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我在院里的秋千上翘着二郎腿,正值午时,天色晴朗,突发异想为何我能穿越到这个朝代而不是变成个神仙呢,如此一来,我便可以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基本不会受限于一切事物。
想的正欢时一个不留神从秋千上摔落,我对着老天爷叹气,我没有不满意公主的身份啊?难道只是想想都会受到惩罚吗?
屁股摔的我痛声不迭,没想到这一摔就摔出了第一个来府上找我玩的好朋友。
室内,我看着左伊莲想,我该和她说些什么,她这种林黛玉型的闺秀,我难不成和她聊聊刺绣,女红,或者三从四德?
我可不知道这些东西,还是等她开口找话题吧。
左伊莲掩袖抿一口茶,原本带笑的面容肃然道“若儿,王婆婆今早往我府上牵姻缘来了!”
“啊,媒婆给你牵姻缘?牵成了没?和哪家牵?”
左伊莲显然不高兴,她身为嫡女,不可能被人苦逼嫁个残疾老头,因此我猜对方肯定是长得丑或者名声臭,一般媒婆帮人牵姻缘首要考虑的因素便是门当户对,所以对方也该是京都里的官员之子。
“王婆婆,西城王媒婆,促成多桩婚姻,我娘本来也打算帮我物色人家了,她这一来正合我娘的意。明日就安排我相亲……”
“那人长的如何,你怎的不开心呢?”我问。
她沉吟片刻,道出她已有心上人了,怎么能嫁给别人。
“那你直接说有心仪之人,让你娘为你准备嫁妆……”说到一半,我便想到,肯定是她这个心上人多半是不符合她爹娘的标准,所以她不敢说。
我问道:“你爹娘应该不知道这个事情吧?”
“他虽算不上是我仇家,但他父亲却在当今朝堂上权势滔天,我爹向来对他府上避之不及,我连说都不敢说!”
“你几时喜欢上他的,又是为何喜欢他?”她这般跟我坦白,想来是彻底没办法了。
“你知道的……”顿了顿,她道:“就那一次,一眼,日后便在一直心念……”
左伊莲面露羞赧之色,我却疑惑,她说的“那一次,到底是哪次啊?”
我可不是你原来的好友人,你不明说,我怎的知晓。
我确不知道,装作故意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取笑道:“哪次呢,好伊莲,究竟何许人也?”
“唉,紧要关头还这么没个正行……”半晌,吞吐道…“高公子……”
听她如此一说,难道在刘府上的时候担心的事成真了?高舒白,她怎么可以喜欢上他?还真被那小子的外表给给骗了!
“莲儿,莲儿,你听我说……”趁生米未煮成熟饭,怎么说也要把她拉回来。
“高禹宣这个人你不了解……”
左伊莲堵住我的话“你说什么,什么高禹宣,我喜欢的……是高舒白……”左伊莲眄了我一眼,随即又道:“若儿你是怎么了,你何时如此健忘了!”
竟是高舒白,顿觉只如在海上被迎面的浪潮猛拍入水还浑然不知,不可思议,回过神来,都说不要用感觉判断事物,准确度难保,可事实上自己总不听话,其实也没什么不可能,但就是让我吃了一惊。
如此,我也松了一口气,高舒白这个人,我还是觉得很好的,可为良胥之选,之前觉得左伊莲与他在性格上不合适,以为对方之间擦不出火花来,没想到,面前这个大家闺秀,居然喜欢他!
高舒白之父乃吏部尚书高酉,听闻名声不好,朝廷有不少官碍于他位高权重,面上是极为尊敬,背地避都来不及避,左伊莲的父亲光禄寺卿左明崇想必便是如此。
先不说高舒白对左伊莲是否也有意,碍于这层,左伊莲便几乎不可能如了她的愿,嫁给高舒白。
眼下便是一番考验,怎的躲过这次她父母极看好的姻缘?况若这次不成,以左伊莲的年龄,过不了几天京都又有好多媒婆上门来了。她二老任她拖了一次,怎能让她一直拖!
面前这个女子一筹莫展的模样,搞得我连生出快刀斩乱麻的想法,只是,这个刀,必然快不得,这个麻,乱就算了,还有点多,好生麻烦……
但,我不帮她,谁帮,既然要帮就要好好从长计议了。
我安慰着左伊莲,告她明日的相亲必然不能缺席,得装作无事的模样替我争取想办法解决问题的时间,“但需谨记,若那男子果真生出你合他意的心思,想早点把你娶回家,你就得只好牺牲牺牲时间和笑容,同他来个野游啥的,你不用担心,他肯定极为同意的。”
左伊莲极为感激,临走前对我再三感谢才出了门。待看不见她背影才陡然想到,万一那个男子生性猥琐可怎么办,霎时锦蝶正蹦蹦跳跳地从院子里溜达进来,我灵光一闪,只能委屈下锦蝶替我暗中保护左伊莲了,顺便,随时报告二人间所发生之事。
这天夜晚,我为左伊莲的事所扰,脑子纷乱不得头绪,便命春婵打了个灯出去在府里乱逛了几圈。最终,在花园里停下来,颇多的树木花草,灯光未照到的都是黑漆一片。
今晚无月色,往日众多虫鸟叫声今夜却绝迹,不知哪个方向吹来的风甚凉,树叶沙沙声响微入浓。
看来明日定然一场大雨。我身上单薄纱衣,春婵说我魔怔了大晚上跑来这园子里受凉,染了风寒是必然,劝我回去。可我依旧没想出什么来,何况这风得好凉快,偶尔吹吹风对身体也是有益。春婵拗不过我,又坚持这样做会感冒,便把手中灯油找了根树枝挂,回去帮我拿件披风。
罢了,都说不用还去,就让她去,也一会就回来了。
我天性胆小,就在春婵走了后,一个人戚凄然,觉得时间恍若度秒如时。风吹树叶的沙沙响声好像比方才大了不少,灌木被油灯照射投在地上的影子看起来像……
春婵啊,该死的春婵,天黑风高,你拿件披风该不会在路上掉进坑里了吧,我可不像你,我打着灯都不敢走那么远的路回去。你就这样把我丢在这里,我……我不扣你工资……我就诅咒自己再也回不了家……
我内心忐忑不安,精神如绷紧的弦,我早八百年就该多锻炼锻炼自己的熊胆子了,因为懒,便一拖再拖,至今为止,朝代变了,我的胆子还是从前的那个样子。身后的灌木丛似有东西响动,不知道我绷紧的那根弦能不能把那个东西射到阴曹地府。
我抄起油灯,用了最后一丝勇气靠近那个发出响声的地方,我瞪大眼瞧了瞧,没瞧出个东西来,心里安慰道:一只老鼠,野猫罢了,能有什么东西,都怪自己太紧张,回去坐好,春婵很快就来了!
如此我欲转身往石凳上坐,未回头,肩上一只手便神不知鬼不觉地搭上来,我差点因为心脏骤停倒地归西了,我本能以最快速度转过身来,气血又被眼前的人给气地从全身各处一个劲往心脏跑,互相抵消之下,我的小命便被保住了。
但害我走了一遭鬼门关的人,我怎么能让他全身而退,苏启言,你拿命来………
可真是窝囊,眼下双手被擒,唯脸可动弹,鉴于脚动了必摔无疑,就相当于那些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弱女子。唉,再次感叹,恨不得抽自己耳光,早在知道武功不敌这个人的时候,就该是秉着勤苦练功,不超他一日就一日誓不为人的意志,可惜可惜,事实摆在眼前,我才生出后悔意。
苏启言拿着我双手约莫几秒,大约是被我的凌厉目光所惧,就放开了,我已不能发起二轮攻击,只是想提升我武功的想法在我脑子里牢固了些。
“你为什么吓我?”我此时语气已经软下来,听着颇为温和。
“路过,看你坐在那里全身发抖,方才在那里定住了好久,颇像中邪,好歹你也是个公主,若就这样死得没模没样……会牵连我”苏启言的脸被夜色笼罩看不清,果然狗嘴吐不出象牙来,一时间压下来的火气又噌噌上涨,脱口道:“我才要被你害死了,方才你那手往我身上一搭,我就差点一命呜呼……”
树叶沙沙声中夹杂微微笑声,一瞬又被一轮风声替代。苏启言道:“是么?你胆子这么小,又何于来这里待着?”
“我闲着没事,出来走动走动要你管,这府里是我的,我爱何时出来,就何时出来!”
苏启言抬手至胸前道:“披风,我找你有正事!”
苏启言转身在石凳上坐下,我跟上去,为什么披风在他手上了,春婵这个丫头,不尽责……
我问道:“你到瑞雪轩找我了?找我为何事?”
苏启言道:“明日被宣进宫,是皇后……”顿了顿转道:“算了,问你同白问。”起身欲走,“明日早起……”
“诶,你可别走,我一个人,一个人……”剩下的“不敢回去”被我吞到肚子里,在他面前说出来改日万一被取笑,着实丢人……
苏启言没奈何走过来,从我手里夺过油灯,走在我前头,寥寥风声与树叶的沙沙声中隐约听见前头传来一弱弱的声音“跟上来……”
回到瑞雪轩,春婵流着豆大的眼泪让我发发慈悲,别扣她月例,她上有老,下有自己妹妹的嫁妆要攒钱置办,以后她一定把我的事放在第一位,就算发生火灾了等着她救火,她也一定把我交给她的事完成了再去救火,我寻思着春婵上有老,下有……着实不易,便道:“此次就算了,不过今后要注意……但是,火灾来了……还是先就火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