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道友在那儿想了半夜,也没想出什么好主意,心里寻思:这赵信怎么跟龙龟一样,浑身都是硬刺儿,简直是让人无从下手!
又搁哪儿坐了一会儿,吴道友叹了一声,“哎,看来只有等我神功大成,再来收拾这个菊花信了。”
心里这样想着,困意上来,吴道友打了个哈欠,就觉得脑袋一沉,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赵信依旧如往常一样登台讲课,本以为吴道友会搞些小动作,哪知往下一看,见他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面前放着一本书,口中还念念有词,俨然一副乖宝宝的做派。
“难道说殿下转性了?”赵信心中好奇,走过去一听,只听他念道:“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声音低沉,充满了不甘与无奈以及对人生的境遇的慨叹……
赵信在一旁听着听着便楞住了,也不说话,低头细品这诗中的意境。他虽然不知道项羽被围垓下的故事,但听着这诗,心底却暮然涌出一种英雄末路的凄凉……
吴道友念了两遍,猛然觉得身边有人,一抬头,见赵信就在身旁,以为他又来教训自己,不由得叹了一声,“哎,四面楚歌!”
于是住了口,不紧不慢地将桌上那本《万兽图志》翻开,轻声诵读。
这《万兽图志》记录了天下间各种异兽珍禽的分布区域,习性喜好,体态大小,以及修为的强弱。乃是修行界的入门读物之一。
但凡修炼之人,总是先把这本书背下来。要不然在野外与妖兽相遇,你要是对它不熟悉,很可能在无意间将它激怒,如果真是那样可就危险了。
要知道,妖兽也是有智慧,懂修炼的!
甚至有些妖兽比人还要强上几分!
另外像那些群居在一起的妖兽,它们单拿出来虽然不怎么样,但要是突然冲出一大群来,那就像推土机似的,一路碾过来,叫你不死也残!
不过妖兽虽然厉害,却没办法团结起来。你要真把它们搁在一处,它们不仅不能团结友爱,反而会你打我,我打你。
所以妖兽虽然强大,却还是沦为了人类的口粮。但这些口粮可不都是善茬。只有学会了这书,才知道哪些是人吃的,哪些是吃人的!
因此说,要想真正成为食物链顶端的存在,比肩贝爷,还有一本很厚很厚的书要背……
吴道友捧着《万兽图志》读了半天,可总是静不下心来——他老觉得身边有人盯着他。抬头一看,见赵信果然还站在那里,跟个玉雕似的,一动不动。
“赵先生,咱们是不是该开始上课了?”吴道友问道。
赵信仍如雕塑一般,动也不动。
“赵大总管?”吴道友还以为他在练什么武功,等了一会儿,见他还是不动,便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啊,什么?”赵信猛然清醒过来,“你说什么?”
“该,上,课,了!赵,大,总,管!”吴道友一字一顿地说道,心里还在奇怪:这家伙今天是怎么了?跟平时不太一样啊!
“哦,好!”赵信丢了魂儿似的点了点头,走上讲台,却一句话也不说。呆了半晌,忽然向吴道友问道:“殿下,您刚才念的是什么?我怎么从来没听过?”
“你没事儿吧?”吴道友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道,“上次咱们打赌,你闭着眼睛都能把《万兽图志》背出来,怎么现在都忘了了?你该不会是磕药磕傻了吧?”
“你才嗑药磕傻了呢!我说的不是这个!”赵信急道,“是之前念的,就是‘力拔山’那几句。”
“力拔山兮气盖世?”
“对,对,对!就是这个。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哦——,原来你是说这个呀!”吴道友恍然一笑,“这是我从一册孤本上看来的。”
“孤本?是什么样的孤本?现在在哪里?快拿来我看看。”赵信一听是孤本,激动得连话也说不好了。一闪身来到吴道友眼前,两手抓着他就要往外走。
“你先把我放下。”吴道友挣开他道,“书都被我烧了,你还到哪儿找去?”
“烧了?”赵信一愣,接着便又大怒,两个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那可是无价之宝啊!你竟然把它烧了?”
赵信越想越怒,两手抓着吴道友的胳膊不自觉地便加了几分力。但赵信是谁?那是天下间的顶尖强者。他这一用力,差点儿没把吴道友的两条胳膊捏成面条!
“啊,疼,疼,疼——。你轻点儿,你弄疼我了。”吴道友觉得两个胳膊好像被截了一样,只剩下胳膊那里疼得厉害,底下的小臂啊,手啊,什么的一点儿感觉也没有。
听吴道友喊疼,赵信连忙将手松开,“微臣冒犯,还望殿下恕罪!”
好在吴道友喊得快,声音又极娇嫩,把赵信及时唤醒,不然他以后就真成“无臂大侠”了。
“你这是想谋杀我啊!你属牛的,力气这么大。”吴道友咧着嘴揉了揉胳膊,才渐渐恢复知觉,可知觉一恢复,他觉得更疼了!
“殿下不要乱开玩笑。微臣担待不起。”赵信忙躬身施礼。
“呦,我说一句你就担待不起。你刚才下死命地捏我,你就不想想我能不能承受得起?”吴道友真是气坏了,心想自己穿越成主角容易吗,美好的生活还没开始,差点落个残疾。这找谁说理去?直到现在他两个胳膊除了疼,还是没啥感觉。
“殿下把手给我看看。”赵信伸手在他手腕一搭,过了半晌道,“没什么大事儿,过一会儿就会好的!”
“我现在觉得越来越疼了。你快看看是不是伤到骨头了,用真气帮我治治。”吴道友疼得直咧嘴。
赵信鄙视道,“那是你身体太差,修为太低……”
说到这里,他才突然想起来,吴道友还只是个四五岁大的孩子,因此便不再说,上前施展真气帮他活血化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