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个小时,长桌的菜肴已经又完全换了一遍,但鹰灼还是没有回来。
亚伯在这两个小时内,将整个案件从得讯商王死亡开始,到看到商王浴池中毒遇害,再到发现侍女自杀,推测药剂师施法,最后抓捕药剂师,全都事无巨细地向众人讲述了一遍。
众人听后,才终于彻底接受了商王死亡的事实。
而现在,面对着两人尸体蹊跷失踪的局面,大家也是越来越焦躁不安。
钱多多不停掂着胖胖的腿,带着整张桌子都在轻微摇晃。另外两个长老也变换了无数表情,现在整个人都处于暴走的边缘。
最终,钱多多终于忍耐不住,召来了一个侍女。
“去把鹰灼给我找回来!”
侍女颤颤巍巍地应了一声,快步走了出去。
又过了半个小时,鹰灼终于带着人气喘吁吁地回来了。
长老们一看他那丧气样就知道人没找到。
“没找到?”
鹰灼垂首道:“是、是的……”
钱多多用鼻孔愤怒地哼了一声,“哼!果然还是个废物!”
沃伦上前道:“你知不知道你大哥就算死了都比你重要,连个尸体都看不住,以后商联还能管得住?!”
帕里则叹一口气,“哎,果然商王一出事,就全要乱套了!”
鹰灼争辩道:“如果进行地毯式搜索,一定能找到的,他们不可能真的凭空蒸发……”
这时,夜灵对一旁的亚伯道:“我去方便一下。”
亚伯点头,夜灵退了出去,长老们和鹰灼望向夜灵的背影,亚伯解释道她去方便了,众人点了点头。
夜灵朝着大堂内间的厕所走去,背后传来了钱多多的怒吼:“搜你个头!”
钱多多怒吼完,另外两个长老也怒视着鹰灼,胸膛起伏着,鹰灼不知如何回应,空气仿佛凝滞了,没有人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难道真的要继续封城再等待一次地毯式搜索?抓到了偷尸体的人又怎么办?最诡异的是,为什么会有人去偷尸体呢?而且还如此地神不知鬼不觉?他是怎么做到的?他到底想干什么?
想不通,没有人想得到这一系列问题的答案,也因此,整个事件看起来更是诡异了几分。
“啊!!!”
猛然间,从大堂远处的内间传来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所有人都惊得瞪大了眼睛,朝内间望了过去。
此时,内间的灯火并不充足,和通明的大堂相比,甚至有点昏暗。
所有人都微张着嘴,望向那幽幽的阴影一角,惨叫的余音就像一只伸长的手,从深渊扒了出来,死命揪住现世的光亮。
潼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奔了过去。
“夜灵!”亚伯紧随其后。
“夜、夜灵长官?”鹰灼还愣在当场,脑海里思绪万千,千万种可能性闪过,但就是想不到在这座宅子里,能有什么会引得一个训练有素的士兵发出这样惊悚的惨叫。
帕里则一跺脚,怒道:“别傻站着!赶紧过去看看!”
说着,长老和执事们一同快步追了上去。
挤过狭长的走道来到宅子后方的厕所,鹰灼和长老们步了过去,正看到夜灵瘫坐在地,一只手紧紧抓着身旁的潼,脸色血色全无,涔涔冷汗细密地铺在额头和鼻尖。
“有……有人……”
她另一只手微颤着抬了起来,指向众人背后。
鹰灼忽然感觉后背发冷,立即转回头去,背后却空无一物。
他转过头来,强作镇静地问道:“谁、是谁?”
夜灵嘴唇发抖,“刚才……是……是商王!”
!
“什么!”闻言,所有人都发出一声惊呼。
鹰灼追问道:“夜灵长官,你真的没看错吗?真的是大哥?”
不想夜灵坚定地回道:“不!绝不会有错!”
“我刚出来就看到他在那!背对着我往前走!我吓了一跳,喊了出来,他回头,我看得清清楚楚,就是商王!”
“嗬——”人们再次倒吸一口冷气。
鹰灼瞳孔颤抖着,但仍然坚持说:“不、不可能!肯定是有歹人作祟!他肯定就是偷了大哥尸体的贼,可能他正背着大哥尸体准备逃走!”
接着,他对着执事们一声令下:“大家快!快去大堂,他刚是往这个方向走,只能通向大堂!”
执事们脸色难看地互相望了望,一同跟着鹰灼往大堂快步走去。
沃伦来到夜灵另一旁,和潼一起把她扶起,“夜灵长官,真的是商王吗?”
夜灵仍然看起来惊魂未定,但还是用力地点了点头:“千真万确!不会是什么小偷的,因为他一瞬间就消失了!”
三个长老交换了一个眼神,帕里颤声道:“真……真的是商王……”
钱多多道:“一定、一定是商王还有什么事情要交代!他还有什么事情放不下!”
想着还能再见商王一面,三人都眼眶微红……
“我们、我们快走!”长老们搀扶着夜灵,夜灵也稍稍镇定下来,加快了脚步。
众人再次齐聚大堂,鹰灼开始一一问讯刚才仍守在此处道侍女和守卫,但众人都摇了摇头,称没有见到可疑之人。
执事们则在大堂周围的通道和房间翻找起来,鹰灼越是往后问,越是觉得有股幽幽寒气从脚底冒了上来,就仿佛脚下的大理石地板变成了一整块冰,冻得人脚底发麻。
如果……如果……是真的呢……如果……如果他真的回来了……
这么想着,鹰灼感觉自己背后就有一阵阴风刮来,仿佛一个人的气息,紧紧贴在脖子上吹过。
不!鹰灼回头看了看,而后闭上眼死命摇了摇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正当鹰灼这么想着,忽然,“砰”地一声闷响在大堂中响起。
“啊!!!”
周围侍女的尖叫在鹰灼耳边炸开。
鹰灼猛然睁开眼,就看到屋内的灯火已经全灭了,门窗仍然好好的,但就感觉有一阵风在大堂里吹了起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鹰灼的心怦怦直跳,但还是竭力稳住身形。
“快!快把灯重新点上!”
鹰灼虽然慌忙发令,但屋内已经是一团乱麻,喊叫声和杂乱的脚步声不绝于耳,并没有人听从他的命令。
“那!在那!二楼!”
忽然,一个侍女指着二楼的高台大喊道。
所有人转头向二楼望去,此刻,那里,正立着一个苍白的人影,在晦暗的阴影中,看起来似有似无。
所有人都惊恐地大喊出声,三个长老当即跪了下来,大呼一声“商王!”
鹰灼咽了口唾沫,失态地大叫道:“不!那绝不是大哥!有人在戏弄我们!快!快抓住他!”
然而下一秒,一身低沉的声音在鹰灼耳边响了起来。
“鹰灼!”
这声音低沉而有力,宛如一记重锤砸在了鹰灼的心脏上,这声音是那么熟悉,千万个日日夜夜不断在鹰灼耳边响起,是鹰灼此生永远不可能忘记的声音。
他猛然回过头,正对上商王狠戾的双眼,立即吓得魂飞魄散,瘫倒在地。
“大……大哥!”
“鹰灼!如实回答!”
商王的声音如洪钟般在鹰灼面前响起,振聋发聩,宛如一只巨手瞬间攒住了鹰灼的心脏。
“是、是!”
正说着,鹰灼的双眼随之散出微微的金色光芒,两只瞳孔宛如失去了神采。
“说,你为何害我?!”
闻言,鹰灼颤声道:“不,不是我!是……是黑市!”
黑市?!
夜灵睁大了眼睛,在一片漆黑中,隐秘地向亚伯和潼望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