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车把式喊醒六人。吃过早饭,在晨曦的陪同下出发了。
清晨的群山上升起淡淡的雾气,随着太阳升起山川变得清晰。马车一路东行,中午在路旁空地停留休息。不远处有一座断崖,断崖上是一座小庙,小庙上绑着许多的红绸,小庙南北而建,庙门朝南,庙顶有六角飞沿。庙门口有一座四足方鼎。
断崖三面绝壁,只有一条路通向小庙,小路可两人并行。崖下是河流,看下去有30多米的样子。崖上的小路和大路相通,不过有路障挡着,似乎是带刺的杂木。远看过去,崖壁上有一些参差的石鳞,上面偶尔有飞鸟起落。
车把式告诉他们,逢年过节,会有临近的人前来祭祀。听说很灵验,过路的行人如果遇到庙里开门迎客时也会祭拜一番。无非是求个心安,毕竟来来往往的人都希望路途平安。平时庙里开门迎客时,庙里会有一个庙祝,会帮来的人算个卦,赐个符。
山崖上的庙有一些说法,一般的庙里要么供奉仙神,要么供奉佛陀。山上有山神,河里有水神,本来应该泾渭分明的。但在这里的小庙如果供奉山神,三面有水,供奉水神,却在崖顶。
山神的一般会选择一座山上标志性事物或者传说来定,有存活久远的树木,有长相奇特的山崖,有山上独特的动物,还有一座山上有奇异经历的人,不同的山有不同的山神。水神的形象比较统一,一般认为是龙首人身的样子,但也有例外的,在个别区域有以特殊人物做水神的。
这座山崖上的小庙供奉的是一颗圆形的石头,下半部分和山体相连,上半部分整体像是个蛋。蛋的表面有形似河流的石纹,纹路与山崖附近的河流走向极其相似。车把式说那个东西有可能是人为弄得,看意思他不怎么信这些。
不能去那个庙里,几个人都表示挺遗憾。毕竟逢年过节时,他们之前一直是在家里过。也就意味着,他们在庙里迎客时,基本上是不可能去的。事实上多年以后他们都没有去过,而且多年以后李一梦可以去的时候也只是在路边看了一下。
下午太阳开始西斜过半时,马车穿过一个峡谷。过了峡谷,地势就一路缓缓降低。河流主干在峡谷入口时和道路分开,这会儿不知去了什么地方。道路边是一条可见底的小溪流,溪流两边的枯叶乱枝已经堆积了厚厚的一层。
从一座缓山山脚转了一个大弯后,车里突然变得明亮几分。几人掀起车窗,看到外面的视线变得开朗起来山变得特别远。近处的地面变得平坦起来,两边分布的不是果园就是田地。向东看去,可以看到闪闪发亮的河流把大地分成左右两半。
此刻在马车上看,河流左侧有一艘巨型的船只停靠着,船只两侧微微翘起,比河流稍高一点。船中部区域向下凹了一点,但看起来比较平坦,上面隐隐约约有建筑,只是距离太远看不清楚。河流右侧是一片平坦地面,有田地和形似黑点的房屋。
周显宗看起来似乎早有准备,没什么好惊讶的。其余几人就掩饰不了自己的激动,他们知道自己快到地方了。
俗话说看山跑死马,看着很近的县城,直到太阳已经挂在西侧高山的山顶时,马车才到达了县城西侧人多起来的地方。远处看着的巨船西侧就在山脚下了,近距离看,着个山崖就像是高出水面的一面倾斜的巨墙。河流在山崖下散发着墨色的光泽,看起来特别很危险的样子。
当马车从缓坡驶到甲板上时,算是到了县城的边缘了。
县城名曰远航县,是因为县城是建在一块形似巨船的沿河陆地上,是船而且如此巨大,自然就取了远航的寓意。县城长约四百多里,宽度因为和山体相连不好计算,但平坦区域的面积有八十多里。县城没有城墙,中间有东西走向的三条主要道路,南北走向的有六条。道路之间分部着房屋田地。
县城沿河流一侧是竖直的岩石,有豁口的地方人们或是修建河堤,或是修成渡口。渡口处定死的木桩,适合固定船只。不是渡口的地方都有木制护栏,或者天然的岩石护栏。县城两侧二三百米是裸露的岩石,在风和日丽时,会有很多人来这里吹风。县城靠近山体一侧和山融为了一体,形成了面积极大的缓坡。
县城最繁华的地方在中部靠近河流的地方,这里是交易市场的集中处。最东侧是远航书院,是远航县唯一的书院。远航书院周边是大大小小的学塾,有县城公建的,也有私人开办的。临近书院住着一些读书人。中部地区因为土地宽广,适合居住,大部分人居住在这里。西侧是居住的大多是一些手工艺者,因为有些铺子在制造物件时,燃烧会释放一些有刺激性的气味,县城常年东南风。县城里有钱的人家有部分住在山体一侧的缓坡上。
李一梦他们是在黄昏时分进的县城,马车选择了靠近山体一侧的的路向东行去。马车上的几人除了周显宗,其余几人都满怀激动的看着外面,感觉一切都是那么新奇。县城街道比小镇的巷子要宽好多。小镇的巷子可并行两辆马车,县城的街道感觉可并行五辆马车。
县城的街道两侧的建筑也和小镇有所不同。小镇那边房屋都是一层,县城里出现了两层的的房屋,甚至有三层的。相较于李一梦他们的好奇来说,县城的人对于这辆马车没有任何的关注。对于他们来说,司空见惯。
李一梦在经过了最开始的惊奇之后,虽然心情已经平复了下来,但依然在看着外面,好像在记自己见过的事物。
“其实没有什么好看的,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看”,周显宗平淡的说道。
“那怎么能一样呢,这一次看和下一次看心情就不一样了”,李一梦转头回了一句。
周显宗也没多说什么。
苏昊自从进了县城就一直在想事情,这会虽然在看外面,但和李一梦的好奇不同,苏昊是感觉到了一种震撼。今天在山上看县城时就被见到的东西震撼到了,走进县城就感觉以前在小镇就是井底观天。
在苏昊的心中,好像有颗种子被种下。不知道是名为梦想还是名为野心的种子,在种下那一刻,苏昊的眼神似乎有了变化,是坚定了,还是燃起了火焰。
马车进了县城速度就慢了下来,因为县城的街道上行人特别多,路上还要给对向行来的马车让路。所以当李一梦他们到路远航书院是天已经完全黑了。好的是县城的晚上和龙首镇的晚上是不一样的。
县城的晚上街道两旁的人家门口都会点起灯笼,就是在晚上,路面也照的通明。
到了远航书院,却被告知,天色已晚,书院的登记接待人员已经休息,发放物品的人员也已经回家了所以今天不能住书院的宿舍。
车把式把车赶到书院右侧不远处,就看到沿道路两侧的房屋门口挂着不同的幌子。有的写着酒,有的写着宿,有的写着食···
车把式把车停在一家写着宿的屋子前,进去和柜台里的人说了几句话就出来了。
“你们今天晚上就住这里了,外面的大厅可以吃饭,价格也和他说好了,我就送你们到这里,书院就在不远处,你们明天去报名就可以了”,车把式对着六人说道。
六人这时看向了周显宗。
“住宿多钱”,周显宗对着大家点了一下头,对着车把式问道。
“你们六个人住一间,六个铜钱,这边差不多都是这个价格”,车把式说道。
“哦,这样啊,那就住这里吧”,周显宗一听,然后对大家点了一下头。
一行人下了马车。
“拿好你们的行李,有人出去要留下看东西的,进去登记吧”,车把式说道。
一行人紧跟着走进店里,柜台在进门左手边。登记完毕,就有人领着他们走进的大厅。李一梦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柜台后面那个人给了车把式什么,然后车把式就走了。
大厅有八九副桌椅,摆放的不怎么整齐。几人坐吓,点了自己要吃的东西。大厅目前就他们一桌。
李一梦看左右没有外人就问了周显宗,“刚才我看见柜台后那个人给了车把式什么”。
“没事,很正常的,车把式给他介绍客户,他给车把式回扣”,周显宗不以为意的说道。
“那是不是我们住店住贵了”,李一梦又问道。
“没有,我们自己来住店也是这个价格,车把式只不过能给他多带客户,老板给的是介绍费,和住宿费无关”,周显宗到。
“原来是这样啊”,李一梦恍然大悟。
吃完饭,几人来到后院的东厢房,这就是他们的住处。坐了一天的马车,大家都很累。床铺是通铺,六个人睡很宽松,几个人倒下没多久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