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场上有了第一个交卷儿的,必然刺激着其他坐不住的人,一对儿小情侣一齐举了手:“算上我俩。”
刘成拍板儿道:“齐活!”
张道衡暗自服气,要是他来处理这事儿,免不了和人讨价还价,嘴皮子说破了也未必把事情办妥,人家这算是...拍卖?轻飘飘搞定,比预计要用的东西还少。
张道衡悄悄比个大拇指:“牛逼!”
剩下的事情就很顺利了,打点一下两边儿的楼管,都是小意思,一个小时后就把薛枫一家接了过来,薛爸爸吃了感冒药,昨天晚上就见好了,从隔离病房出来的挺顺利。
刘成找人来修了关不严的窗户,瞅瞅房间道:“张哥,要是咱不打算再换地方,要不要做做过冬的准备?”
“怎么说?”
刘成:“你要是信的过我...”
张道衡摆摆手:“你要当我是朋友,就别老说这话,信不过你咱俩早拜拜了。”
刘成热血上涌:“好,你把昨天那剩下的半条烟给我,再给我一条整的!”
只一会儿的功夫,两张厚窗帘,一堆泡沫地垫儿、一铺地毯、两床席梦思垫子和几床铺盖就被抬了上来,都是没拆过封的新东西,还有几套包装崭新的保暖内衣,准备的十分周到。
“剩下的冬衣都是商场里弄到没上过身的,等您朋友回来了亲自过过眼,挑挑大小和尺寸,不满意咱再换。”
为了庆祝乔迁,薛枫一家拽着汤静洗澡去了,刘成裹了裹身上的衣服:“今年冬天可不好熬,屋里屋外一个温度,要是赶上早些年那样的寒潮,情况真不乐观,除非...”
“除非什么?”张道衡问。
“我听的小道消息,说是上头准备派部队去江上游取水电设备,如果能成的话,说不定会有电,有了电很多事情就好办啦,不说给开空调,至少能多喝两口热水。”
张道衡过去是闷头过日子的小市民,真没关心过滨江的电打哪儿来,大江在这一带水势平缓,好像也不适合搞个水电站。
铜宁如今精英云集,轮不到他操心这个,还是得先看眼下的事儿。来营地之前,张道衡最初的想法只是来瞧瞧,如果情况好就待一阵子,情况不好就回小岛上去,可怎么算好,怎么算不好,他心里其实没个准数。
两天时间粗粗了解下,他深感这边儿是个好地方。小岛只是一时的乐土,甚至算不上一个长期的安乐窝。
铜宁不一样,只要你有点儿本事,哪怕像刘成这样儿的不烂之舌,也能过上不错的日子。他能打的牌不少,在城外有好几处藏东西的地方,都是和汤静一路过来时搜刮的商店,东西拿不完,便就近藏在民居或公建里。
如果能把这些东西都倒腾过来,勉强算有些安身立命的资本。他合计了一下,对刘成说:“你对出城的事儿熟么?”
刘成眼睛一亮:“熟!”
从搭上张道衡这条线儿起,刘成就开始琢磨着这档子生意。
刚来到这营地时,刘成也信奉“撑死胆儿大的”,跟着各色队伍出去了几次,斩获颇丰。
可是屡次涉嫌,活尸、坏人、变异动物见了个全,每每活着回来心里都是打着唐突。
队伍里其他人也是一样,最直观的反应就是赚的一点儿东西都用来胡吃海喝或者做些见不得光的勾当,什么也留不下。
“留着没用,谁知道有没有下一顿呢。”这是周遭的人时常挂在嘴边儿上的。
敢于出城的人大部分孑然一人,无牵无挂,可刘成不一样,刘成不仅有媳妇,还有个刚上学前班儿的女儿,疼爱的不得了。
几次后怕之后,刘成发现自己再没之前那股子虎劲儿,每次临走前,媳妇儿忍不住抹眼泪,他心里更是有了软肋——要不是这样儿,也不会摆个地摊儿卖卫生棉。
这尊大神可是无本万利的摇钱树,自己再不用出城冒那个险。想到这个,刘成昨晚一宿没睡好觉,被窝里和媳妇偷偷说了这回事儿,老婆甚至不敢信他的话,直让他再看看遇到的是不是骗子。
“麻烦事儿多不多,我指的是进出城的环节,有没有那种...”张道衡问。
刘成那没工夫收拾的长头发要是能再短两寸,听了这话恐怕能一根根儿的竖起来!这是一般人说的话么?和城外比起来,那点儿麻烦能叫麻烦么?
每天出去讨生活的人不知凡几,有回得来的,有回不来的,光着屁股捡回一条命都算是幸运,要不是见识过张道衡的本事,刘成简直以为这人脑子坏掉了。
“那些个勾心斗角磨嘴皮子的破事儿,您就甭操一点儿心,这事儿找个时间,咱细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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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一趟澡的功夫,两个姑娘已经打成一片,选衣服的时候已经能唧唧喳喳的聊到一起去。人靠衣装,薛枫换了身儿白色短款羽绒服,穿上牛仔裤,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薛妈妈嗔怪道:“挑个白的,那么好洗呀?尽顾着臭美。”
薛枫只是看这件儿好看穿上试试,谁知张道衡插嘴道:“别别别,就白的吧,这身好看。”
两位长辈对望一眼,抿着嘴笑了笑,薛枫爸爸已经被老婆科普了一圈儿薛枫和张道衡的疑似绯闻,这下更坐实了。
薛枫有点儿脸红,刘成蹦出来圆场道:“穿着穿着,咱也不是就挑一件儿,脏了再换呗。”
这边儿正选着,门外有人探头探脑的往里看,坐在门边儿的王强瞅了一眼,喊道:“新来的,找你的~”
门口站着的是李婶儿,身后跟着闺女和她爸,张道衡一打眼儿差点没认出来董雨朦她爹,五大三粗的汉子瘦了不止两圈儿,脸上坠着的肥肉没了,瘦出棱角,看着像变了个人。
李婶儿其实也没敢认这间屋子,站在门口反复确认了门牌号,一天没来怎么大变了样?挂上窗帘,铺上地毯和床垫儿了,屋子里多了几个不认识的,几个人在那儿挑衣服,还都是新的?
这年头儿,能挑新衣服的都是什么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