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着黎盛晚结完帐就要下来,云景时也不愿再与胡宝姝纠缠,耸耸肩,不甚在意地道:“胡姑娘,虽说你是准连王妃,可是这京城,还没到你一手遮天的地步呢。”
“除非……”云景时美眸微眯,发出强大的震慑力。胡宝姝看着那双暗藏深意的眸子,旋即明白过来云景时在说什么。
收敛住内心的慌张,胡宝姝气焰弱了许多,将脸偏向一边,冷哼一声,蔑了云景时一眼,跟店伙计说起刚刚那血玉镯子来。
恰巧此时黎盛晚付完银子从楼上下来,看着这边气氛有些紧张,心都提了起来,忙拉着云景时小声问:“怎么了这是,你冲撞了贵人?”
云景时给黎盛晚一个安抚的眼神,“无碍,你付完银了?那咱们走吧,时辰也不早了。”
黎盛晚看胡宝姝并未纠缠不放,稍稍放下心来,轻嗯一声,挽着云景时走了出去。
估摸着二人走远了,胡宝姝才开口问店伙计:“刚刚那两人是什么身份?”
店伙计恭敬地回答:“那二位姑娘不是店中常客,店里簿子并未记载,小的也不知那二位是何身份。”
胡宝姝把玩着手中的镯子,高高在上地吩咐到:“那便帮本姑娘盯着些,知晓了她二人的身份,立马来告诉本姑娘。”店伙计应下了。
“行了,帮本姑娘把这边的镯子都包起来,晚些时候送回胡府。”今日她在店内闹了一通,不买些东西回去,这些店伙计怕是要乱传出去。如今连王才刚进入众人视野,作为一名好王妃,她有责任替他维护名声。
至于那些个看戏的贵女夫人,知晓了她的身份,顶多在自己府上嚼会儿舌根,不敢出来大肆宣扬。
店伙计一听胡宝姝要将那些镯子都买下来,心里的不满也没有了,可劲儿的恭维着胡宝姝。
这头,云景时和黎盛晚又买了些小饰品,才悠悠走回花楼。路上听云景时讲完了事情原委,黎盛晚颇有些无奈:“你啊,最喜欢逞嘴舌之快,若真与那胡宝姝结下梁子,咱们双方都不好看。”
花楼的背后有达官贵人,甚至皇亲国戚撑着。花楼的姑娘价值大,作为那些个权贵之间的传话者,掌握了许多机密,那些贵人们不会眼睁睁看着她们被欺负的。
毕竟,若是她们被欺负了一个不高兴,把他们的机密转身卖给对手,那可就不好了。
只不过那胡宝姝身份特殊些,胡将军常年镇守西北,手握重兵,对陛下忠心耿耿,在朝中的地位不言而喻。胡宝姝是胡将军最疼爱的小女儿,又年幼丧母,纵使嚣张跋扈,陛下也仅仅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若真闹起来,两方都不好处理。
云景时笑笑,点头道:“我知晓了,咱们快回去吧。”
……
夜色降临,表面风平浪静的京城实则暗波汹涌。
“跳的好啊!圆姑娘的舞姿真是只应天上有!”孟圆故作害羞地抿唇一笑,跪坐在垫子上,为对面的人斟酒。
“珉王殿下谬赞了。”顾沉文坐姿慵懒,举起酒杯晃荡了几下,一双迷人的桃花眼直勾勾地看着孟圆,“本王今日来,是要问圆姑娘几个问题。”
孟圆坐姿端正,微微一笑道:“殿下请问。”
“本王听闻,齐尚书之子齐印觉近日也来过花楼,可属实?”
“属实。”
“可知是为何事?”
孟圆轻轻摇头:“齐公子并不是我的客人。”花楼规矩,不得打探其他姑娘的客人的事情。齐印觉一直以来都是云景时名下的客人,其他姑娘关于他的事情是一点不知。
顾沉文微微颔首,眸光突然变得阴沉,“过两日吴大人会来,告诉他,齐尚书近日来一直在查云连升一案,该怎么做,他自己心里清楚。”
纵使齐家已经将事情做得很隐秘了,可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再加上云连升一案是顾沉翊处理的,盯着顾沉翊的人可不少。
顾沉文勾唇一笑,齐尚书一直不参与皇子间的争斗,现在却在变相地查顾沉翊,是不是说明,他是站在顾沉翊对立面的呢。
那,这个好机会,可不能放过。
“良宵苦短,圆姑娘再为本王奏一曲吧。”“是。”孟圆面不改色地走到一旁抚起琴来,心下却在思索。
若是珉王将齐尚书拉拢了过来,在她和云景时之间,珉王肯定会选择云景时作为传话者。她的客人多是暗地里跟随珉王的人,若是这样,她名下的客人就会流失一半,她会更加不如云景时。
不!不能这样!一定不能让齐尚书投诚珉王!
这般想着,孟圆心里已经有了想法,控制住脸上的表情,继续专心致志地弹起琴来。一旁的珉王正撑着手假寐,并未注意到孟圆这边表情的变化。
……
连王府。
“王爷,跟着胡小姐的人说,胡小姐今日在雅阁与人起了争执,被对方落了脸面。”
顾沉翊听完一愣,放下手中的折子,“嗯?可知是什么人?”知晓胡宝姝身份的人,一般都不会正面跟她起争执,更何况还让她吃了瘪。
正安一脸严肃,回答道:“我们的人从未见过那位姑娘,起了疑心,跟着调查了一番。最后得知那是花楼的花魁,众人唤她时姑娘。”
“属下怀疑,会不会是您的敌人故意让她与胡小姐起冲突。”
顾沉翊摆摆手,“那样做太小气,兴许是那位姑娘单纯看胡宝姝不爽。毕竟她做了那么多荒唐事儿,性子又跋扈,今日定是又做了什么蠢事,才让人家看不起她。”
“不过,那姑娘能让胡宝姝吃亏,想必嘴皮子功夫定是厉害。”
“她也是这样。”
不知想到了什么,顾沉翊平静地眸子里淬了点点笑意。最后一句他说的很轻,正安并没有听清楚,也不敢再问一遍,只好继续往下说到:
“我们的人还查到,那位时姑娘半年前才进入花楼,如今却已经是花魁,本事十分得了。”
“半年前?”顾沉翊把玩玉扳指的手一顿,“是,大概在我们回京后一两月。”
顾沉翊这下不得不重视起来。时间相差的近,名字也都带着一个“时”,真的这么巧吗?
心下有些想法在蠢蠢欲动,顾沉翊按耐住激动,吩咐到:“明日你去花楼一趟,就说我要跟时姑娘见面,价钱她定。”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