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在小说里,胖子才读到过“匹练般的剑光”,而张道衡出手的一瞬,胖子方知小说诚不我欺。张道衡手里的剑不过三尺多长,剑光却甩出了几米之外,那活尸掉了头颅,身子倒在几米外的地方。
“我了个去!”
胖子和陈莉莉惊呆在原地,只有孙倩见的多了,仍旧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走走走!”张道衡一个劲儿的催促胖子。
这片花市占地颇大,胖子也只熟悉其中的几个区域,这时候连慌带怕,走着走着便有些迷糊,陈莉莉发现不对,猛的站住,道:“刚才来过这儿,咱们就是从这儿跑的!”
“不是吧!?”胖子急的脑门子见汗,“你没看错?”
陈莉莉指指胖子身后的卷闸门,银灰色的卷闸门被撕开一个不规则的大窟窿,上头还挂着几根儿彩色的鸟毛,这下连张道衡心里也“咯噔”一声。
不知道是闻到了人味儿还是听见了动静,闸门那头“啾啾啾”的叫唤个不停,什么东西砰砰砰的直撞,几秒钟功夫,一只鸟头从窟窿探出来。
那怪鸟伸出巨大的鸟喙,歪着头一啄,硬是把卷帘门扯下来不小的一块儿。胖子吓的腾腾腾连退几步,一胖的张道衡手快,一剑把鸟头斩了下来,跟着扯下胖子背上鼓鼓囊囊的挎包,硬是塞进了窟窿里。
门那头不知道多少头怪鸟受了刺激,只听见扑楞扑棱的如养鸡场一般,这下等于是捅了马蜂窝。
胖子方向感不行,已经走迷糊了一次,不敢再去瞎带路,老老实实的带着仨人儿奔着平时总过的地方去。
要说人倒霉的时候喝口凉水都塞牙,转了几个弯儿,转到了犬类区,几头大型犬吃的肚满肠肥,浑身的毛都褪光了,光秃秃的皮肤像是被火燎过,结了着紫黑色痂,辨不清原来都是啥品种。
胖子心呼完蛋,几只鸟都厉害成那样儿,何况疯狗。
丧尸狗狰狞的如地狱犬一般,呲出的獠牙把嘴唇顶的外翻变形,瞅一眼能把人心跳吓停几分。大狗门听见动静,从几具尸体边爬起来,低吼几声后,朝着走在前面儿的胖子狂奔。
张道衡大喝一声:“跑!别回头!”
胖子撒丫子就跑,张道衡只扫了一眼,便知道这么跑绝无生路,按照这畜生的速度,几个人跑不出多远就得歇菜。
说不得,只有硬着头皮挡上一挡。谁知道他一抽出千澜剑,几条狗纷纷急刹车一样停了脚,伏低身子发出一阵阵威胁的低吼,竟不再追过来。
这是咋回事儿?这些玩意不会真的挑食吧,难道是千澜剑的关系?
这厢正发愁,身后的胖子不知怎的又折了回来,张道衡觉得胖子不是那种“你不走我也不走”的矫情货,刚才冷库那儿,这家伙撒丫子卖队友不是挺果断么!
“老道,两面儿都有胶,那头儿全是活尸!”
张道衡一脑门子官司,抬手一指:“那那那儿!”
他指的方向立了个“非员工止步”的牌子,瞧过去像个死胡同,几人也是走投无路,只好先避一避。
顺着这条路七拐八拐,胖子脚下一软:“完!”
还真是个死胡同,前头的围墙足有两人多高,下边光秃秃的连个垫脚的砖头都没,没受过特殊训练的人不可能翻得过去。
这时再想掉头已经没机会,几头恶犬先一步逼了上来,看到这么多猎物,恶犬门隐隐有些按捺不住的趋势,嘴一张,一大串哈喇子淌到地上。
张道衡拽过装拖布的塑料桶扣在地上,千澜剑咔嚓插进里头,一脚将桶踢出去好几米,赌一把疯狗就是怕千澜剑,至于能撑多久,那就听天由命了。
危急关头还真有那么点儿小运气,千澜剑真把疯狗们吓在了几步开外,哪怕是焦躁的左右窜来窜去,始终没敢越这雷池一步!
张道衡抢到墙边倚着墙蹲下,双手交叠托在膝盖前:“踩着上去!”
胖子助跑两步,临到伸腿儿又怕踩不准,犹犹豫豫的比量半天,张道衡急了,蹲下去托起他的鞋底,大喝道:“扒住上边使劲儿!”
胖子哭道:“我哪儿扒的到啊!”,身子忽然被一把抬了起来,他赶忙扒住墙头,张道衡卯足了劲儿一送,便把王胖子摔倒了墙那头儿。
没等胖子揉揉摔麻了的屁股,孙倩便噗通砸到他身上,跟着是陈莉莉,过了一会儿仍不见张道衡过来,急的胖子隔着墙大喊:“老道!你可别吓我!”
只看张道衡伸手在墙上一撑,跟着右腿跨上墙头,不知啥时候把剑也拿了回来,轻巧一翻便着了地。王胖子抱着他嚎啕大哭:“下次你别管我,你就跑你的,你跑你的...”
张道衡不知错所的张开臂膀,任由胖子抱着。
他和胖子关系没的说,从小的铁哥们儿,要不然也不会冒那么大的险去捞人,不过他在感情上有些天生的迟钝,无论是在男女感情还是哥们儿义气上,很少有这样热烈而直接的表达。
如果今天换王胖子救他一命,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去拥抱这家伙一下,也许会,也许不会。
在感情上张道衡习惯了被动,哪怕是遇到了心怡的姑娘,表达一丝倾慕也是畏首畏尾、拖泥带水,没点儿男子汉气概。
要说外冷内热?好像也不是,他羡慕社交网络上那些属于别人的亲密与热忱,却无论如何难以学会,只会那种简单平淡的相处。
胖子这一抱,让张道衡长久以来封闭而内敛的心绪受了点儿触动。胖子曾经抱过他一次,还是很久之前,那是MP3还是新潮货色,听歌儿要买CD或者磁带的年代。
张道衡老听他念叨某位歌星,一次去商城购物的时候幸运的抽到一个购买签售版唱片的资格。那张CD换到了胖子一个热烈的拥抱,当时被张道衡以“一身臭汗”为理由,坚决的推开了。
这会儿胖子还在抽抽搭搭,语无伦次的说着什么,张道衡轻轻推开他:“别想趁机把鼻涕都蹭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