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主府已是晚膳时间,锦蝶得知我便是大名鼎鼎的建宁公主陈樱若后表情原本丰富的脸蛋转眼变成目瞪口呆,我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啦,以后给你的月例不会比春婵少的。”一旁的春婵瘪着嘴讪讪:“公主,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怎么说我可是侍奉公主的老人了啊!“
晚膳是在西厢阁里吃的。一群丫鬟先后足足花了半刻钟才上好菜,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菜系我抚摸已饿了许久的肚子,吞着口水准备将手中的筷子伸向一盘鸡肉。未来的及触碰到盘中鸡肉,春婵的话却响了:“公主不等等驸马吗?”
苏启言那厮明知道到点吃晚膳了,居然还迟到,迟到就算了,居然还让本公主等了如此之久后还不能下筷。因此,手中的金筷并未因此停住,我感叹着刚入口的鸡肉真是香酥爽口,滑而不腻。
苏启言姗姗来迟,我此时正埋头吃饭并未注意到他眼神扫了我几眼,面色冷淡。顺着他修长手指缠绕着的金筷看去,是方才我夹过的那盘鸡肉。他接连只在那盘肉动筷,我抬头看向正往口里塞肉的他,不知为何有些莫名搞笑,便忍不住打破沉默:“夫君也喜欢吃鸡肉?”
他看了我一眼,淡淡道:“偶尔。”
什么偶尔,这二十几道菜里他独独只动了那一盘。
我调皮地将那盘鸡肉拿到自己跟前,他够不到的地方。
“这盘鸡肉着实是口味甚佳啊!”我满意地感叹。
再抬眼看他,似乎看见了隐匿于脸皮之下的满脸黑线。
心情甚好的吃完这场晚膳,朝着远处的苏启言大声道:“夫君,下次吃饭可要准时呦。”
这天夜晚,瑞雪阁里不知为何格外凄凉。我问一旁的锦蝶是否会轻功,她点头,那事情就好办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锦蝶已面不改色的在我面前回话:“公主,苏启言此时正在清月阁的阁楼上”顿了顿又极不确定地说道:“似在赏夜景。”
“奴婢走时他让我带句话给公主。”
“什么,你怎么能让他发现!你轻功不是很好吗?”
“他说公主若想知晓他的动向,可亲自去到他跟前,不必如这般派人偷偷摸摸地看着,万一看到一些不好的事情不好了。”
我的脸皮颤了颤,继而挑眉:“武功高就了不起啊!没错,我就是想看看你在做什么坏事,走,去清月阁!”
正沏茶回来的春婵把茶壶一放下便跟上了我。
“公主这又是在干嘛呢?”
来到清月阁,月光洒在院前的竹子,地上留下斑斑驳驳的竹影。一如那一晚的景象。
脚步刚一踏入门便瞧见负手而立在殿堂中央的人。仍是平日里那身玄衣,烛光罩不到背影却在地面投下颀长的影子。
他显然早已预料我的到来,一副等待的模样。
我笑着走进去,对上他转身而来的面容。
烛光在他脸上留下长长地睫毛影子,挺拔的鼻梁一侧是一片阴影。
我璀然道:“夫君神通,可有猜到我来此何事啊?”
苏启言转而在一张木椅坐了下来,缓缓翻阅一捆竹卷。
“我不会与你同寝,夜凉湿气重,还请夫人早些回去。”
心事被猜中,未果,我生气之余羞愤又无可奈何。只好甩袖离去。
躺在柔软的大床,我对自己进行了思想教育:“今天这般作为,实属蠢人之为。我知道他根本不喜欢我,如此急着往上赶,岂不显得自己十分卑微没有尊严?所以以后,以后一定要………”
呼噜声隔着床幔响彻偌大的房间。
第二日,刚睁开眼便看见春婵放大了两倍的脸容在眼前。吓得我一掌推开她,抚着紊乱的心绪,埋怨接连几日一清早醒来都会受到惊吓。
春婵从地上起来揉着脸上的肉,“公主,太阳都晒屁股了。”
锦蝶正在院子里舞剑,听见传来的动静,我踮起脚朝外看了几眼,边往梳妆台走去。
这个锦蝶如此勤练功,不会打算着哪天将我打败恢复自由身吧。
无奈窗格镂空处是糊上了画纸的,正打算出去瞧瞧,一旁的春婵猛拍脑袋道:“奴婢差点忘了,驸马身边的肖护卫今早让我告诉您要有人来府作客。”
“何人,何时?”
“监察府苏大人一家。”春婵想了想道:“今日午时。”
………
我衣着清整与苏启言落座主位,左侧依次坐了苏府的大夫人金毓蓉,二夫人舒云草同大小姐苏芷兰,二小姐苏芷漪,三小姐苏芷敏。右侧是苏忠贤及其苏府现下唯一儿子苏扈扬。
苏芷敏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但却是最热情,从一下马车便一路拉着我的手亲昵地喊我嫂嫂。而苏府大小姐大苏芷兰只是礼貌同我问好,虽面色可亲但却总让我有一种有些不真实的感觉。不过二十岁的模样礼数却周全,是位妥妥的大家闺秀。苏芷漪与苏芷敏都生自三房夫人柳柔烟,但性子却是迥异,苏芷漪便是那种让我第一眼就不喜欢的人。她生的倒好,只是不像苏芷兰那般周身散发闺秀气质,浑身是风尘女子的气息,眉宇间尽是妩媚高傲。
又是一阵客套寒暄,只是我不怎么晓得这个朝代的礼仪,有些应付不过两位夫人的喋喋不休。幸而午膳时间到便由此堵住她们的嘴了。
“大家快尝尝这儿的饭食,太好吃了!”苏芷敏吃货属性无疑了,丫鬟未将菜上完,她已在她眼前一盘动了筷。眼下吃的正香。一旁的苏芷漪撇她一眼,有些嫌弃,却是大夫人金氏出言训道:“怎么这般不识规矩。”转而望向我,“公主见谅,芷敏一向如此贪食。”
我笑道:“无妨,都是一家人。”侧头看向苏启言,“夫君,你说是不是?”
苏启言一副置之事外的样子,只是面上挂笑,轻点了下头,“无妨无妨,夫人所言极是。”
我一记白眼翻过去,眼神扫视堂内众人,“又在做戏!“
无意间瞧见苏芷兰的眼神,有一瞬间眼波深处流转着无尽忧伤,又夹杂着坚毅。而顺着她的目光,尽处似是苏启言。只一瞬间又换作一往的笑意,与我对视了几秒又收回目光。
那般深情地眺望,恋慕的眼神?我连忙打住自己荒唐的想法,那可是她哥,怎么会!自己眼睛一定是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