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公主听着二皇子所说,眉头紧蹙,“哥,那些大臣……”
“小五,家国大事是男人该操心的,你安心做你的公主,不要想太多了。”二皇子沉声道。
“哥,你和母妃总是这样!”五公主不满的看着二皇子,“我是公主怎么了?我也有想做的事,也有能做的事。”
“我听到大臣有可能滥用职权,我不可能什么都不想。内阁那么重要,若是连他们也仗势欺人,那还了得?我不希望父皇被人蒙骗,也不想无辜的人被人欺压。”
“有时候真的很羡慕皇婶……”
“不许学香怡冰!”二皇子忽然呵斥,神色严厉,五公主身子抖了下,明显被惊到了。
二皇子意识到自己反应过于激烈,忙缓和了面色,“小五,你离香怡冰远些,少跟她学,女孩子就得有女孩子的样子。”
“可我就喜欢皇婶。”
“小五!”二皇子沉了脸,“就不能让你跟香怡冰待一起,这才多长时间,都学会顶嘴了!”
“哥!你别诬赖皇婶,我变成这样跟皇婶没关系,我本来就这样的。是你们,你们希望我乖乖听话,变成你们理想中的样子,可我不喜欢那样。”五公主声音透着委屈,眼底还有着泪光。
“小五……”二皇子蹙眉。
“哥,你知不知道,我多么羡慕皇婶,还有安阳王妃,就连小云妹妹我也羡慕。她们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而我,做任何事都必须在你们的掌控之下,必须得到你们的允许。母妃逼迫着你,你逼迫着我。”
“我每天都必须做一个端庄的公主,我没有朋友,也不知道怎么跟别人做朋友。现在就连我喜欢皇婶你也要管,皇婶哪里不好?皇叔自己挑的女人,能差到哪里去?”五公主说着,竟是忍不住哭了出来。有些事,憋得太久……
二皇子神色复杂,“小五,我们都是为了你好。”
“哥,早些年,父皇和母妃让你选妃,你为什么不选?他们也是为了你好!母妃不让你去边关,也是为了你好!父皇让皇婶替你选妃,还是为了你好,可是你开心吗?他们为了你好,你为了我好……”
二皇子忽然没话了。
“哥,你觉得皇婶不好,无非就是觉得,女子应该端庄大方,温良贤淑,孝顺持家……世间女子不都是这般吗?现在的我也是这般!你不用觉得我会跟皇婶学坏,给我多少年都变不成她那样,因为我已经变成了你们希望的样子。”
二皇子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他并不觉得自己做错,可他清楚,他妹妹不开心。
“哥,我希望自己成为一个有用的人,不是只会相夫教子。可是现在,我好像只能相夫教子。我跟世间万千女子没什么不同,唯一差的是身份。我的身份比她们高贵,我有良好的教养,仅此而已。现在就连嫁人,我都不清楚,别人娶的是这个身份,还是邵倩薇这个人。哥哥也一样,别人嫁给你,嫁的是王爷,还是你这个人。”
“你不觉得这一切很可悲吗?四哥很幸运,四嫂嫁的是他这个人,不是四皇子这个身份。”
“皇叔也很幸运,他娶了世间独一无二的女子,他们真心相爱。不管世人怎么看,怎么恶意揣测,他们是幸福的。可是现在的我们,有机会获得那样的幸福吗?”
“我期盼那样的幸福,可我不敢奢望。因为我除了高贵的身份,毫无特色,我都找不到别人对我情有独钟的理由。我没有勇气去抗争,遇到讨厌的人,我心里恼怒,可不会发脾气。因为习惯了维持那份教养,维持身为公主的高贵。我不能让别人看见我生气时狰狞的面容,那样会很丑。哥哥,我才十八岁,为什么觉得这么累?”五公主闭眼,眼泪滑落。
二皇子看着五公主的眼泪,面露心疼,伸手将五公主拥进怀里,无奈叹息,“小五,你长大了,真的长大了。哥哥从不知道,你有这么多的想法。哥哥和母妃都是为你好,却不想给了你这么多负担。”
“哥,我知道你们为我好,可是能不能给我一点空间?”五公主语带祈求,“若是让你们给我挑驸马,你们肯定都不过问我的意见。”
“可是皇婶说,让我自己选,我喜欢皇婶。”
“薇儿,香怡冰……”二皇子下意识蹙眉,“她那般没羞没躁,没脸没皮,蛮横无理的人,真不知道哪里好。”
“哥,你不觉得皇婶没脸没皮的时候,很可爱吗?”
“……”二皇子无语,可爱?呵呵!“小五,还好你不是男子,否则皇叔会生吃了你的!”
五公主破涕为笑,“原来哥哥也会讲笑话,我以为哥哥只会板着脸。对了,皇婶说,这叫面瘫,脸部残疾。”
二皇子板着脸,伸手轻敲了一下五公主的脑门,“学坏了!”
五公主吐了下舌头,“哥,你不是还有事要忙吗?你先去忙吧!”
“嗯。”二皇子点头,“我走了,你也早些回去!”
“好!”
二皇子离去之后,五公主揉了下眼睛,又抚了抚肚子,面露可怜,眼睛肯定肿了,肚子也好饿。撇嘴,冲着香怡冰居住的地方走去。
到了地方,伸手敲门,“皇婶,你在吗?”
“五公主?”蓝锦从一旁走了出来。
五公主扭头看向蓝锦,“蓝锦,皇婶出去了?”
“没有!主子在睡觉!”
五公主蹙眉,“这个时候还在睡觉?”
“嗯。”蓝锦点头,心里无奈,主子昨晚跟王爷不知道战了多少回合,连王爷都起晚了,差点误了送小主子上宫学的时间。至于主子,怕是午时才能醒来。
“蓝锦,我肚子饿,你给我准备点吃的!”
“好!五公主稍等!”蓝锦转身离去。
五公主不好打扰香怡冰,只得在院子里闲逛。没多时,蓝锦端来了早饭和点心,放到院中的石桌上。
“五公主,请慢用!”蓝锦笑笑,转身离去。
五公主在院中用了早饭之后,目光看向香怡冰的屋门,摇了摇头,皇婶真能睡。因着眼睛有些肿,五公主在院中坐了许久才离开。
离开前,途经主院,正巧见着大皇子和二皇子走了出来,后方还跟了一众男子。
五公主走上前,福了福身。
二皇子蹙眉,“你去找香怡冰了?”
五公主沉默着点头,心里闷闷的,她都说了那么多,哥哥还是不喜欢她跟皇婶在一起。
二皇子面露无奈,沉声道,“跟她待一起可以,但是不许跟她学!”
五公主欣喜,面上带上了笑容。二皇子摇头,径直离去。
大皇子笑笑,“小五!”
这里还有别人,五公主不好称呼大哥,只得笑着道,“靖王!”话说出,心里觉得挺别扭的。大皇子笑着点头,没再说什么,抬脚离去。
五公主没看那些男子,而是低垂着头,缓步离开。
“那女子谁呀?”一男子嘀咕,“看样子跟两位王爷很熟悉。”
“我觉得她有点眼熟,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我也觉得眼熟!”
“那是国公府的李小姐!”石俊矣出声道。
“原来是国公府的千金!”众男子恍悟。
一男子挑眉,伸手搭上尉迟浩淼的肩头,戏谑道,“尉迟兄,那不是你的薇儿妹妹吗?”
尉迟浩淼反手搭上男子的双肩,扭头眨了眨眼,一脸痞笑,“你还是我的谷梁弟弟呢!谷梁弟弟,叫声尉迟哥哥听听!”
谷梁旬浑身的鸡皮疙瘩,“我说尉迟兄,能不能别这么恶心?”
尉迟浩淼轻笑,“谷梁弟弟,你难道不知道,尉迟哥哥最大的乐趣就是恶心别人吗?”
“当然知道!”谷梁旬苦着脸,“可是咱们以后好歹要朝夕相处,你能不能……”
“不仅朝夕相处,还差点同床共枕!”尉迟浩淼抛了个露骨的媚眼。
谷梁旬只觉天雷滚滚,他就不该乱说话招惹这厮。周围的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瞧着两人。
尉迟浩淼神色自若,更加靠近谷梁旬,冲着众人痞笑,“看什么看?没见过人家小两口恩爱呀?”
“妈呀!尉迟兄,你可别害我!”谷梁旬忙推开尉迟浩淼,“我可是个正常的男人!”
“谷梁弟弟,你可以不正常,本公子男女通吃!”
“尉迟兄,我恶心,我得找个地方吐会儿!”
“哈哈!”众人大笑。
尉迟浩淼忽然出其不意的搭上卢常谦的肩头,痞笑道,“卢兄,我忽然发现你很英俊,每日漫漫长夜,孤枕难眠,不如咱俩凑合得了!”
卢常谦失笑,“尉迟兄,在下取向正常!”
“这个不需要担心,本公子向来能将正常人变得不正常。”
卢常谦挑眉,斜睨着尉迟浩淼,好笑道,“尉迟兄这是要追求在下?”
“嗯,可以这么说!”
“在下拭目以待!对了,尉迟兄,在下准备将生意扩展到京城,听说西城几个旺铺是尉迟家所有,尉迟兄可以用来讨好在下。”
“啧啧啧!”尉迟浩淼摇头,“卢兄,原来你比我还不要脸,不过我喜欢!”看不出来,谦谦君子也是个腹黑王,有点意思。
五公主走在前方,听着几人肆无忌惮的玩笑,面上有些不自在。原来男人之间相处是这样的,未免也太……想着下意识加快了脚步。
“你们觉不觉得,前边那个李小姐,长得很像五公主?”一男子忽然出声,眉头紧蹙。
其实一路上,此男子就在思索这个问题,总觉得五公主看着眼熟。
“对啊!真的很像!”一男子附和,“你不说我都没想起来。”以前在宫宴上见过五公主,只是隔得远,看得不是很清楚。
几个男子忽然加快脚步,准备上前瞧个究竟,五公主蹙眉,刚想走得更快些,跟前就多了几个男子。
其中一人打量着五公主,忽而面露激动,拱手施礼,“草民参见公主!”
其余人也跟着拱手,“参见公主!”面上有些激动,没想到五公主长得这么漂亮,人瞧着也平易近人。
后方的男子,有几人忙走上前行礼,包括石俊矣。
尉迟浩淼眼底闪过些什么,停下了步伐,站着没动。
谷梁旬疑惑,“尉迟兄,怎么不走了?那可是公主!”
尉迟浩淼拿着扇子敲了下谷梁旬的脑袋,一脸嫌弃,“傻呀你,上前得弯腰,本公子腰疼!”
谷梁旬无语,卢常谦失笑,两人缓步冲着五公主走去。
五公主看着跟前的一众人,微微蹙眉,没想到会被人认出,严肃了面色,沉声道,“都平身吧!”
“多谢公主!”众人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本公主的身份,不许透露出去!以后在熹沁园,不许称呼我为公主,必须称呼李小姐!”
“草民遵命!”众人齐齐颔首。
五公主绕过众人,径直离去。等着五公主走远了,几位男子才热火朝天的讨论。
“没想到真的是五公主。”
“对呀,以前都是远远的看着。今日见着,真的很漂亮,而且也不刁蛮。”
“你怎么知道不刁蛮?没准儿也跟大公主一样呢?”
“那不可能!大公主我见过,简直是……唉,算了,不想提大公主,反正五公主跟大公主相比,那就是天上和地下。”
“你们发现没?刚才五公主盯着我瞧了会儿?”石俊矣兴奋道。
“切!也瞧我了好不好?”
“……”
众人聊得火热,尉迟浩淼慢吞吞的走了来,摇了摇头,嫌弃道,“你们还真是……出息!八辈子没见过女人似的!”
“公主跟普通女人能一样吗?”谷梁旬笑着道。
“就是!”几人附和。众人出了主院就各自分散,各走各的。
谷梁旬凑近尉迟浩淼,疑惑道,“我说尉迟兄,你先前不是对公主挺热情的吗?早上那会儿,还死赖着要帮公主拎水。可是刚才见着公主的时候,你的态度好奇怪。”
“奇怪吗?”尉迟浩淼双手抱胸,斜睨着谷梁旬,嘴角依旧挂着痞笑,“谷梁弟弟,你难道不知道本公子欺软怕硬?公主是能随便调戏的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