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呔,城下何人,鬼鬼祟祟!”
左秋被这一声大喝,突然一时竟忘了回话。
“你乃何人,再不答话,弓箭伺候。”
那城墙上的城卫章伍长见左秋没有回答,还以为他是和今日叛乱之人的同伙,一箭射到左秋身旁,旁边城墙里经过此处的巡逻官兵,也匆匆跑上城,张弓搭箭。
“且慢,小子乃是百草堂左清亲子左秋,出门办事误了时辰,各位将士自可查证,或者丢下一火把,喊上识得小子之人来上前一观。”
左秋吓的一激灵回过神来大声回道。
“哦?左大夫的亲子?那你为何不来正门,偷偷摸摸来到城墙脚下是为何?”
众人对左清倒是有点熟悉,平日里经常给他们送解暑汤的,就是左清的好友,也不知他是怎么给好友谋到这份差事的。
左秋略微沉吟了一下:
“回这位将军话,小子本是从北门回城,但奈何北城比之其他城门早些关门,城上将军不让进,只得徒步走到西城门来,但一日奔波脚程有些慢,还是未曾赶上。”
虽然城墙之上肯定不是城卫军将军,但是如此恭维总不会错。
“对了,将军可认识南城巡城校尉张鲁,我们两家世代交好,他乃是我世叔。”
北城比其他城门早关上三刻钟,一般来说,两刻钟便能赶上,也不知他们信不信,左秋只能尽力打消他们的怀疑,再搬出张鲁来,若不然引得城卫下来查看,发现了密道,那人证物证聚在,想跑都跑不了。正思虑着,城墙上丢下一支火把。
“举起火把,移至城门来,慢些,若是想跑,那得看你跑不跑的过我们手上的弓箭了。”
然后返身对另一个城卫孙伍长说道:
“老孙,只能麻烦你去南城找张校尉查证了,最好让张校尉派个认识这小子的人来,我等值守城墙,没有命令不得擅离职守。”
“是,章将军。”那孙伍长装模做样的对着章军侯拱手道,被章军侯一脚踢走。
不过一会,那孙伍长便带来了一位身穿军侯粗铠的男子,城上军卒纷纷拱手行礼。
“见过军侯。”
青渠城卫军分四校尉,主掌东西南北四城与城墙巡卫,下辖两军侯,那军侯自是见过左秋,只一看便认了出来。
“确实是左大夫之子。”
随后大声喊道:
“小秋,你怎么这么晚还在城外?”
“城上可是杨世叔,回世叔话,我父亲近日气色不好,小侄便替父亲跑跑腿,去山中采了一些药材,但无甚经验,晚了一些时辰。”
左秋故意略过刚才偷偷摸摸的城墙脚下的事情。
“哈哈,小秋长大了啊!稍开些城门,让他进来吧!”
按理来说,夜晚不得开城,但是一位军侯发了话,其余人也不会去计较,城卫军之疏漏可见一斑。
杨军侯吩咐其他城卫打开了一丝够人通过的缝隙。等到左秋进来之后,对着城墙上拱手道:
“谢过杨世叔,若世叔有空可以经常来我家坐坐,小侄需回家与父亲回报,就不再多留了,还请恕小侄无礼。”
“好,你去吧,回去说不定也能帮上些忙,我去巡城了,城里有些不太平,四处搜查可疑之人,你不得一人行走,跟着孙伍长正好顺一段路回去吧,安全些!”
随后摆着些架子对着孙伍长微微一拱手:
“劳烦了。”
“军侯客气了,小事而已。”
孙伍长点着头,痛快的答应了,只是举手之劳而已,没有他左秋,他们也要巡视西城。
左秋刚想拒绝,杨宁已经往南城门方向走了,只得按下疑问,但是却没法再去药库,两个左秋就此错过。
“那小子好生无礼,眼中只有杨军侯,我等忙活了半天也没得他半个谢字!”
“嘿嘿,你说,要是不感谢章老大就罢了,毕竟军侯射了他一箭,但可不关我们事,我们没有动手啊,对吧。”众城卫嬉皮笑脸打趣着。
“好了,都打起精神来巡卫去,别磨磨蹭蹭的!”
章军侯回头看了一下左秋开始出现的地方,但还是快步追上了巡城队伍,并没有下去仔细查看。
“看情况毒性已经消散了许多,脉像虽弱,但已逐渐平稳。若是再晚了一刻钟,恐怕谁也救不回来了。”
左清喂龚武服了药,情况已经好了许多,脸色虽然依然不怎么好看,也没有一开始那么惨白。
张鲁与其余
一路走来,确实可见时不时的有一队城卫军,在四处不停的巡视着,门外不远处,左秋朝着孙伍长与其余将士拱手行礼。
“多谢孙伍长以及众位的一路护送,小子家就在前方,就不必再劳烦各位了,日后,若是各位有些什么小毛小病,都可以来百草堂,保证不收各位大哥的银两。”
“哈哈,那就多谢小兄弟了,左右不过几步路,我和你一道过去吧!”
孙伍长摸着头,笑了起来,也不假意推辞,安然的受下了。
“不必了,巡城重要,几位大哥就此别过。”
左秋急急的和他们分开,甩开了他们的脚步,众人以为他只是急着赶回去,并没有想太多。
左秋刚刚进了百草堂。虽然左秋也在眼角弄了伤,左清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是他的亲子左秋。刚给他使了个眼色,也不知是不是屋内太暗,左秋压根没有发现。
“父亲,这是发生...?”
左秋一进门,看着百草堂内的城卫军,心中更加慌乱了。忍不住出声询问着,左清本想先提醒他,心中气愤他不够谨慎,只得打断他。
“果然还是没有白芷末吗?也难怪,这药材不常用,也就没几家会时刻备着,不知另外两个去西城与南城能否找回,不过毒气已退散许多,实在是没有也无大碍了,只是作锦上添花之用。”
“啊?确实……没有!”左秋终于反应了过来,但是他一开始疑惑的语气,已经让身旁的人起了疑心。
门外孙伍长正巧带着手下将士经过,看见里面张鲁居然也在,连忙跑了进来问好。
“见过张校尉,没想到张校尉也在左秋家中,这倒是巧了!”
“我手下受了箭伤,中了毒,特意赶过来让左秋救治。”张鲁点了点头,算是给他回了礼。
“那正巧,左秋小哥正好采……”孙伍长正想借着机会,与张鲁搭上关系,平常可没有如此号的机会,能和张鲁如此交谈着,话还没说完。
“孙伍长,没有白芷末!”
左秋大声的打断了他,声音有些惊恐,让其余人更加不明所以。
一位城卫军看向了张鲁,请示道:
“张校尉,这…”
张鲁抬手禁止他接着说下去,轻声的说道:
“龚武还昏睡着呢,不得喧哗。”张鲁这话更加让身边人摸不着头脑了,刚刚左秋大喊大叫,也没见自家校尉开口说话啊!
孙伍长虽然不知道有什么问题,但是也很知趣的闭上了嘴巴,百草堂却反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连左清也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为好,他不清楚左秋发生了什么,说的越多,可能犯的错也越多。
“校尉,左大夫,白末芷,不是,白芷末来了!”
还未下马,那男子便急匆匆的大声喊道。可算是为他们解了围。
御马急停,马蹄直接落在了百草堂的台阶上,冲进药堂,将手上装药的盒子连忙递给了左清:
“怎么样了,我及时赶上了吧!”
“放心吧,他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嗯,确实是上好的白芷末,那药商没有蒙你。”
左清检查了一下手上的药材然后递给了左秋。
“去灶房交给你母亲,再煎一副药。”支开他,不让他在百草堂晃悠着。
“是,父亲。”
左秋轻轻的吐出了长长的一口气,刚刚那一段的寂静,让他的心快要从胸膛上跳出来了,大气都不敢出。
“药商哪里敢蒙我们城卫军,还想不想在这城里混了,不过这药还真难找,我骑马跑了好几个药铺都没有找到,左公子这么快就回来了?相比是没有找到吧,哈哈,还是得靠我出马啊!对了,我再去找俩马车,省的颠簸。”
那男子听闻兄弟没事,也松了口气,然后又出门而去,孙伍长也不好意思直挺挺的站在这里,拱手告别。
“校尉手下无碍,真是可喜可贺啊,那我就带着手下继续去巡视西城了,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可以找城卫军西城孙伍长,毕竟我们兄弟一直在这边当职,对这边也熟悉一些。”
“孙伍长是吧,我记下了,你去吧!”张鲁点头说了些好话,让他退下,平时他哪里会去特意记下一位伍长的身份。
听闻此言,孙伍长开心的笑了起来,然后带着手下出了百草堂,继续去巡视着西城。
左秋躲躲藏藏才赶到药库,可是谷狼却说左秋没有回来,不由的心中一惊,只是去荒废的镇子上藏一些干粮行礼,不用去深山老林,不可能会延误,那么只可能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他直接回去了。
左秋急忙往回赶,打算躲在百草堂附近,截下左秋。
左秋弓着腰,沿着小巷小心的前行着。
“谁!”
在耳边响起声音的一瞬间,左秋挺直了身子,不再躲藏着引人生疑,火光照耀出了左秋的脸。
“左小兄弟,你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