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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道歉

教室有现成的五线谱和笔,关木决定了钢琴谱就埋头去干。

丁宁在等着看笑话,坐在椅子上伸直了不长但匀称的腿,不断地晃着,双手抱胸,不时斜着瞟一眼关木奋笔疾书,嘴里念叨装模作样。

另一边王轻雪却游移不定,首先这首天黑黑的歌曲她确实没听过,并且关木的钢琴弹的也很好,更重要的是他现在竟然在写刚才的曲子。宁宁或许不明白能写出曲子,哪怕是默写出曲子意味着什么,至少现在的她还不能将曲子背诵默写下来。

她能看明白曲谱,能按照谱子将曲子弹奏出来,但想要把曲谱写出来,得一点一点地去哼唱着,不断地去体味,一点点地添加,还要不时地修改,这些还必须是她弹唱的曲子。如果只是她唱过的歌,让她写出曲子,她真做不到。

她看见关木垂眸认真书写的样子,很专注,表情肃穆,根本不像是骗子。

但要让她相信这是他创作的歌曲,更难!

背诵默写曲谱都这么难了,更何况创作出一首歌曲?

王轻雪心中慢慢有了决断,想要掠过天黑黑这首歌去练习那首不可追的过去,但关木重浊浑厚的嗓音像虫子一般在她身上撺掇,让她的脑袋一时都不得闲,繁杂的很。

二十分钟过去,关木才停下笔来,狠狠地伸了一个懒腰,这是第一次将那段记忆力的歌曲,究竟效果如何,参加一次比赛就会明了了。

毕竟在那个世界流行的歌曲,在这个地方不一定适合,尽管两个世界背景、发展都相同。

“谱子出来了,去验证一下吧。”关木狠狠揉了下脑袋,确实挺费神的,不过脑袋似乎也不同了,脑震荡的后遗症应该过去了吧。

丁宁迫不及待地窜了过来,一把将桌子上的五线谱抄来,一眼扫过去,一行行的符号在上面错落有致地排列着,确实挺饱满的。

“一定要注意安全!”关木淡淡地话传来。

“什么?”丁宁秀眉蹙起,不解的问道。

关木转头看她,嘴角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别惊掉了下巴。”

没想到听到的是这样的话,丁宁看着那张五官端正一点也不丑的脸,就想一口唾沫喷过去!

长的不丑,咋这么令人恶心反胃啊!

丁宁愤然转身离去。

关木却很开心,能压制住一个吵杂的烦人精也是一件痛快的事情呢。

“雪儿,你快试试这个谱子,别让那小人太得意。”

王轻雪接过曲子,很快就明白这上面的节奏正是关木弹奏的天黑黑。

轻雪心中莫名地不安起来,如果他没写出来那就证明他是在说谎,她可以接受。但现在曲谱摆在了眼前,还有可能是真的,她心底生出一丝紧张不安。是害怕这曲子真的是他作的?还是害怕自己误会了他会让他生气?还是因为自己他被撞了…种种情绪在心中翻腾。

“雪儿,你怎么了,快去试试呢。”

丁宁晃醒王轻雪,催促她去弹唱。

关木在一旁坐着休息,对她们的动作也毫不在意,随着他这首歌曲的书写,脑海的那些歌曲也越来越清晰,那段记忆与本人之间的隔阂也在逐渐的消散,识海清明,似乎恢复到从前,那段记忆也真的只是记忆,与小时候撒尿活泥巴那样的记忆一样,只是那一世的记忆却比较清晰。

这首钢琴曲对王轻雪来讲完全是陌生的,要从调号、谱号、节奏、高低音…各方面了解这首曲子,才能下得去手。曲谱不复杂,高低音一般也都在C1跟C5之间…半个小时过去王轻雪才按下琴键。

弹奏的也不顺畅,尤其在第一节高潮结束之后卡顿了两次,紧接节奏又没跟上来,自己慢慢就乱了手脚,但王轻雪还是很认真。

丁宁悄悄溜到关木跟前,声音很轻,“雪儿弹的这么不顺,是不是你的曲谱是假的?”

关木横她一眼,淡淡地说道:“基本功还不过关,怎么怪我的曲子?”

丁宁立马炸了毛,“谁基本功不过关,你说谁基本功不过关?雪儿钢琴八级,怎么就基本功不过关了?”

关木扯了扯嘴角,狠狠抹了一把脸,又漫不经心地掏了掏耳朵,嫌弃地看着她。

虽然丁宁是压抑着吼出来的,但离关木近,点点口水还是撒了上去。

看到关木这些动作,丁宁脸颊飞上两团红晕,内心的暴躁也快速散去,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面对关木就变成了火药桶,随时都能爆炸。像这样把口水喷人脸上,似乎是第一次。

动作虽然不雅,但气势不能输!

丁宁拧着脖子昂着头,“你什么意思,你个大骗子还嫌弃我?”

关木淡淡地看她一眼,“没啊,看见我是用右手擦了没?这一辈子我都不会洗手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就拿来闻一闻。”

丁宁目瞪口呆,以前都是她欺负别人,为此爸妈还专门为她转学,但这次怎么就碰上这么一个厚脸无耻的人!

“你…无耻!”

关木淡淡一笑,“谢谢夸奖!”

“我…谁夸奖你了?你是傻子吧?”丁宁气的快说不出话来。

“文盲啊”关木叹了一句,“你不知道有个对子是这样写的嘛,上联一二三四五六七,下联孝悌忠信礼义廉。下联就是在说无耻,因为八德唯独少了耻就叫无耻。你说你是不是在夸我?八德只缺一,很完美了!”

“你…不要脸!流氓!”丁宁已经惊的说不出话来,这到底是何方的妖怪,这脑思路完全跟人不一样。

这家伙不是人吧,骂人的话都能让他翻译成夸奖的。

不过,下联是骂人无耻,上联呢?

丁宁左思思右想想终究没想出来,但心中又好奇…

“诶,那个对子,下联是无耻,上联是什么?”

关木笑笑,沉思了一会说:“上联其实是在夸你的,不过得在前头加一个小字。”

丁宁更加疑惑了,曲谱的事也被推到一边,“夸我?不可能!下联是骂人的,上联怎么会是夸人呢。”

“怎么不是?”关木眼角挂笑,嘴上和善地解释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你总听过吧,你想啊,一二三四五六七,是不是没有八?这在文学里不能说没有,是称为忘,这叫忘八。但你年纪还小,所以前面加了个小字啊。”

“小忘八?那是什么意思?”丁宁眼中充满了疑惑,嘴上念念叨叨,她实在没听过这种对联,一时间又转不过弯便小忘八小忘八地叫着。

关木早在一边笑直拍打桌子。

王轻雪也已经停了下来,听到丁宁的念叨声,便询问:“宁宁,你在骂谁王八?”

丁宁像被雷击一般整个人都怔住了,缓缓转过身,脸色涨的通红,牙齿咬的咔咔响,“关木!我跟你没完!你才是王八!大王八!”

关木已经起身,身形极快越过两张课桌,嘴上还反击道:“大王八?那也行,反正有了大的才会有小的!”

“关木!”丁宁张牙舞爪地飞奔过去,涌出一股不杀此人誓不罢休的气势!

“丁宁同学,我要严肃地提醒你一件事,如果那首是我的原创歌你就是在冤枉我,一切的根源都是你造成的,你就应该承担后果。”

关木躲在桌子后面,小心翼翼地围着绕圈。实在是这教室课桌太少,太空旷。

“你怎么证明那首歌是你的原创,明明你就是个骗子,无赖!”丁宁像一只老母鸡,双手展开,准备着随时扑上去。

“那你就是无理取闹了,我唱的歌,我写的谱子…你还让我怎么证明?总不能让我跟它做个亲子鉴定吧?你现在就是相当于是让我证明我就是关木,关木就是我,可笑不可笑?”

“哼,你会写谱子?绝对是瞎编的,你快承认吧!”在丁宁心里,关木根本就不会写谱子,如果不是听到他唱歌,连他会唱歌这件事都不会相信的。

关木眉头蹙起,被人这样连续性地否认已经很上火气了,这女孩是完全不相信自己,不相信就不信好了,偏偏还让写谱子来证明,写出来还不相信…这真让人头大。

关木已经冷淡下来,“谱子是不是真的你去问你家雪儿,但是你不应该在不确定的情况下就否认这是我的作品。还有,不是我要跟着你们来这个鬼地方,是你们逼着我来的。对于雪儿的歌声,我只是陈述了事实,你们可以不接受,但不应该嘲笑,这是基本的礼貌问题。我现在很认真,你们要么跟我道歉,要么放我离开,就当咱们谁也不认识谁。”

看到关木突然这么认真,丁宁一下愣住了,心里开始忐忑起来。

她并不是没有怀疑自己的猜测,从关木弹唱以后就有一丝动摇,尤其在他自信地将曲谱摆在桌子上的时候…但是心里拗着一股劲就是不能承认关木会作曲,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往常的她不是这样的。

两人对峙起来。

“好了,好了…这曲谱没错,是我们误会关木同学了,都别生气了。”王轻雪急忙抱着丁宁的胳膊,轻声说道,看向关木的眼中充满了歉意。

关木耸耸肩,“没我什么事,我就撤了…”

“不行!”

“不行!”

王轻雪和丁宁齐声喝道。

关木嗤笑一声,王轻雪想留他,还能明白,心里内疚呗。但丁宁为什么要留他呢,她不是一直对自己意见挺大吗。

关木又恢复那张毫无表情的脸,注视着丁宁,“要留我,就道歉!”

丁宁收在腰侧的拳头狠狠地攥起,气的粗气直喘。她也感觉自己委屈极了,她想留他也是因为不放心,毕竟他的脑袋是她开车撞的,脑震荡后遗症不会这么短时间就消失的…

可是这家伙太不男人了,为什么要跟一个女生斤斤计较,哪怕是女生做错了,他作为一个男人就不能让着点吗?

况且一个高中生能创作出这么优秀的歌曲吗?是个人都会心存怀疑的,有错吗?

丁宁越想越委屈,她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逼迫,眼眶微微红了起来,但还是硬着脖子说道:“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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