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愈倾叹了口气:“只能假戏真做啊,你的皇后,苏氏,已经死了。”
“不行!”文钰一拍桌子,动静之大,让在外面候着的大臣都吓得抖了一抖,“不做朕的皇后?你想都不要想!”
“你淡定。”苏愈倾拉了拉文钰的袖子,“谁说我不要做你的皇后了?我说的是,苏素已经死了,她不做你的皇后了,但是以后,我还是你的皇后。”
什么她什么你,一句话说完,文琂、南以晴和苏衍全被绕蒙了,倒是文钰很快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对百姓说,就是苏素已经死了,而你,是朕另娶的皇后娘娘?”
“恩,本宫姓氏仍旧是苏氏,名愈倾。”
这自然是苏愈倾死而复生这件事情,对于百姓来说最好的解释了,毕竟很多百姓这辈子也见不到苏愈倾一面,换了个名字,就是换了个人,可以省去许多麻烦。
文钰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是你就好,其他的事情与朕而言,都是无所谓的。”
可是就算是她还是她,文钰依旧有点奇怪的感觉,苏愈倾本人倒是接受有力的很:这才算是自己的真实身份回归了。
“兄长,父亲那里,就烦劳兄长去解释一二了。”苏愈倾看着苏衍,正色道,“我还有些事情要去做,恐怕来不及向父亲请罪了。请兄长转告父亲,苏素也好,苏愈倾也罢,都是苏家人,都是他的女儿。”
文钰登基以后,照理说,苏愈倾是皇后,苏衍和苏祁都算是苏家的儿子,在军中权利无限,文钰应该有所忌惮,可是偏偏文钰还把苏世忠从老家接了过来,安顿在了翟城郊区一幢别墅小院中。
苏悦儿是早就在苏愈倾的安排之下嫁入了心上人的家中,姣姣一直都是住在苏衍的将军府上的,待到苏世忠回到翟城,自然是要回到父亲母亲身边去住。
苏衍点点头:“父亲和母亲那边,你大可以放心,昨天晚上我过去了一趟,父亲还好,倒是母亲哭的伤心的厉害,不过有姣姣在,你不用挂心。”
苏愈倾觉得,苏母对于自己的“死讯”那么伤心,很有可能有一大半的原因在于,她好不容易借由女儿嫁得好成了皇亲国戚,偏偏她这女儿还不争气的很,早早就死了。不过这些事情,心里清楚就好,表面上自然是不好表现出来,只是对苏衍笑笑:“这样就好。”
“好了,那苏将军,就先回去苏宅吧,也免得夫人挂怀。”文钰接了话,“不过如今是多事之秋,南启的狼子野心已经是昭然若揭,苏将军从苏宅回来,还是要尽快回到军中去才是。”
“微臣遵旨。”
苏衍弓着身退了出去,文琂才一口喝干净了刚刚一直拿在手里把玩着的茶碗中的茶水:“皇嫂,你这换了身份,换了名字,应该不只是要容易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吧?”
苏愈倾看了看文琂,笑道:“十一,你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倒是让你说对了,我确实是有别的事情。”
“而且估计还不是什么好事。”文琂撇着嘴,一副十分了解苏愈倾的样子。
“天玉莲在萧踏雪手里。”苏愈倾也不含蓄,直接就把炸弹性的新闻丢了出来,成功让文琂张大了嘴巴,连南以晴都瞪圆了眼睛。
“什么?皇嫂你……”文琂瞪着眼睛,“你,你不是打算死遁吧?”
连“死遁”这个词语都学会了,可见文琂被苏愈倾影响的真是不小,也难怪他猜得到苏愈倾的打算。
“是,素素就是这个意思。”说到这里,文钰的脸色严肃了下来,让苏愈倾前去寻找天玉莲的下落,文钰心里是一千一万个不愿意,但是最终,也只能看着文琂嘱咐了一句:“十一,宫里的事情,我不可能全都不管,所以只能让你陪素素走一趟南启,切记,万事小心。”
文琂听了一会儿,算是听明白了苏愈倾的全部打算,诈死把萧踏雪的身份诈了出来,而且还顺带无意之中发现了天玉莲就在萧踏雪的手中,于是直接将计就计,顺便就来了个死遁,成功摆脱了“准皇后娘娘”这个身份的束缚,准备亲自前往南启。
可是……
“可是为什么这种事情,又要我倒霉啊……”文琂望天,发出来一声哀怨悲鸣。
苏愈倾淡淡瞟了一眼文琂:“怎么,和我一起行动,你很倒霉?”
文琂看了苏愈倾一眼,没敢说话,心里却是在嘀咕着:皇嫂啊皇嫂,你瞪我一眼我就不敢说话了,你可是要知道,当年在学堂,夫子可是都拿我没办法来着啊。
怏怏了一会儿,文琂才有气无力地抬起头来,看着苏愈倾:“皇嫂,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自然是越快越好。不过,咱们要在南启立足,银两啊什么的要带足够了,南启那边朝廷里的关系什么的要理清楚,所以,出发的时间,大概在三日之后吧,我还是要回宫一趟,这个时候,绿竹和青杏怕是也知道了我的假死讯,怕是要伤心的不得了。”
一直没说话的南以晴这才插了句嘴:“那个,我爹的回信到了,他说即日启程,也来翟城,为皇上诊治。”
“替我谢谢南前辈。”苏愈倾拍了拍南以晴,“那个,昨天文钰出手伤你的事情,实在是迫不得已,你不会生我气吧?”
南以晴皱眉想了一会儿,动作夸张地揉着自己的脖子:“诶呀,到现在我脖子还一阵一阵的疼呢,陛下下手的程度,苏姐姐你可是知道的,你让我受这么严重的伤也就算了,今天早上我醒过来的时候想起来你好像是没事的,可是偏偏他们都一副哭丧脸,我以为我出现幻觉了呢,你说,你是不是要好好补偿我才行。”
“对对对,还有我,昨天晚上还真以为二哥失去理智了,奔波来奔波去一夜都没来得及休息,皇嫂你也得好好补偿我。”
正经事情说完了,果然苏愈倾预料之中的善后问题就来了。
不过,知道这么和自己讨要补偿,就是两个人没有真的生气,也没有责怪自己瞒着他们吓唬他们,于是也微微一笑:“打伤你的是皇上,害你一夜奔波不得休息的也是皇上,以晴,十一,你们两个讨要补偿,总不能跟我一个平民百姓要,去,找皇帝陛下要去。”
开玩笑,你见过谁敢和皇上讨价还价的?你又见过哪个平民百姓敢对皇上直呼其名?
文琂和南以晴相视一眼,集体扑向了苏愈倾,文琂在右,南以晴在左,齐齐捅向了苏愈倾的腰眼位置:“看你还敢耍赖!”
苏愈倾最怕的就是被挠痒痒,赶紧连连讨饶:“诶呀,我错了,快停下,晚上在我宫里给你们设宴压惊总可以了吧?”
“我要吃松鼠桂鱼!”
“我要吃红烧狮子头!”
苏愈倾苦着一张脸:“满汉全席都行,你俩快点停手!”
虽然出了这样的事情,但是武试却是还要照常进行的,当然,身为已经“死了”的人,苏愈倾自然是不能再出现在考场成为主考官了,不过如今南启在武试中的探子已经暴露了一个,前面十几个人苏愈倾也或多或少都有了印象,所以她不到现场,倒是也无妨。
“素素不能去擂台现场了,但是朕却还是要去一趟的。”文钰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嘱咐,“十一,你负责把素素带回宫里去,她如今身份特殊,你要多加小心。”
“没问题,反正如今皇后娘娘薨了,总归要有人来看一眼吧。”文琂也跟着文钰站起来,“二哥,麻烦的是你,除了皇嫂,连个别的妃子都没有,不然随便哪个妃子来送送皇嫂,坐个马车轿子什么的,就可以顺便把皇嫂带回去了。”
文钰已经收拾好了,准备出门先去安抚一下大臣们,回头看着文琂笑了笑:“是比较麻烦,但是你还是麻烦一点吧,不然的话,我怕就真的要给某位娘娘送殡了。”
苏愈倾在一侧听着,立即就明白文钰这是在明里暗里说自己会对某位不存在的娘娘下黑手,微微一笑:“没事,你们只会听到皇上驾崩的消息。”
这两个人斗嘴的段位太高,文琂抖了抖,觉得自己还是赶紧出去,找个马车什么的靠谱一点。
于是武举考试,由原来的皇后娘娘亲自监考,升级成为了皇上亲临监考。而在出了前一天那样的刺杀事件,皇上痛失皇后娘娘之后都还亲力亲为地来挑选人才,于是民间对于文钰“爱才”的评价,一时传的人人皆知。
与此同时,苏愈倾已经成功从客栈的后门,乘坐马车回了皇宫,正在接受两个丫鬟的盘问。
“小姐,你是打算吓死我们两个才罢休吗?就不说别的,你装死都装了几回了?”青杏插着腰,瞪着眼睛,完全没有一点丫鬟对小姐的样子,反倒是像个小姐再骂丫鬟。
苏愈倾哭笑不得,自己惯的丫鬟,哭着也得惯下去:“虽然装死就装了两次,但是招数老套,好用就行啊。上一次,咱们不是抓到了映泉那个内奸么,这一次,可是抓了条大鱼。”
“什么……”青杏刚想继续“拷问”苏愈倾,就被一侧的绿竹拽了拽袖子,眼神瞟了一下一边的文琂,青杏才意识到还有别人在场,赶紧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语气,问道,“什么大鱼?”
这下苏愈倾的表情严肃了起来,拉着绿竹和青杏回到屋子里才道:“三件事情,你们听完要淡定一点,不许叫唤。”
看着苏愈倾这么严肃,绿竹和青杏也都认真起来,聚精会神地听着苏愈倾说。
“第一件事情,一会儿去给我准备些食材,昨天我诈死,把南以晴和文琂都吓了个半死,我得安抚一下他们。”
绿竹和青杏一起默默指了指自己:“我们不是吓了个半死,我们是直接要吓死了。”
“一会儿你们两个,也一人点一个菜,算是小姐我给你们赔罪,行了吧?”
绿竹赶紧摆手:“不用,不用,小姐你下一次,别这么吓唬绿竹就行了。”
青杏倒是答应的痛快:“成,我要吃叉烧!”
苏愈倾无奈地点点头,继续道:“第二件事情,以后在宫外,不能再说我是你家小姐了,因为昨天诈死的事情闹得翟城人尽皆知,皇上不能失信于民,所以如今苏素已经死了,我现在改名叫苏愈倾,因为之前后宫之中没有妃子,所以我现在也不是什么娘娘,知道了吗?”
绿竹和青杏听得迷迷糊糊,不过好在她们也没有什么机会和苏愈倾一起出宫:“知道了,小姐,您以后就别出宫了,以后我们在宫里就叫你小姐,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