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见劝不听马战,只好作罢。三人各自回去休息不提。
“却说龚飓这边,众人走后,他便收拾一番,躺下休息。但是心中仍然放不下女儿,不知她这症候几时能好。
“虽然有药师在这里,但他自己尚且失魂落魄,哪里还能给别人看病?已经是指望不上了。
“龚飓辗转反侧,想一想女儿,又想一想死去的弟兄,又想到此事全因那藏宝图而起,不禁心生悔意。痛恨自己万不该一时兴起又不听人言,以至于如今弟兄损伤大半,连女儿也险些遭遇不测。如今真是进不能进,退不能退,陷于两难之间。
“龚飓躺在皮褥子上,这些想法一个接着一个闯入脑海之中,挥之不去,搅得他不得思绪混乱,满脑胀痛,只觉头脑愈来愈重恍恍惚惚睡了过去。
“于睡梦之中忽又听得一声哭响,龚飓睁眼一看,入目一团漆黑,愣了片刻方才想起这是在自己的帐篷。再向身旁一看,只见女儿两鬓泪流,抽抽噎噎,哭个不休。
“龚飓忙将女儿叫醒,抱入怀里,又安慰她道:‘别怕,别怕,都是梦,爹爹在这里呢。’
“女孩儿两眼泪流,哭着说道:‘邹伯伯死了。’
“龚飓轻轻给她拍着后背,‘你邹伯伯上天去了,他天上看着你呢。你要是再哭,你邹伯伯可就生气了。好了,别哭了。’
“女孩儿又哭了一阵,方渐渐的睡熟了。
“龚飓见状,知她已经好了,也就放心了。于是昏昏沉沉也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直到有人来叫,龚飓方醒,又忙将女儿叫醒,问她觉得怎么样。
“女孩儿两眼微肿,摸着肚子说:‘饿。’
“龚飓听了这话乐的哈哈大笑,‘快起来穿好衣服,洗了脸漱口,咱们马上就吃饭。’
“薇恩到底是小孩子心性,听如此说,便欢欢喜喜地穿衣起来。
“这里龚飓方盥洗毕,忽见王平、马战、宋安三人一齐来到,于是问道:‘有什么事吗?怎么一大早都来了?’
“三人笑道:‘我们来看看小姐,不知道她怎么样了,可好了没有?’
“龚飓笑着向旁边一指,‘好着呢,比你们都精神。’
“薇恩刚洗了脸,见了他们三个,便笑着打招呼,‘王叔叔、马叔叔、宋叔叔,三位叔叔好。’
“马战见她可爱,便笑着逗她说:‘怎么今天不怕我了?没见昨天,一看了我就吓得哭成那样。’
“薇恩清醒之后,把这些事忘得干干净净,一时没明白这话,睁着两个水灵灵的大眼睛,眨呀眨的,正疑惑她这位叔叔在笑些什么。
“王安生怕马战引得薇恩想起昨夜之事,便忙在后面拽他衣服,‘还不快走,老爷该用饭了。’说着,拽了马战就走。
“龚飓笑道,‘既然来了,还还回去做什么,就在这里一块儿吃吧。’说着命人送上饭来。
“早饭吃的清淡,只有一碗细粥,几样精致小菜,一笼肉包子。另外给女孩儿做了一碗鸡蛋羹。
“大家吃过之后,龚飓想了想说道:‘如今走到这步田地,咱们损失惨重,依你们看,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宋平起身说道:‘老爷,这一次咱们损失惨重,来的时候一百多位弟兄,几十辆大车,如今只剩下四十来人,还都个个带伤;物资更是被火焚烧殆尽,我看咱们还是先回去,至于宝藏,那宝贝又不会长腿跑了,还不是咱们的。’
“正说着,外面又进来两人,正是刘向与药师。
“龚飓忙请二人坐下,又问他们的意思。
“刘向见龚飓有了退悔之心,急忙劝道,‘事已至此不可不进。若是现在退缩,岂不是让弟兄们白死了?况且咱们缺食少粮,往回是一片荒原,咱们到哪里找吃的去?不如一直往前走,再去不远就有村镇,咱们购办齐备,共去取宝,岂不是好?’
“宋平却不同意这话,‘还没找走到藏宝之地,就损失了这么多弟兄,往后还不知有什么危险等着咱们呢。况且此地冰雪不断,本就不宜行动。不如到前面村子里买些粮食,大家一起回去,至于寻宝,等明年开春以后,也不迟了。’
“刘向急得连连叹气,‘等到明年一切都晚了。咱们有藏宝图的消息现在已经传了出去。若不趁现在将宝贝弄到手,明年还不知有多少人盯着咱们呢,到时候别说宝藏,咱们都有危险。’
“马战暴喝一声,‘宝藏,宝藏,凭他什么宝藏能值我们这么多弟兄的性命?天下什么宝贝我们没见过,什么宝贝我们弄不来?如今为了这点东西难道还叫弟兄们送命不成?’
“刘向听这话句句说的自己,不由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只恨不得一刀将马战劈成两半。
“龚飓在心底盘算一阵,对众人说道:‘都不要说了。咱们现在力量太弱,即便到了古霜口,拿到宝藏也保不住被人强夺过去,还是就此回去为是。’
“众人听说,只得依从。于是众人拔营启程,往北寻找村落,好在那里买的吃的用的,也好回去。
“话休絮烦,只说众人往北走了有五六天,远远的看见那边耸立一道冰墙。
“原来弗雷尔卓德混乱无序,常常有土匪打家劫舍,所以此地民风彪悍,各村镇部落都建了围墙保护自己。那些大一点的村子、部落就用土石筑墙,那些小村子、小部落没有能立用土石筑墙,只好用衫木围起来,浇上水,天冷一上冻就算是围墙了。
“众人望着那冰墙,也有见过的,也有没见过的,一面说话,一面往前走,可没等靠近,就见冰墙之上弹出一个人来,喊道:‘站住!再往前我们就放箭了。‘
“众人忙勒马停住,向上喊道:‘我们是过路的,不是土匪。请你们首领出来讲话。’
“墙上那人喊道:‘我们首领有事出去了,不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