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灵鹤点点头:“没错,这种剧毒虽然昂贵,也算是比较常见,只需一小口入体,便能侵噬法力,轻易毒杀修士。若无解药,一般的三清境修士,只能扛一个时辰。此人无法顺畅调动法力,又一心求死,所以...”
叶微凉哼了一声:“还真是一点不拿自己的性命当回事。”
方灵鹤:“殿下,如此看来对方早已拉网布置,我们的行踪怕是已经隐瞒不住了。两人之中只来了一个,另一个想必已经通风报信去了,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往生中真正的高手赶到,再到处乱跑太危险了,不如先离开北境再做打算。”
叶微凉沉默了一阵摇头:“无妨,镇北军持有先帝特许,不接圣旨,不受君令,镇守北州,自成一体。叶轻城的旨意对他们没用,在镇北军里反而是安全的。”
方灵鹤担忧:“殿下,人心难测啊,若是镇北军与二皇子勾结,您可真的是插翅难逃了。”
“走吧。”叶微凉不听劝,重新走在了雪谷道上。
方灵鹤也只好随行,只是满脸挂着忧虑。
尸体也没做处理,他们知道往生的人沿途必定留有记号,迟早能追查到这里,也就任由他静静躺在雪地之中。
只过了大半日,安静的雪谷道上忽然来了几位不速之客。
为首之人将手中吱吱叫着的老鼠收入了袖中,说道:“信号就是断在这附近,搜。”
几个修士应声四散,施法细细搜索,很快便找到了那具如冰雕一般的死尸。
“死了。”无需查探就能一眼判断出来。
为首者面无表情:“沿着这条道再往北走是什么地方?”
边上一人拿出地图看了下,回道:“首领,方圆几十里都是雪山。不过,若是目标若是沿着雪谷道一直往北走,就是北境边军。不过目标目的似乎有些明显,会不会是障眼法?”
首领接过图看了一阵,嘀咕道:“出了边关还要往北走...北境边军...去两个到镇北军那盯着!其余人随我搜山!”
一路上,叶微凉似乎也不太喜欢这样死气沉沉的氛围,终于忍不住开口,似乎有些埋怨:“行了老方,多大点事,你跟我较什么劲呐。”
老方依旧苦着脸苦口婆心道:“殿下,实在是这一路去太过危险了...”
“得得得!”叶微凉赶紧打住:“行踪都已经暴露了,哪里不危险,若真有危险,反而是镇北军那里才最为安全。”
“可是...”
叶微凉:“老方,你这是对我没信心呐!”
老方反驳:“殿下误会了,老奴是对镇北军没信心。”
叶微凉呼出一口热气:“老方,你对镇北军的了解,比我应该只多不少吧?”
老方略一思索,答道:“老奴也只是承蒙先帝信赖,跟着见识了些罢了。四镇军中,或者说天下各路大军中,唯独镇北军和镇西军最为特殊,不接圣旨不受君令。镇北军据有北州,不纳税上供,自成一体偏居一隅,镇守北境,于这北寒之地镇压火族。时至今日,得有百余年了。”
叶微凉点头:“对,我记得听父皇提起过,当时父皇还未称帝,据说当年围杀火族一战打的异常惨烈,大军折损严重,好不容易将火族驱赶至这北寒之地,凭借地利将其一族压制于此。火族术法威力在此地大打折扣,战力大减,几番鏖战皆败,因而龟缩在北寒之地不出。镇北军自那时起便在北境设立防线镇守,这么多年下来,都未曾放出一名火族族人南下。是也不是?”
老方呵呵一声:“确实如此,当时老奴还跟着先帝南征北战,印象深刻啊。先帝横扫天下,也唯独火族和西漠蝎族实属两块最难啃的骨头。蝎族倒好对付,只是群数量庞大灵智未开的野兽罢了,而火族嘛,虽说数量不大,可他们的天赋惊人,术法威力极大,一旦放出来,必成大患啊。幸好先帝有先见之明,早早下手,否则火族一旦坐大,后果不堪设想。”
叶微凉想起其中细节,又问了下:“对了老方,我记得曾经查阅过古书,找到过火族的记载,可好像从来没见过之前有过对西漠蝎族的记载,这是怎么回事?”
方灵鹤摆摆手:“找不到的,西漠的蝎族啊,不是本地‘人’。”
叶微凉停下了身子,愕然:“不是本地的?外地的?外星的?”
方灵鹤:“算是吧。记得当时还是各修行门派鼎立的局面,先帝起兵之初,声名不显。
后来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先帝打通了与另一界的通道,向他们借兵出征,许诺的条件之一就是将在那为祸的蝎族引至西漠剿灭。
而后先帝的势力越打越打,最终横扫天下后,准备按照约定剿灭蝎族。可惜计划突然出了些岔子,远本打算逐批放入的蝎族,突然一拥而入。蝎族数量太过庞大了,兵力不足之下,也只能将其压制在荒芜的西漠一带。”
叶微凉听了满是震惊,震惊于父皇的手段,也对这些旧事也算是多了些了解。
方灵鹤继续说道:“也是因此,之后成立的镇西军和镇北军这两支边军成为了各路大军中最为特殊的两支,绝不可擅离。
先帝下令,两军将士只听命于主帅,不接圣旨不受君令,以镇守我国西部北部边境为职。还封了镇西军主将许世恒为镇西将军,镇北军主将李铭络为镇北将军,许二人子孙百世富贵。
说起来,他们两个也算是老奴的老熟人了,有些年头没见了。”
叶微凉:“既然熟络,以你对他们的了解,他们不值得信任?”
方灵鹤:“也不能这么说,要是老奴自个遇到什么麻烦,那是肯定不会犹豫的。可殿下不同,殿下不能把自己的性命轻易交到别人手上去。”
“放心吧,我心中有数。”叶微凉突然调笑道:“老方,我替你感到不值啊,你说都是跟着我父皇的,人家挣了个满门富贵,你却跟着我为奴为仆,太憋屈了,这么多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你说是不是。”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方灵鹤顿时一惊,嘴上却是哈哈打趣:“老奴原本是个凡人,承蒙先帝信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先帝给的,没什么不平的。老奴还为那两个傻蛋感到不值,一个躲西边一个住北边,一个烫死一个冻死,有什么好羡慕的。”
叶微凉也是一笑置之:“我记得,父皇曾经对我说过,除了你是我能信赖的人之外,以后若遇到了什么事,可以去北境找镇北军主帅,李铭络。”
方灵鹤眉头顿时一皱:“先帝这么跟殿下说的吗?不能吧?老奴记得...”
回头见他欲言又止的神色,叶微凉问:“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方灵鹤忙摇头:“没有,殿下,是这样的:当年先帝和李铭络之间确实犹如亲兄弟一般,可是后来出了些事,李铭络的父亲和他心爱之人尽皆惨死在魔教手中。
李铭络当时近乎悲怒到走火入魔失去理智的地步,要带人和魔教决一死战。但当时先帝他们手上没有太多人马,被先帝制止住了,也是为了不让李铭络被仇恨冲昏头脑。
后来也是先帝的势力壮大后,亲自带人屠了整个魔教,斩尽杀绝替他报仇,但却唯独留下了一人。”
叶微凉楞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一人:“那人是赢萤?”赢萤后来一直呆在皇宫,他也是知道她的出身的,他们之间接触的不少,印象自然也是比较深刻。
方灵鹤点头道:“没错,因为赢萤的魔教出身,当时没能亲手手刃仇人的李铭络,迁怒到了赢萤身上,非要杀她泄愤。
而先帝虽然杀尽了魔教中人,却唯独要保她一人。不过此事也不能怪赢萤,李铭络的父亲和他心爱之人出事之前,赢萤已经弃暗投明了。
两人之间因此争执不下,闹出了点矛盾,不过后来先帝不知道对李铭络说了什么,此事最终不了了之了。再后来,李铭络出任了镇北军主将一职,镇守北境,他们君臣二人就再也没有相见过。
当时老奴另有要事,这事也只是道听途说罢了。后来老奴也曾怀疑追问过,只是先帝闭口不谈。事实究竟如何,恐怕也只有他们两人自己知晓了。”
叶微凉听了有些沉默,原来李铭络和父皇原本竟有这一层关系,只是后来出了些事。不过他相信,父皇既然敢让他去找李铭络,定然是有把握的。
“因为这个,所以你对李铭络,对镇北军没什么信心是吗?”
方灵鹤叹了口气:“若是没那档子事,老奴肯定是赞同的。可如今都过了百年了,人心难测,李铭络现在是个什么想法谁都不知道。若镇北军不庇护殿下,茫茫北境,咱们一旦被往生给盯上,可就无路可逃了。”
叶微凉哈哈一笑:“老方,你多虑了。你都没我看得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