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两日的雪,再有那一场梦了一日的梦,王倔头今日在屋里百无聊赖的坐着,回想着前几日发生过的事情,脑袋不是那么清朗。他拿着那折了的鹿角回想从去陈家大宅时遇到的二麻子,又回想起在祠堂看到的那只石白鹿,回想起头晚在祠堂睡觉时梦到的醉醺醺的白鹿,回想起头上戴着白鹿发簪的名叫白鹿的女人在梦里跟他做了一场夫妻,却又被一个黑影拖了去。
连续两场大梦,让本来准备冬歇的王倔头感到浑身的乏力,又想到石白鹿那日走在队伍的最前列,便更觉得稀奇。也已听说陈家出了那档子事情,便觉得唏嘘不已。而王倔头手中摩挲的鹿角,又让他想起那只深情的白鹿。
白鹿是被那个黑影用劲拽了过去,王倔头尽管使出了百八十斤的力气,也没能把白鹿拽回来。那团黑影看不清摸不到,却委实力气大的很。“白鹿,你又要走!白鹿,你回来!”王倔头拼命的喊着,他那时不是王倔头,他那时是陈贤福,他像是白鹿第一次不辞而别一样扑向了那个黑影,他扑了个空,白鹿却委实被拽着往屋门外走,眼眸深情的望着王倔头,已经哭花了脸,一脸委屈却又无奈的模样。
“百十年前,你把俺的心掏空了,带走了,你说什么事情才有意义,俺现在告诉你,你就是俺全部的意义!”
“现在你又要走,你把俺的心给安回来罢!”王倔头坐在地上,手不住的握紧了,又松开,不断握住了又松开,他急切的想改天换命,换的是把白鹿换回来,哪怕是折了自己的几年寿辰。王倔头的当时就是这样想,他知道,白鹿在过去的百年间一定过得很艰难,她背上的疤,还有她犹豫的眼神全都告诉了王倔头。她属实很害怕那股看不清,道不出的力量,他明白白鹿能回来一定是拼了命的奔了回来,他自己太过孱弱,面对这无形的墙,想推倒却发现无论如何,他看到一丝希望的时候,便立刻招来一阵更有利的反击。
王倔头不是个饱经风霜的将士,尤其是对白鹿的感情上,他只道是悉心用尽全力,却发现看不见的那堵墙像个棉花一样软绵绵的又使不上气力。
“你要什么全拿走,别拿走俺心爱的人儿。”
那团黑影默不作声。
“你要什么,要我的命吗?你拿走!”
那团黑影依旧默不作声。
王倔头想起来白鹿与他一起坐在崖头上,白鹿亲昵的伏在他的腿上,看着天上的云飞来飞去,然后又亲昵的摩挲着他的胡茬。“你看,那朵云真好看!”“嗯,那朵云真好看,你笑起来也真好看。”
白鹿是在梦里离开了王倔头,王倔头在梦里疯魔了一场,让现在回想的那场梦,感觉像虚脱了一样的王倔头,泪眼婆娑了起来。他又想起,那日借着酒劲,他亲了石白鹿漂亮的眼眸一口,在石白鹿的眼眉出留了吻痕。
王倔头想起,出现在他梦里的白鹿总感觉一种忧郁,即便是在突然出现时说着无厘头的话,还是给他做的那碗饭,白鹿的眼神中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忧伤。她是想通过眼神告诉她一些东西,她总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罢了,罢了,王倔头在想终究是一场梦,这梦来的蹊跷,无厘头的让他不觉哑然。但望着形单影只的自己,再想到白鹿出现在梦中的家时,又索然觉得日子过的索然无趣。
王倔头不再多想那凌乱的梦境,所幸由着性子躺靠在被褥上,翘着二郎腿想东想西,但脑海里不时的冒出来白鹿的模样,那样子真真的感觉在哪见过一样,特别熟悉又有种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