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下车库遇到长舌怪到胖子被持刀的保安挟持，再到地铁入口遇到恐怖的小姑娘，最后又跟大耗子们纠缠一番，这些不过是一天之内的事情。饶是张道衡不比普通人，一番折腾下来也是神困力乏，脑袋挨着个靠的地方就能睡着。
再醒来已是天光大亮，胖子正在一旁嘬着个果冻，看见张道衡清醒过来，瞪大眼睛道：“你总算醒了，昏迷了整整三天，吓死我们了！”
张道衡活动活动手脚：“一动不动躺三天，能不用人扶着站起来算你厉害。”
俩姑娘听见声音从里屋出来，张道衡扫一眼，觉得两个姑娘似乎有些不一样了，仔细瞧才发现是化了淡妆，不由感慨女人心大起来爷们儿根本不能比，这当口了还有心思往脸上涂涂抹抹。
孙倩：“想喊你去床上睡，看你睡的太香，就没叫你。”
张道衡伸个懒腰：“没想睡这么久来着。”
孙倩：“咱们歇一天好不？这附近蛮安生，我们昨晚守了夜的。”
“那就好。”张道衡打了个哈欠。
他是真的倦了，睡了整整一夜，仍是眼皮子直耷拉。胖子倒是精神的很，一屁股坐过来，将沙发坐陷了一大块儿：“快给我说说，昨天你是怎么把耗子们吓走的？”
张道衡合上眼睛，伸腿把胖子踹远：“说了你也不懂。”
“讲讲，讲讲嘛~”胖子又凑过来。
张道衡看孙倩和陈莉莉也围着茶几坐下，便说道：“乡下办白事儿，棺材板儿上总要放只公鸡，知道这常识不？”
胖子：“知道知道，电视里看过，就是不知道为啥。”
张道衡：“平头百姓家是为了叫魂，民间传说鸡能把亡者的魂儿叫回来，不至于迷路，穷人做不起法事，就当省了请先生的钱。对大户人家来说则是图个吉利，公鸡叫被认为是好兆头，叫做’凤鸣’。”
孙倩：“那要是没叫怎么办？”
张道衡从胖子手里抢了个果冻：“有点儿本领的风水先生会搞一些小手段，营造出一种’天正在亮’的假象，引得公鸡报晓，事先挑两只活泼点儿的，难度不大。”
胖子喃喃道：“天正在亮的假象？我听你说着，可不像是小手段。”
张道衡：“当然有点儿技术含量，江湖骗子肯定不行，所以我说有点儿本领的先生嘛。”
胖子兴奋的坐起来，春光乍泄：“那这么说，你穿越回古代也可以干这行了？”
“注意影响，您老现在可是光着的。”张道衡把他按回去，“让你说的，我穿越回去就得干个这，不穿回去我也可以干这个。”
“我不是那意思，”胖子挤过来，“我是打心眼儿里觉得这份工作牛叉！不像咱们张大仙...不，张大师，眼光不止于此。”
“说人话，”张道衡敲打了胖子一下，“我爷爷常说三教九流卧虎藏龙，一些有本事的人自甘...自甘淡泊，做个先生谋生也是有的。”
他接着又说：“简单来说，老鼠和鸡两种动物比较特殊，都对天亮了这事儿比较敏感，一个害怕，一个...姑且算作是高兴吧，我用了个差不多的方法，让它们以为天亮了。”
三人听得咋舌，若不是亲眼所见，简直要当故事来听。胖子贱笑道：“教练，我想学这个。”
陈莉莉和孙倩的目光齐刷刷的盯过来，张道衡：“吐纳练气，日日行功课，悟性高的话，三五年也差不多了。”
“没问题啊！”胖子坐直身板儿，“你看我这悟性咋样？”
张道衡逗弄胖子，让他站到电视机前，伸胳膊抬腿儿的锻炼一圈儿，然后评论：“肉太多，看不出来。我说的是让鸡叫啊，可没说吓退鼠群，那个要复杂一些，十年八年起步。”
“十年八年？”胖子一下泄了气，“那这项艰巨的任务还是交给你吧。”
“我学！”孙倩忽然插嘴说，“要是你愿意教，我就学，十年八年我也学。”
胖子看看孙倩，又看看张道衡，不知怎的变了卦：“那...那我也学！”
张道衡答应着：“有什么不愿意的，你们都学才好。”
得到承诺的胖子和孙倩心满意足，看张道衡还是没精打采，便放他一个人休息，张道衡确实一点儿也不想动弹，于是闭着眼睛，理顺一下一直想不通的几件事情。
滨江的事件到底是什么呢？他最初觉得是餍鬼，如活尸一般咬人，强烈的传染性，瞪出眼眶的眼球，缩成小点儿的瞳孔，印象里再没有哪类东西有如此显著的特征。
可是昨天的一系列事情让他动摇起来，没听说餍鬼会变异出长舌头卷人的，也从未读到过餍鬼会感染动物的记载。所以在车库时，他几乎完全推翻了先前的猜想，没准儿是什么病毒，也可能是什么生化武器，总之与旧书上记载的毫不相关。
可是处理鼠群时，两界法又意外的起了效果，这多少提供了一点儿佐证，是不是道术中的某些手段对这种让人和动物变异的“病毒”有一定的克制作用呢？
前一天是真的折腾大了，他闭上眼睛琢磨一会儿，居然又睡了过去，醒来时胖子正在一旁翻杂志解闷儿，看他醒了，忙道：“这次你真睡了一整天，不骗你，你看外头天都黑了。”
天边染着绚丽的火烧云，通红的晚霞映亮了半个天空，在过去正是华灯初上，万家厨房飘出烟火气的时候，此时却昏暗而静谧，远处的建筑物没有灯光的点缀，只剩下一个剪影。
张道衡从未见过这样的滨江市，没了人的建筑群既像是失去了生气，却也像是活了过来，如同一群站得笔直的大个子。
“岁数大了，感觉身体被掏空，稍微累一点儿就睡这么久，以后可怎么办？”张道衡自嘲道。
胖子听了竟然没嬉皮笑脸，而是冒出一句：“老道，要是没我们拖累...”
“哎，知道就好~”张道衡没给他抒情的机会，“等到了安全的地方，让你小子少吃多干活儿，不信世界末日你还瘦不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