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瘸一拐地走入学校。
操场上并没有多少学生，只有一班的位置上零零散散。
“看，内个是谁！”周桓斌见到远处的杨沐急忙喊道，然后冲过来。
杨沐拦住他，防止撞到腿。
“你这腿怎么了？”
进入了另一个环境，就要再次解释一遍。
然后迎接同学们说不出什么意思的目光，坐了下去。杨沐感觉自己无法盘腿，便伸直了，平坐在操场上。
“杨沐，你做手术了吗？”
“是的。”
“杨沐，你在哪做的？”
“医大一院二部。”杨沐很好奇这位同学是也想去打卡体验吗。
“杨沐，你治好了吗？”
“手术成功率接近百分百。”
“杨沐，你能运动吗？”
“半年内不能。”
“杨沐，你是上了手术台就睡一觉就下来了吗？”
“做的是局麻，就是还有意识，四肢能动弹的那种，只有刀口处上了麻醉。”
“杨沐，做手术疼吗？”
“打麻药疼，其余的就像一种湿肥皂在你腿上蹭而且往下压的感觉。”
“杨沐，你在哪开的刀。”
“腿上。”他特意避开了大腿根这个隐晦的地方。
“杨沐，心脏手术为什么在腿上开刀？”
“从腿上的静脉伸进一根导管，通过血管进入心脏。”
“杨沐，导管伸进心脏你没有感觉吗？”
“没有，稍微有点热。”
“杨沐，你是怎么上手术台的？”
“走上去，躺下。”
“怎么下来的？”
“四个人抬着。”
以上是关于同学们所问问题的TOP榜，读者们就当回味或补充了吧。
老师来了，围在杨沐身边的一些人散去了不少。
“感觉还好啊？”
“不错。”
“回来学习加把劲哈，等几天就月考了。”
杨沐发觉他将迎来初中生涯第一次考试。已落下一个礼拜课程的他，直接进入了复习阶段。至少杨沐暑期与课外班都预习过，还跟得上。
这几日的课程基本在做卷子。
“来，把今天早上日测拿出来。”梁红老师讲道。
同学们拿出了一套卷子。
“咱统一给对一下答案哈……这几天我挺忙，恁也能看到，又批本儿又备课的哈。好不容易秋游休一天，恁还给我走丢了，龚寒哈，对吧，二组全丢，组长得想事儿哈。回来呢，好不容易在车上坐一会儿，李小航还吐了，我这个当老师的还得在两个家长之间周旋。”
底下的人直点头。
“行吧，来对答案。”
梁红老师看向了坐在第一排的程猛。
程猛看向了站在他旁边的老师。
老师看看程猛。
程猛看看老师。
像极了当时杨沐被选为图书委的场景。
老师将程猛的卷子的朝向改到了老师这个角度。
“以下是程猛答案，仅供参考。”老师说完笑了，同学们也笑了。
“正好他离的近。”老师解释道。
“讲一下，咱数学月考的满分呢是一百分，没按照正常初中的一百五十分制来计算。考的知识点我基本都讲过，不害怕。”剩下关于考试规矩方面什么也没讲，一直在圈题。
“这道题圈上，说不定出卷的连数都不改。”
“这道题中考原题哈。”
“这个会有类似的能考。”
……
英语老师：“咱英语和数学一样是一百分，没有听力，考的都不难，小学生都能会。”
……
语文老师：“满分一百分，不用紧张，就按平时答日测那种状态就行，恁班我放心。”
……
体育老师：“咱体育课照常上。”
还是这句话听起来舒服一点。
其实在小学的时候，不少人不喜欢上体育课，因为得出去上；上了初中就改变了，因为能出去上。
考试前一天，老师派人把二维码发下来，这是用于粘在卷子上通过机器扫描辨认身份。
一张长两三厘米，宽两厘米的长方形贴纸，右半部分是二维码，左半部分上侧写着姓名：杨沐；下侧写着班级：初一一班。
“可憋丢了啊，明天得用上，都放笔袋里边儿……李小航，憋拿PAD扫了……算了，都交回来，我明儿早上在发吧。”
“来，边上那一大组，搬到走廊里去，分成两排，分局两侧，能听懂吧。憋把外面的板报刮了哈，我让你再画一个一模一样的。”
十多个人开始行动，周桓斌搬完自己的又帮杨沐搬。杨沐坐在了班级对面的墙边上，从前往后数第二个，正好能看到表。往前一点儿表会被门遮住；往后一挪表会被窗框切割开。
收拾书包，放学。
“有信心吗？”
“说实话，没有。”杨沐回答崔海宁。“小学考数学考怕了。”杨沐又补了一句。
“看命吧。”
“嗯。”
“我语文要上九十！”李小航突然来了一句。
“你小学考多少？”
“八十二，嘿嘿。”
“梦能不能也做点切合实际的？”杨沐怼道。
虽说第二天是考试，但作业依旧猛留，可能是怕学生们回家懈怠。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考试当天，梁红老师发了二维码，顺便让同学们坐好。
“来，听我讲话。”为了顾及走廊的同学能听到，老师倚着班级前门框站着。
“这次考试别看不是期中啊，期末啊，但它能划级。可能你们听不懂哈，我给你们讲一下：月考出分之后，整个年级接近四百五十个人，排名，从第一排到四百五那种。”
倒吸一口凉气。
“月考后不是期中考吗？期中考试的时候，年级前四十名，一个屋子里考试。四十到八十名，又一个屋子，从第一考场到第十几个考场。你就想想你要到哪一个考场去。”
“第一个！”李小航大喊。
传来一阵起哄声。
“那就得年级前四十。但你要知道，越往前的人越不好干下去。你努力，别人也在努力，甚至比你还要加倍努力。”
班级里没人说话，但坐姿明显有差异：像龚寒一类人听得慷慨激昂；而周桓斌在郁郁寡欢。
“好了，要考试了，加油孩子们。”
按数学，英语，语文的顺序，数学九十分钟，英语六十分钟，语文两个小时。除英语以外，剩下的时间长度均与中考符合。
第一科是数学，杨沐有预感，他不会考得太高，已做好坚实的心理准备。
“一共两页，卷子与答题卡上写班级姓名，别忘粘条形码。”虽然上面印的的确是二维码，但是整个贴纸为长方形，就这么叫了。
开始答题。
杨沐感觉前面的题很简单，就唰唰唰地狂写。做到二十二题，卡那儿了，计算出来的数有些不符实际。
杨沐发现这是倒数第二题，而且还有近四十分钟，就一直在反复检查这一道题的过程。
最后发现开括号的时候前面是减号，里面没变号。
还剩下近半个小时。
二十三题是绝对值和差最小值问题，括号一就是让你算|x-3|有最小值时x的值。
“因为绝对值有非负性，所以最小值为0……0的绝对值是0，所以可列x-3=0……x=3。”杨沐自己还在念叨。
从括号二开始，杨沐就看不懂了，这回是一大堆绝对值混在一块儿加减，求最小值。他懵逼了。
发现实在算不出来，就开始看这一问的分。
“四分，扣完剩九十六，前面不细致的在扣一扣，差不多九十上下浮动。”
还剩下仅十分钟。
杨沐也是太钻，也没检查，全力用在二十三题上。
“来，笔放下。最后一个同学，往前收。”
杨沐心平气和。
“第一科就先打击一下我们自信心。”鲁玄转了过来，倾诉道。
“凑合凑合得了。”
龚寒从教室里走到走廊，找别的小姑娘对答案。杨沐看了看那一道，觉得很生疏。
“二十六题四种情况吧。”
“对对对，yeah！”然后到处跟别人说：“我和龚寒二十六题答案一样！”
留下杨沐在一边二次懵逼。
“鲁玄，鲁玄！”
“噶嘛。”
“数学卷一共多少道题？”
“二十六道，你做完了吗？”
杨沐没吱声，将卷子又翻了一面，赫然三个数字十分扎心。“24、25、26”。
他这辈子一定忘不了：初中数学统共有二十六道题。
“咋地了？”
“我特么没看到最后三道大题。”虽然嘴里脏字都吐出来了，但杨沐表情依然在乐着，只不过从自信变为了自嘲。
“所以呢？”
他重新算了一下分数。
“六十分打底吧……”
“……”鲁玄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便帮忙赶走要来找杨沐对答案的人。
心里准备还是有用的，至少语文和英语考试的时候没被受到太大影响。
考完后，梁红老师开始总结。“前面考的小题我都讲过，基本类似。”
单说二十三题，杨沐是真没看出怎么类似，但学霸们都在点头，他也就如此听着了。
“站着说话不腰疼。”杨沐如此想。
“大家伙儿还行啊？”周桓斌问组里同学。
“我的希望全寄托在文科身上了……英语也不算好，只剩语文了……”杨沐如此应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