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王安等人也都有学有样,运功为马祛毒。虽然限于功力,不能像龚飓那样,将马医好,但是经过一番努力,众马也不似先前那般毫无精神。如今奔跑行走,也都无甚大碍了。
“当天夜里,众人吃过晚饭,各自歇息。王安恐怕有人趁夜偷袭,遂叫赵简等六人分三组,两明一暗,在夜里放哨。
“赵简生了一个火堆,与另一位秦姓兄弟在西面哨守。
“前半夜平安无事,一点儿动静也没有。所能看到的,唯有天空的星辰与抹不开的黑夜;所能听到的,只有呜呜的北风。
“又挨了许多时候,赵简与那秦兄弟都有些困倦,正闭目养神,忽听‘嗖嗖‘两声,两支利箭直射过来。
“二人蓦然惊醒,向左右一扑,避了开去。正在这时,又听一阵箭响,黑夜之中,不知利箭从何而来。
“赵简身子一骨碌,伸手抓起弯刀,再抬头看时,利箭已在眼前。不由得心中大骇,举刀一摆,将箭矢磕飞,回头大声喊道:‘不好了,强盗来了。’
“喊话之间,又有数支利箭飞来。赵简慌忙躲避,匆促之间,终究未能避开,被一支箭射中左臂,破开护体真气,钉在骨上。
“龚飓等人听到喊声,不及穿衣,忙翻身爬起,抄了兵刃,便往这边赶。
“到了近前,只见赵简手捂左臂,而那秦姓弟兄,早已身中数箭,气绝而亡。
“四下里一片静谧,连风也止息了,只有地上的火苗,在无声跳动。
“众人手执兵刃,四下里打量一番,见并无敌影,知是走了,不禁恨恨的骂了几声,又来扶赵简坐下,又问伤的如何。
“赵简在火边坐下,摇头道,‘不碍事。’
“另有两名弟兄正在为秦姓弟兄收殓尸首,忽地大声喊道;‘哎呀,不好,这箭上有毒!’
“众人扭头一看,只见那秦姓弟兄嘴唇黑紫,耳边有血,显然身中剧毒。方才匆忙之下竟未发觉。
“赵简听了这话,好似耳边响起两道惊雷,一颗心悬在半空,上不得上,下不得下,口中干涩难言。此时方觉左臂麻木,并不如何疼痛。不由得心如死灰。
“马战性急,提枪上前言道,‘赵老弟,这条胳膊是要不得了。你忍着点儿。’
“赵简哀叹一声,将两眼一闭,身子扭过一边,任他施为。
“马战上前封住他左肩几处大穴,举起长枪,正待斩落,方觉不大适合,忙弃了长枪。
“众人纷纷递过刀剑。马战就近接了一柄长剑,抬手便斩。
“药师忽然在人群中大声喊道,‘等等!’他修为较弱,因此来的慢些。
“众人忙向药师看来。马战急得大叫,‘再耽搁下去,恐怕老弟他性命也难保了。’
“药师走过来道,‘先让我看看。这世上倒也有我解不了的毒,但凭那伙强盗,还不配拥有。’
“说着,从怀中取出银针,一根根扎在赵简左肩。这才撕开箭旁的衣服,小心查看。
“药师看来半晌,又看了赵简舌苔眼睑,又用真气为他查遍全身,又在他肩头按了按,问道,‘疼吗?’
“赵简低眉摇头道,‘只略觉的有些疼,还有些冰凉麻木。’
“药师笑道:‘不碍事。只是气血不畅罢了。’
“赵简将信将疑,听了这话,半是欣喜,半是忧虑,‘我这胳膊感觉不到疼痛,已经完全木了。’
“‘等除去这支箭,有你疼的时候。’
“赵简这才放下心来。
“马战提着长剑,上前问道,‘真没事儿了吗?’
“赵简吓得身子往后一歪。
“药师瞪了马战一眼,怒道,‘什么没事儿?伤了骨头,起码也得修养一两个月。’
“马战向着赵简嘿嘿笑道,‘老弟,你别怕。老哥也是担心你。’
“‘你先把剑放下,这样看的我心里发慌。’
“众人闻言,俱都大笑起来。马战也笑着将剑还了回去。
“龚飓趁众人说话之时,从地上捡了一把箭矢,递给药师道,‘你看这些。’
“药师接过来一一看过,‘这箭上大都淬了毒药,但这几支却是没毒的。’
“龚飓听了,沉吟半晌,忽抬头见天边已经放亮,便对众人说道,‘那伙恶贼不会来了。大家都回去吧。’
“又对药师说道,‘把赵兄弟带回去好好医治。’又吩咐王安,‘把秦兄弟的尸首带下去妥善安置。’
“众人听命各自去了。
“龚飓回到帐内,见女儿已经醒了,正缩在被窝里,两眼盯着帐帘,见他进来,忙要起身。
“龚飓忙上前将她按住,又给她掖了掖被角,‘外面冷,小心着凉。怎么不多睡会儿?’
“‘我怕!’
“龚飓笑了笑,‘好好的,怕什么?嗯?有爹爹在呢。’
“女孩点了点头,‘坏人都跑了吗?’
“‘是呀,坏人都被爹爹打跑了。爹爹是不是很厉害。’龚飓一边说,一边用手挠她痒痒。
“女孩儿禁不住咯咯直笑。
“‘睡吧,天还没亮呢。’龚飓又给女儿掖了掖被角,见她闭眼睡了,便披上衣服,转身出去了。
“龚飓刚出营帐,正好遇见王安从那边过来。只见王安急急忙忙,一直来到龚飓身前,‘老爷,另外两名放哨的弟兄也被乱箭射死了。只有那两名暗哨,平安无事。’
“龚飓叹了一声,‘就地火化吧。另外吩咐弟兄们,尽快收拾东西,赶早启程。’
“‘是!’王安应了一声,转身去了。
“龚飓却一径往赵简帐中来了。刚到帐外,就听里面‘啊——’的一声惨叫。
“龚飓掀帘进去,只见赵简面色苍白,额头汗水直冒。药师正在为他处理伤口。
“见龚飓进来,赵简方欲说话,还未出口,便被龚飓上前止住,‘好好疗伤,不要乱动。’
“赵简点了点头,昏昏沉沉晕了过去。
“这边药师为他上了药,包扎好伤口,不待龚飓来问,先就说道:‘不碍事,修养一两个月就好了。’
“龚飓点了点头,吩咐两个人在这里小心照料,便自去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