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郑啊，早安！”
“嗯，早安！”郑妍刚进办公室，坐在笔记本电脑前喝着茶的邹芳就主动和她打起了招呼，郑妍知道自己不太礼貌，可就是对邹芳热乎不起来。她知道职场规矩，无论是阳奉阴违，还是貌合神离，至少表面是要过得去才好，但是想到被邹芳代替的李钰，郑妍即使明白“罪魁”是王文仁和汤锦甜，还是忍不住冷脸对着邹芳，想尽量保持安全的距离。
“小郑，你有没有收到我的邮件？”
“哪一封邮件？昨晚下班后，今早上班前的我还没有看！”
“噢，昨天快下班的时候发给你的，可能邮件有延迟吧。”
听到这话，郑妍想起来昨晚下班前是好像收到了一封来自邹芳的邮件，只不过因为是邹芳的邮件，郑妍又自动选择了视而不见，等着下班就把电脑关上了，再说她办公桌上也不是笔记本电脑，她只有给客户培训出外勤的时候才带着自己笔记本电脑来公司，先申请公司拷贝权限，再来拷贝资料。
“噢，怎么了吗？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郑妍一脸认真地看着邹芳的双眼，她似乎想读出邹芳这个女人的所有。但是邹芳一双不算清澈也不算浑浊的眼眸里除了深不可测，就是让郑妍感觉到的平静和淡定，这份平静和淡定的背后甚至觉察出的是一份善意。郑妍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错觉，按理说“敌人”的朋友不还是敌人吗？
“汤锦甜说你这边负责统计整理所有地市经理的销售和库存数据，所以我想要一份！”
“你可以直接问地市经理要啊，下周开始可以请大家发一份给你，只要抄送给我就可以了。”郑妍有一种“刁难”邹芳就算给李钰尽自己绵薄之力的快感似的，她知道这样不厚道，但是她也不会以自己成为一个善良的人而骄傲，最重要的是自己开心就好。
“给你发邮件之前，我就发了一封邮件通知了他们，但是我想看看上周的数据，所以还是需要你这边给我一份你整理好的。”邹芳依旧是没有知难而退，而是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可以的，等我电脑开启了再给你发吧！”郑妍也觉得没有什么可以拒绝的理由了。毕竟作为一个能主动做事的人，哪怕是“新人”，哪怕是“敌人”，其实都是值得尊敬的。
“好的，谢谢你啊，小郑。那我等你十分钟以后可以发过来吗？”
“不一定，我电脑有时候会罢工，完全看这位‘大爷’的心情。呵呵。”郑妍说着，发现电脑今天狠狠地“打”了她的脸，已经开启完毕了。郑妍很快打开了邮箱一看，邹芳发送的时间是昨晚的5点45分，虽然15分钟郑妍就完全可以按照邹芳要求处理好她想要的信息，但是那时候郑妍还在整理自己的培训资料，她有点脸红，难怪郑妍会觉得邹芳有些细纹的眼睛里读出的是善意。因为邹芳设了邮件回执，虽然是会经常出现邮件延迟的现象，但如果非要在郑妍的电脑上找接收时间，那也是可以知道郑妍是什么时候收到的，如果是汤锦甜那类得理不饶人的人，哪怕是甄峥、郑妍这类的“非善茬”被抓个现行也是理亏的。邹芳却早早地解围，话外之意是不在乎有没有昨晚下班前收到，只要现在能给出来就可以。
“我已经把之前发给各位领导的数据转发给你一份了，请注意查收吧！”郑妍没有去邹芳的座位汇报，只是用IM即时通讯通知了邹芳，她才不管邹芳到底有没有下载这个办公软件呢，说完她就带着自己茶杯去茶水间洗杯子泡茶去了。
再进来的时候，甄峥已经坐在办公位上了，郑妍和甄峥相视一眼，都是面无表情，大概是认为办公室里多了一个邹芳和休完年假回来的马昕。办公室里最大的平静就是鸦雀无声，最压抑的就是最安全的。
“小郑啊，我收到你的邮件了，但是这份是你给王总和汤锦甜的数据吗？”邹芳看到郑妍进来就接着问。
“是啊，我不是给你留言了吗？”
“在哪里？”
“IM即时通讯里！”
“是什么？”
“我们公司内网专用聊天工具，你电脑没有装吗？”
“没人告诉我要装这个，你会安装吗？”
“噢，那下次我在QQ里给你发吧？”郑妍心想，要帮邹芳装一个IM即时通讯，先要去申请下载内网软件的权限，然后再下载一个IM即使软件，这些还不包括中间审核的领导们能不能即使批复的时间。这么麻烦的事情，郑妍才不会自找呢。遇到困难——“绕路走”，是郑妍这些年在这家公司里学会的最高效的方法之一。
“这个数据出入不大吧？”
“这个数据是他们地市经理给出来的数据，也对比马昕给的商务合同里的出货数据，基本没有问题，但是因为我们的激活数据是运营商后台系统里的部分数据，所以数据的出入比例可能也是跟后台数据更新有关系的。”
“出入比例是多少？”
“这个没有人计算过！”
“那小郑你算过吗？”
“我不是做商务的，这个计算的事情不属于我的工作职责范围之内，再说了，我数学不好，上两位数的加减法就会算不清楚，哈哈！”郑妍也是厚着脸皮自黑，但是话一说出口，历时就觉得不对劲，隐隐约约感到自己的一句“我不是做商务的”话，角落里没有动静的马昕让自己有一种如芒刺背的尴尬，说到底也是自己说话又不带脑子，嘴巴比脑袋快的尴尬。
郑妍再也不想回头看看马昕是什么表情或是反应，她只能当作无所谓，事实是就算有所谓也没辙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如果是甄峥铁定没事，如果是马昕，以后马昕给郑妍下的绊子还不知道在何时何地呢。
郑妍知道这样总是“记吃不记打”的直来直去，光靠着“傻人傻福”的化解危机是没用的，该来的也躲不掉！
“你是不是傻，刚才说一句商务的事情。”甄峥趁着跟郑妍一起去吃午餐的时候，悄悄把憋了一早上的话说到郑妍耳边。
“哎哟，我说出口的时候就知道错了嘛！”郑妍自己也对自己的失语感到愧悔。
“你呀，总是这样大大咧咧口没遮拦的，平时还好，你哪里不知道马昕的厉害，那可是连梁清那么高情商的人，都会被气到在办公室当众撒掉文件，任由落满一地不管，拂袖而去的主儿啊。王文仁上来第一个就想换掉她，结果现在转眼办成了王文仁和汤锦甜的心腹似的。这背后的手段用你聪明的大脑袋想十年都想不出来！”甄峥说着就用自己忍不住的食指戳了一下郑妍的大脑袋。
郑妍知道甄峥是真心疼她的人，所以并没有因为这举动去跟甄峥置气，在她心目中，甄峥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姐姐。
“以后还不知道马昕怎么报复你呢，那个A级腹黑心黑女！”
甄峥从来说话都留余地，她深知世上没有纯白纯黑之人，所以除了让她都忌惮的马昕，其他人的评价她总是会说“其实他/她也没有那么坏，还是有可取之处的”。唯一就是马昕从来没有让她失望过，永远都是自私自利，锱铢必较，睚眦必报，即使别人认为没有惹到马昕，可能是惹到马昕认为的“惹到”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背后会被插上深深的一刀。
“好好吃饭，明日愁来明日愁！哈哈哈哈！”郑妍宽慰着甄峥，给她夹了一筷子的水煮肉片。
“我发现邹芳父母家跟我家住一起，那天在大院里突然看到她，我都吃了一惊！”
“所以是她家谁跟姐夫是同事？”郑妍一听，就立刻明白了，因为甄峥是军嫂，嫁的丈夫是一名本地的军医，还是主任医师，人也特别好，在郑妍看来，这样的大夫就像人间菩萨一样，心平正直，尽自己所学助人出危难。身上还有英雄军人的气质，郑妍小时候还想着大了一定要嫁给像自己父亲一样的人民警察，或者是中国军人，连甄峥都怪郑妍不给她机会，她一直也想拉着郑妍成为和她一样的军嫂。因为她觉得郑妍配得上。
甄峥说的大院也就是军医的家属大院，里面都是住着在职在役的军医和他们的家属们。按照邹芳跟甄峥不差上下的年纪来推算，第一可能性就是父母，郑妍想想那怎么也得七八十岁了吧，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直觉猜的是邹芳父母？
“她爸妈是军医？”郑妍一口吃了一片肉片地问甄峥。
“你怎么知道？”
“我哪里知道？我猜的啊，一般能当上军医的，有资格分到你那一区的不是都是姐夫级别以上的人吗？姐夫已经是属于最年轻有为的了，当然她丈夫也有可能是军医，但你特别说了一句她父母住那里，我就猜了个第一可能性咯！”郑妍看了看手机时间，发现还有半个小时，今天中午是没办法午休了，回去就得直接上班。“你中午还休息吗？还休息我们就吃快点，回去打个20分钟的盹。不睡觉我就陪你侃大山30分钟，咱们准时回办公室，省得王文仁那个老混蛋自己睡得形象都没有，还时不时抓下别人有没有准点在办公室！”
“我中午不睡觉，要是睡了，晚上睡不着。你中午不睡觉熬得住吗？”甄峥知道郑妍能吃能睡，吃货能力要看睡眠情况，睡得太饱和睡不好都容易让她在吃这方面发挥失常，所以她比较担心中午不睡觉的郑妍，她发现郑妍睡不好就会发脾气，好几次都这样，连郑妍都没有觉察出来，甄峥倒是发现了这个规律。
“没事儿，今天天气没有那么让人想睡觉，再说万一下午发困，我那里还有速溶咖啡呢，虽然我不喜欢喝咖啡，而且我不知道是不是条件反射，我高考前可以喝完三杯咖啡倒头就睡，一觉能妥妥地睡到大天亮，经常是卷子都没有写完，就要准备去上课了。”郑妍想想自己跟咖啡格格不入的故事都觉得无可奈何。
“好啊，那我们就慢慢吃，反正还有30分钟，这里说话真比办公室任何一个角落都方便些。”甄峥想想越来越压抑的办公室氛围就觉得自己被牛仔裤勒得太紧了，她调整了一下，继续提筷吃着。
“诶？邹芳父母真的都是军医吗？那她怎么没有做军医呢？”郑妍又接着上一茬问着。
“她父亲是老军医，已经退休了，原来是老副院长邹鼎。医德医术都没得说！”甄峥说着举了一个大拇指，“至于邹芳为什么不当军医，以后有空可以问问嘛。”
“我和她是没有那么多话说！”郑妍想着李钰，心里不免有些许凄凉感。
“我知道你多半是因为觉得她顶替了李钰，但其实和她是没有关系的，有没有她，李钰那性格都是要走的！”
“我当然明白，但是我就是没有办法跟她自来熟啊！你也知道我有多慢热！”
“知道知道，我们都是被深深烙上了‘Z’印的人，都是慢热型的！哈哈哈…咳咳咳…”说着甄峥因为忘记食不言的道理，笑得呛到了自己。
“哎哟喂，你悠着点啊，慢点，喝水喝水，我的天，你笑点是不是太低了？难道除了‘Z’，剩下的‘H’、‘C’、‘L’难道都是自来熟？我看邹芳也还好吧，也不像自来熟的人，第一次见到她就看得出她的气质非同汤锦甜那个‘壕’，得得得，还在咳，下次吃饭别笑了昂，乖！”郑妍真的觉得没有什么好笑的，但是就是忍不住两边嘴角上扬，又好气又好笑地给被自己笑得呛到不停咳嗽的甄峥倒了一杯温水，摆她面前。
“那天邹芳还拉着我聊了聊，从谈话内容里，她是个做事的人，挺好！虽然她之前待的‘L’公司不如我们，业界排名第四，但是她做的还有我们公司没有做过的领域，看来汤锦甜也不是次次都找窝囊废的！”
“路遥知马力，以后见真章，刚来就算不是演戏，都知道上进一段时间，一切都是看以后！”郑妍还是略有不服的说道。
“你说的没错！”
“那四大金刚在T公司闹出来的笑话，我上次给T做区域培训的时候，人家办公室里的主任都问我了，说我们招了一群什么人，每次电话不接，一问三不知，以为是哪个大领导的关系户！”
“对啊，不就是因为他们不行，4个人还不如李钰1个人，最后把T公司各个部门的老大得罪个遍，害得王文仁带着汤锦甜挨个道歉，最后因为汤不会处理让他们离职的事情，被4个大男人在办公室里骂‘贱货’，想想也是满闹心的。”甄峥虽对汤锦甜经常嗤之以鼻，但是她公正客观的性格就是喜欢就事论事，实事求是，因此对于公然辱骂女人的四大金刚，即便觉得汤锦甜也百般不是，四大金刚的做法也是低劣的，不堪的。好歹也应该是个爷们儿吧！
“话又说回来，那还不是怪他们自己不懂得管理，我们这些人都是因为自己管理自己，已经习惯了，也有大局观，不会太因为个人得失而计较，只要部门好，总归亏待不了自己，可那些私人老板的小公司进来的，难免就不一样的，大家都习惯了为自己争取利益，老板嘛，资本主义的本性就是剥削，没有听到谁是说自己员工好，主动给嘉奖的，一定都是被员工逼得跳脚才拖拖拉拉地给个仨瓜俩枣的。大公司就是不一样，终归不是自己的，各部门负责人，给谁谁谁加工资，只要上对得起自己公司，下对得起自己业绩，那都不是事儿，反正又不是从他们口袋里掏，谁跟王文仁一样加工资像加了他的命似的。高薪请来‘四大金刚’，他们哪个不比李钰工资高，可是4个人捆在一起还不如李钰一个小脚拇指。汤锦甜还得罪了陈姐姐，自然没有人帮她处理‘四大金刚’的离职问题。”
“嗯，说到底都是他们自己作的!”甄峥边夹菜边点头。
“常云展最近都在干嘛呢？”郑妍突然想到了常云展，他也是汤锦甜从公司技术支持部门转过来做她助理的，说来真的很好笑，隔行如隔山，虽然一家公司里谈不上隔行，但是从只会熬夜做技术到能读懂客户言外之意，别说看上去木讷蠢萌的常云展不行，就是她郑妍都还要一世修炼。
“他不就是天天被汤锦甜吆来喝去的，还能干嘛？”
“我怎么最近都没有看到他人呢？”
“汤锦甜在准备M公司的竞标，要他待在M公司好好蹲着！”
“让他守株待兔？至于嘛？这个单子很大吗？”
“应该是足够大的单子，才需要这么重视吧！”
“祝他们好运吧！”郑妍既不希望他们全胜，然后看到“小人”们都鸡犬升天的场景，也不希望他们失败，毕竟还是一个团队一荣俱荣的道理，郑妍还是懂得的。因此只能祝他们好运，把这个交给天意了。
“那现在U这个客户几乎没什么业务做了咯？”
“除了设备部门的还有，我们部门的早就差不多了，去做培训都是因为总部要求三大运营商一起，才会去U那里做产品培训。”郑妍开始打着饱嗝放下了筷子。
“现在运营商的也没有以前好做了，‘T’、‘M’、‘U’都不如以前。”
“我倒是没有觉得，我从来就觉得好难！”
“那是因为好做的时候是在你来之前，以前只有两件事，就是发货，收货！后来才开始有什么渠道建设，市场策划经营的需求！”
“哎，没有赶上好时候啊，怎么我觉得我从来都赶不上好时候，倒是可以精准地赶上每一个令人难受的节骨眼！”郑妍说着都对着甄峥一副可怜兮兮，哀怨的眼神看着甄峥。
“例如呢？”
“例如高考第一次碰到从7月份提前到6月份的，碰到非典，算不算？”
“算！小可怜，我等下请你喝奶茶！服务员买单！”甄峥说着突然扯着嗓子喊服务员。
“喊什么啊，我都付完了！走走走，我要喝水，一直在打嗝！打着难受。”郑妍站起来等着甄峥起身走。
“擦擦嘴，小祖宗，你都是孩子的妈了，还这么不着四六的！”说着甄峥抽一张纸巾递给郑妍。
“孩子妈也可以是孩子啊，再说我儿子每次看到我，都喊我姐姐，喊我妈妈做‘妈妈’。”郑妍接过甄峥递过来的纸巾边擦嘴边告诉甄峥这一事实。
“你小心天天顾着工作，以后你儿子真把你当姐姐了。”
“这有什么，想想整个孕期、生育期，现在工作至少还能睡一个整觉。我跟你说王文仁肯定万万没想到，我郑妍是一个真心热爱工作的女人。哈哈哈哈。请我喝奶茶，快，我要喝茉香的，午后需要清新的口味。”
“好的，毛问题呀，走着！”说着甄峥又拽起了郑妍的胳膊往一楼的奶茶店走。
“小郑，我看了你的数据，有些数据我不是很明白，刚才接到T的电话说下午2：30分有个供应商会议需要参加，我刚才跟汤锦甜申请带你一起去。你准备下，我们5分钟后出发。”邹芳肩膀一个包，手提一个电脑包拦住正要进门的郑妍。
“什么会议啊？”正端着奶茶和甄峥有说有笑，带着风进来的郑妍一脸懵地问邹芳。
“去了才知道，应该是竞标前的准备会议。你还需要带什么吗？”
“去了还要回来吗？”郑妍看了看甄峥，如果不是甄峥中午给郑妍灌输一种邹芳人不错的思想教育，今天说王文仁来，她也是会找借口说不去的。数据看得懂看不懂与她何干？可是现在她已经被甄峥说的并不排斥邹芳了，即使在她看来，邹芳还有一种拿着“汤锦甜”令箭当盾牌的嫌疑。
“我想就不用回来了吧，这会也不知道开到什么时候！”你带好包，我开车来的，你坐我车一起走吧？”邹芳轻轻拍拍郑妍的胳膊，看了看被她“强行”分开的甄峥，两人相视一笑。甄峥也没有说什么就直接坐在位置上，等着下午的1点30分一到，她就要开办公室的灯了，提醒熟睡的各位“该醒醒，上班了！”
“小郑，要不你先收拾，我在B2电梯口等你。”邹芳估摸着郑妍5分钟搞不定，决定再多给她5分钟，自己先下去发动车子，没办法，刚到一个地方，再强的龙也压不过地头蛇，还好邹芳自认为自己一向都是一个淡定的主儿。
“你快点收拾，跟着去，别耽误邹芳的事情。”甄峥说着帮郑妍收拾起来。
“我电脑还没有关呢！”
“电脑我来关，没有开什么文档吧？”
“我也不记得了，你帮我看吧，如果就另存为桌面好了，你对这个邹芳真上心，我都要吃醋了。哼，宝宝不开森！”
“得得得，我是为你好，多一个朋友多条路，多一个敌人多一堵墙。我们都是打工的，没谁非要跟谁过意不去！懂吗？快去吧！”甄峥还不忘记争分夺秒教育郑妍。
郑妍往包里装了两页空白A4纸和1支水笔，拉上拉链就出门了。甄峥看看手机时间，1点30分了，直接送郑妍出门，顺便开了办公室的所有灯的开关。
“小郑，这里！”邹芳一眼看到已经到B2电梯口的郑妍，就按下车窗的键，伸出头摇着手对着郑妍喊。
郑妍看了看四周，才看到一辆和甄峥同款不同色的马6的驾驶座位里一个短发女人探出头来，即使看不太清，也觉得八九不离十就是邹芳了，于是快步靠近那辆车，拉开副驾驶位的车门，坐了进去，系好安全带。
“小郑，有个事情要请教你，你转发给我表里，有一列是‘浮动’，什么意思？”邹芳开车出停车场问着郑妍。
“地市经理给的数据，经常牛头不对马嘴，很多人自己的数据给了我们以后，过一两周又自己随意改动，打电话过去问就是说盘点的客户库存，有这么多，或者有顾客的退换货，所以很多这里面说不清楚的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于是，我选择不动我的数据，也不动他们最后库存的数据，中间有出入的就变成‘浮动’，这样久而久之，‘浮动’越多的，工作状态也一目了然啊！”郑妍还没舍得扔掉甄峥给她买的奶茶，“你车上可以喝奶茶吗？”
“你喝吧，我车没有那么多规矩，系安全带就可以了！”
“那我喝奶茶了！”
“喝吧！你前面有纸巾，自己拿。”
“好的，谢谢。”
“所以，我看到的数据里，全省地市里最高的前三就是‘上’、‘抚’、‘吉’三个地方对吗？”
“我记性不好，不确定每周数据变化。”
“没事儿，数据都在表里，我记得住。所以我就是好奇为什么会有一列‘浮动’，这次带你去开会，是因为我知道你之前也会去T公司开会，观察这么多天，发现整个部门里，可能最了解业务，我们整个来龙去脉的就是你了。”
“这个高帽子我可戴不起，最了解我们部门的是王总和汤科长。”郑妍忽然被别人夸是绝对不习惯的，她特别怕不熟的人对她这种夸，潜意识第一反应就是“捧杀”。
“汤科长？汤锦甜是吧？她根本就不懂，每次问她数据都让我问你！”
“王总是我们的船长，他肯定都是什么都了如指掌的。”
“我不是很了解我们公司，这点我要承认，但是这几次跟他们聊下来，我原本信心满怀的，却开始忧心忡忡。王总好像更注重M公司的业务，T公司的业务他最多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这你倒说对了，他就是指知道一点点，因为以前他就是负责M公司业务的M科科长，所以他只知道M的事情，不知道T 的事情是很正常的呀！”郑妍说的，又吸了一大口奶茶。
“那我们这次竞标的项目该怎么办？”
“我只是看过业务们做事，没有真正负责过业务，之前在中国渠道经营部也只是负责一线销售的业务，和你这个没办法同日而语的。”郑妍说着，转脸观察邹芳脸上的表情，邹芳略略蹙眉的样子，眼睛因为要开车而一直看向正前方。郑妍想到甄峥说的话，也觉得比她还多出十多年职场经验的甄峥不会看错，邹芳也许是真的能做事的。想想自己以前是菜鸟的时候，没有人帮助的处境以及有人提点的幸福，“我建议你可以尝试去找负责T公司业务的T科科长周慕韧。”
她们两人去开了会，在邹芳说“顺路”送郑妍回家的路上，郑妍突然接到了电话：“喂，小祖宗，你终于接电话了！”
“怎么了，我一直在开会，手机是静音的。”
“你说话方便吗？”
“你说！”郑妍转脸看了看一旁的邹芳，觉得今天半天的相处之下，她不是那种传人是非的人，就算是，目前她这种“新人”也掀不起多大的风浪，但是还是换了一边离邹芳远的耳朵听电话，把电话接听音量调到自己勉强听得见。
“有人坑了你！”
“坑我？”
“对啊，喵的，要是让我知道是哪个王八蛋，非捶死他不可！”
“反正天没塌吧？”
“我看快了，你要不要回来？”
“这都快下班了，算了，今天难得能早点回家，平常都堵一两个小时到家。今天回家好好陪儿子！”郑妍把耳朵旁的手机移到眼前看了看时间，一看都刚好下班时间了。这一眨眼还有十分钟眼看就到家了。
“那你听我说！”
“算了，等我回家我给你打电话！”
“好吧，邹芳在你身边对吧？”
“嗯！”
“那等你到家给我打电话！”甄峥声音都听得出急躁和焦虑。
“好，拜拜！”这难免也让郑妍有些害怕，可能真的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比较严重的事情了。
“怎么了？”邹芳关切的问。
“没什么！家里的事儿。反正快到家了。”郑妍故作淡定地撒着谎，这种成年人的谎言郑妍早就能脸红心不跳地张口就来，再配合面无表情的表演，告诉对方“莫要问，莫要管”，这也是个屡试不爽的招数。
至于究竟是什么事情能把她拉到人前？她在到家这段时间里抓紧时间竭尽所能地想想自己最近跟谁不对付了？碍着谁了？好久没被明目张胆地坑了，说实话，听到甄峥“有人坑了你！”，真是让郑妍莫名的又恐惧，又兴奋。“好呀，咱们从不惹事，但是更从不怕事！”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她郑妍也不再是温室里不堪一击的花朵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