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说说笑笑,转眼之间,已经走出好远。
“龚飓坐在马上,忽然想起水也不多了,便问道:‘这边有河没有?咱们多备些净水。那雪也就刚落下来的时候干净,一经人兽践踏,就变脏了。’
“王安拿出地图,看了看说道,‘折回去,往北不远,有一条河。那里可以取水。’
“于是一行人调转马头,又折了回去。绕过苍河的村寨,便进了大山。沿着大道再走五十余里,正好经过一条山谷。
“这谷极长,有六七里,而谷口狭窄,两壁都是秃石,陡峭平滑,高经十数丈,只有顶上覆盖冰雪。
“再看两边,拥拥攘攘尽生着雪柏寒松,松高柏壮,遮蔽天日,不走虎豹,也藏狼虫。是个极险要的去处。
“龚飓看了心惊,吩咐道:‘不要停留,快过山谷。’
“众人得令,拍马便往前赶,正走到山谷中间,忽听前后人喊马嘶,冲出两部人马,将两头谷口堵住。
“龚飓忙勒转马头,大声叫道:‘快冲出去。’
“众人纷纷抽出兵刃,紧随其后,如虎入羊群直奔谷口。
“两方人马登时战在一处。但那些土匪那里是龚飓等人的对手,刚一交手,便损伤惨重,转眼之间已退至谷口。
“龚飓正带人追赶,猛觉心中一跳,两眼一扫,就见左前方一只羽箭迎头而来,那时不及多想,忙向后一仰,避了过去。那箭‘唰’的一声,没入山岩之中。
“龚飓正要起身,又见一柄大刀直劈下来,忙举剑架住,再看来人,正是前次逃走的那个长着络腮胡子的强盗头子。
“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两人真是仇深似海,恨不得立时取了对方首级。
“且不论二人如何过招,就见不断地有人从两旁密林之中出来,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汇集了八九百人,将谷口围的水泄不通。
“王安眼见对面的人越聚越多,知道不能再耽搁下去,得赶紧离开,见龚飓那里被胡子缠住,遂一面杀敌,一面往那边靠,想要过去帮忙。
“但是对方人数太多,这里刚杀退一批,那里又涌上来一群,王安纵然已经使出了浑身解数也不能挪动分毫。
“正在焦躁之际,忽见对面人群之中让出一条通道,走出一个银甲白袍的青年汉子,纵马来到面前,不由分说,举剑便刺。
“王安心急如焚,哪里留情?手握钢刀,迎上便砍,二人你来我往,转眼之间斗了三十来合,竟是旗鼓相当。
“王安心中惊异,暗道:‘这人修为恁地了得,要想百招之内赢他,怕是要费些精神。’
“对面那人心中也十分纳罕:‘这群家伙怎么这么厉害?真是碰到硬骨头了!’
“二人心中虽然波翻浪涌,但手上并不停歇。王安越打越急,一身真气如滔滔江海灌入手中,向前一劈,恍如天河决口,携万钧之势,奔涌而出。
“对面忙将长剑抵在身前,催动真气护住周身。但两旁的喽啰却都遭了殃,只见刀风一过,皆化为一团血雾。
“王安身前登时一空,遂忙纵马来帮龚飓,二人齐斗胡子。
“胡子只可独斗一人,如今二人齐至,登时有些招架不住,忙退回人群之中。
“龚飓这才得以喘息,忙问王安道:‘小姐在何处?’
“‘小姐在王兄弟保护着。’
“龚飓扭头一看,见王平带着数人将女儿护在后方,这才放了心。又看马战,已被对面拖住,难以寸进。再往前看,谷外人头攒动,少说也有两千。不过好在谷口狭窄,容不下许多人,这才没有落败。
“龚飓见状,心知难以出去,忙喊道:‘兄弟们,快退回去。’
“众人听命,忙拨马回头,一直退到山谷中间。
“胡子报仇心切,带着人马紧追而来,正要动手,却被银甲男子伸手拦住。
“胡子两眼一蹬:‘为什么拦我。’
“‘他们很厉害,我不能叫我弟兄上去白白送死。’
“胡子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再说活。
“银甲男子纵马走到龚飓面前,拱手说道:‘我们只想要藏宝图,并不想要你们性命。只要你们把东西交出来,我可以放你们离开。’
“胡子忙劝道:‘这伙人个个狡诈,不能放他们回去。’
“银甲男子两眼一瞪,‘你最好明白,这里是我做主!我只说与你合作,可没答应要替你的弟兄报仇。少在我面前指手画脚的。’
“龚飓冷笑道:‘你们不必在我面前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红脸。我若真交了东西,只怕你们未必履行诺言。’
“银甲男子笑道:‘我们虽然是土匪,却也知道“信义”二字。何况我这里有三千弟兄,你们要是不答应,就算有天大的能耐今番也难逃一死。你们没得选择。我这样做,只是不想弟兄们白白流血罢了。’
“龚飓一愣,‘你就不怕我们一路跟着,等你们找到宝藏我们坐收渔翁之力?’
“银甲男子哈哈笑道:‘这里始终是我们的天下。你们想在这里跟我们斗,只怕还不够资格。
况且你们不是已经准备回去了吗?这一次是来取水的吧。我还真怕你们就此回去了,让我在这里扑了个空。可是天遂人愿,你们终究还是来了。哈哈。’
“龚飓闻听此言不禁心中一冷,原来自己的一举一动皆在他掌握之中。
“银甲男子又道:‘给你一夜时间考虑,明日天光一亮,最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说罢转身就走。
“正在这时,天上忽然飘起雪花,银甲男子抬头一看,说道:‘看来明天是见不着亮光了!那就定在辰时三刻,到时若不交出东西,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还有,不要想从两边的峭壁逃走,山里的东西可比我们残忍多了。好好想想你的女儿吧,这么可爱,要是死了,叫人怪伤心的。‘说罢,一抖缰绳,纵马去了。
“胡子虽然心中不愿,但奈何自己孤身一人,无法成事,想了半天,也只得恨恨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