殊道人和广成子。
广成子身为上古的神人,不会如此下作,那无疑就是文殊道人干的了。”
虽然张谦早就心里有数,但是听到师父确认了,还是生了几分火气。
一来,本就是你文殊道人故意找茬,而且你出手伤了针针(虽说没有什么实质的伤害)。
所以我用雷劈你,只为出一口气罢了,也算是化了一份因果。
况且我用的还是普通的雷,根本伤不到一个神仙境的修士。
二来,你的师兄广成子可是代表师门来亲自上门赔罪了,虽说赔的都是些破烂货,但也代表着从此你我两清。
好家伙,别人都躲着因果,就你偏偏往上凑,怪不得你以后会入了西方教,原来本来就是一家人。
看张谦脸有怒气,师父沉声说道:“此事你不用再管,宗必定会给你讨一个公道。
待一柱清香通往上界,请太上长老推衍天机,只要推衍到有人出手,不管是谁,说不得就要割下几斤肉来。”
张谦被惊了一下,咱们宗门,面对圣人门下都是这么刚的嘛?
“师父,为了我这么一个圣胎境的弟子,没必要劳烦上界的太上长老吧?
何况这些只是推测,没有真凭实据,谁也不会承认。
也没人会相信一个五百年能修到神仙境的天才弟子,会事后暗算一个籍籍无名的金丹小辈。
而且,就算他承认了,一个是圣人门下的亲传弟子,一个人间宗门的入门弟子。
我和他修为差距过大,对他来说,是多了一个‘睚眦必报’的名头,对我来说,人家最多说一声命大。
如果因为此事惹得圣人不高兴,那岂不是对宗门极为不利?”
“小辈而已,你太高看‘圣人弟子’,也太低估罗云宗了。
区区一个神仙境的修士,居然敢擅自插手其他宗门的弟子渡劫,本这就坏了地仙界的规矩。
就凭这一点,二教主就不可能插手。
否则,便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所有的阐教弟子,日后永远也别想在地仙界抬起头来。
罗云宗虽不是直接的圣人门下,但也属于‘人教’。
加上宗门势大,人教香火鼎盛,想动一动我们,谁心里也得好好掂量掂量。”
师父对“圣人门下”这四个字根本就不感冒,怎么?就你们阐教有圣人,我们人教就没圣人?
你敢暗出阴招,那就别怪人打你的大脸。
张谦站起身来,连连摆手,语速颇快:“师父,真的没必要如此大费周章。
弟子这里有他的贴身之物,做一个法坛,让他吃点苦头也就是了。”
“不必多说了,宗门一定...等等,你说什么?”师父还以为自己迷糊了,又问了一遍。
张谦从怀里拿出一个玉盒,在师父面前打开,说道:
“师父有所不知。那天,我用引雷术戏耍于他,趁着这个机会,拔了他一根头发。”
只见玉盒中,一根乌黑亮丽的头发静静地躺在盒中的黄绸之上。
仔细一看,那黄绸上居然画着密密麻麻的封印法阵、隔绝法阵、感应法阵......这根头发是被张谦给封印起来了。
师父看着桌子上的玉盒,沉默了好一会儿,那童子也张大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呵,这个弟子看来也不是那么轻易就忍下来的性子。
不愧是“金”的心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