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秋看着自己并不认识的人,喊着自己左小兄弟,就知事情不妙了。
“哦?我父亲让我出来找一下可解蛇毒与治箭疮的白芷末,这是,张校尉的令牌。”左秋将张鲁的令牌举了起来,让他过目。
孙伍长的怪异神情,让左秋心中越发的乱了。
”孙伍长接过令牌,好像在仔细端详着,他的一位手下忍不住开口问道:
“张校尉的将士不是已经找到了那什么药材吗,而且左大夫说他已经无大碍了啊!怎么还要你出来找那什么白药材。”
左秋轻咬了下舌尖,让自己摆脱了一点心中的慌乱,清醒了一些。
“哦,虽然已经无大碍,但是那只够外敷,不够内服,所以父亲让我再找一些!”
左秋的反应也不慢,尽力的想要圆下去。
“可是,你怎么又跑在我们前头了,而且,你家的药库……”
孙伍长打了他手臂一掌,让他停了下来。
“毕竟事情紧急,所以我只能快步跑了过来。”
城卫军望着左秋没有一丝汗迹的额头,越加不信了,只是孙伍长也没有让他们再说下去了。
“这样啊,那左公子快些去忙吧,张校尉的手下性命更加重要,哥几个就不送了!”
孙伍长将手中的牌子递还给了左秋,并挥着手臂,让手下赶紧离开。
等左秋的身影不见之后,他们终于按捺不住了心中的疑惑。
“伍长,这摆明有问题啊,开始在药铺我还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我算是有点清楚了。”
“伍长,这可是立功的大好机会啊!”
“伍长,您是不是打算,先放他走,然后再叫人过来将他们一网打尽,只是,这样咱的功劳就小多了啊,我看,不如还是我们返回去,先将他擒下吧。”
刚刚和他们称兄道弟的左秋,一见着利,众人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将他擒下来了。
“大好机会个屁,只怕功劳还没有见到,咱们就全都死了!”孙伍长几巴掌打在吵闹的几人头上。
看着他们还想继续争辩,有些不服气的的眼神,只能耐心的解释道:
“你们以为我就不想要功劳啊,那是什么人,那可是张校尉的世侄,张校尉是什么人,那可是吕将军眼前的大红人,吕将军什么人,那可是大王的心腹爱将,青渠大将军,可谓是独掌大权。你得了功劳又怎么样,别人还不是轻而易举的把你给整死。”
“去把左清一家人抓了,还想不想活了,谁想去谁去,反正我不去!”
众人也不再敢吵闹,纷纷感谢孙伍长的点播,表示一定以孙伍长为尊。
“那是,这就是为什么老子是伍长,你们只能是大头兵的原因了!”
“是、是、是,老大高瞻远瞩,小弟们远远不如。”
众人的马匹拍的他舒服无比,感觉有些飘飘然了,他咳嗽了两声,接着交代道:
“记住了,咱们从来只见过一个左秋,其余的什么都不知道!”
他带着手下在一片马匹声越走越远,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大丈夫,他只是个小人而已,如果此事可为,他可不会对左秋有丝毫手软,但是小人也有属于小人的智慧。
一辆马车缓缓驶出百草堂,张鲁骑着马走在一旁。
直至众人完全不见,左秋从角落跑了出来。
“父亲,秋弟可曾回来了,我没有遇到他,等了许久怕他先回来了,不敢进来。”
“嗯,进来说,你先去我房间等我,叫上你婶娘和秋儿。”
左清关上门之后,在药格最底下的抽屉,拿出抽屉里面还有一层隔板,隔板背后放着两根精心包裹着的弦。
药柜上方一列的瓶瓶罐罐,左清挑出了几瓶,这是防止身上不便携带,他又被突然发现,最后的防身手段。
谁也不会想到,在一些成品药罐的掩护下其实是剧毒之物,将其放进了房间,再去了灶房,将离火灶最远的木架推到,掀开厚厚的石板,搬出了两个箱子,搬回房间之后去关上了门。
按理来说,有些青渠王当靠山,左清不需要如此谨慎,可惜的是这个靠山实在不靠谱,如果那一派的人,真的查到了城里的流言是左清在搞鬼,一定会派人捉拿他,甚至直接将他击杀。
哪怕是青渠王派给他的人,左清也从没有相信过,虽然为命是从,但是一定是在监视着他,在不需要了他们的时候,几个月前找了个机会,将他们尽皆毒杀,毕竟这是青渠王早先答应过的话,而且,就算左清不动手,青渠王也会动手的。
毕竟,他们知道的太多了,他左清,同样也知道的太多了。只是,左清让他们没有机会禀告最后一件事而已。
进了屋子,伊云正抱着两个少年低声啜泣着。
“今日城中已经开始搜罗祭品,我本就想让你们近日动身,可你却打草惊蛇,你虽有些急智,但靠着那些小聪明能成什么事,鲁莽不智,何其愚蠢,但凡你谨慎一些,发现城里不对就别再进城,但凡你谨慎一些,在药堂就别轻易开口!如今傻子都知晓事有不对,你又暴露了出城口,唉,祸事啊。”
“世叔与我们家交好,就算是知道了缘由,也不一定会将我们供出来吧。”
虽然左秋知道自己犯了错,但是依然想要争辩着,逃避着,不愿承认自己真的害了一家人。另一个左秋只是默默的为婶娘擦拭着眼泪。
“愚蠢至极,事关身家性命,就算你世叔不在乎自己,也在乎小虎吧,再说你就真的认为他的手下都能为了他而不计后果,还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他那个位置,焉知没有想要立功升官的,秋儿啊秋儿,我教不了你什么了,只希望你能多动动脑子,三思而后行。”
左秋被骂的狗血淋头,明知是自己的不对,心中还是冒出一阵委屈,他毕竟只是一个少年人而已,以他的应对,实在不应该再要求什么。
“现在就走吧,不能再等了,小秋,我确实不足以作你父,但是,求你照顾着秋儿一些,你总归比他要谨慎,你们两人互相照料着,也更加有希望活下来。”
“当然,秋儿是我弟弟,我们大家一定会活下去的。”
另一个左秋不再说话,原本就要强的他,居然还要被他一直瞧不太上的人照顾。
左秋做了一番保证,随后才反应过来,惊呼着:
“叔父,您刚才是什么意思?你们……你们呢!婶娘?”
左清摇了摇头,伊云没有答话。
“爹?娘?说,说话啊,你们说话啊!”原本不再吭声的左秋,满脸难以置信,摇着他们两人的手。
“娘和你爹都老了,受不得风餐露宿,更何况,深山老林中一路奔命逃亡,秋儿,你得好好记住你爹的话,万事谨慎着些。”
伊云有些泣不成声。
“不成,不成的,这怎么行,爹,娘,你们可以和我们一路啊,我会照顾好你们的,咱们可以一起跑出去的,一起逃出这个破地方。”
“闭嘴,你想全家都死在一块吗!我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你娘腿脚又不好,我们两个只是拖累而已。”左清揉了揉胀痛的额头,好像没有力气再去训斥他了。
左秋也不再说话,就这么直愣愣的看着他们两,不说话,也不动。
这番话也让他们有些明白了,为何那些城外准备的干粮备的不是特别多。
左清不再理会他的倔强,径直打开了身旁的两具木盒,里面是两身皮甲,两把佩刀,一人宽的精巧小黄弩和各十五只弩箭,只是还未上弦。
左清曾偷偷教过他们练过一段时间弩,虽然不熟练,但用起来还是能够很快掌握,甚至如果有材料的话,他们两人自己也能造出弩身来。
“若是没把握,就等近一些再射,小黄弩费了很大的功夫才得到,是这些年的巧匠做出来的,哪怕是禁卫军也没有几具,弦就这两根血蟒筋,要是断了的话就没有了,不过血蟒筋应该没那么容易断。”
虽然,猎到血蟒的是张鲁之父,可是张鲁得的并不多,除了最珍贵的血蟒精血和一具血蟒弓之外,其余的残余之物,基本都被用来报答左山了,虽然剩余的本就不多,但也是珍贵无比。
“今日小秋非常不错,当时我竟一时慌了神,脑子都不清醒了,还好你提醒,才没有到那个地步。”
左清又从衣箱里拿出了两个包裹说道:
“还有,衣服都是青蚕丝织成,虽然防不住刀剑,但是寻常荆棘灌木是划不破的,各自一身厚衣裳,两身薄衣裳已经让你们藏在山洞了,还有火折子,火石,火折子怕是用不了多久,配刀挂在腰上,不管是开路还是防身都好使,听人讲,没练过的人,刀比剑好使。”
“还有最后一瓶血蟒毒,本来是留着以防万一,现在也没这个必要了,拿着吧。”
随后左清细心的给两具弩上好了弦,弩弦明显要长了许多,左清将长的一部分,绕在了弩身身上,一边不停的交代着两个少年,只是,今日的左清好像显得有些格外的唠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