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东风起
彭国边境·鸿留
绪佝907年春,彭国边境,黄沙漫天,两军对垒,列阵以待。身穿红色军甲的乃是琼国军队,而另外一边身着蓝色铠甲的则是彭国军队。
“尔等小国之军,也敢阻抗我琼国五皇子,识相的,放下粮草辎重,本皇子还能放你们一条活路!”阵前喊话的乃是琼国五皇子,梅胜。只见他横刀立马于阵前,好不威风。
“五哥说得好,这下怕是不用交兵,就把他们这些乡巴佬吓得屁滚尿流!”跟在梅胜身后的便是琼国九皇子,梅方桓。
“我倒以为是谁,原来是琼国的五皇子~”只听见彭军后方传来皎洁宏亮的声音,一名女将从方阵内缓缓踏马而来。
“娘们儿?哈哈哈,娘们儿!”梅胜大笑起来,回头与士兵取笑道:“他们彭国,无人啦,哈哈哈!”众军士也随之大笑起来。而身后的梅方桓却策马向前,与哥哥低语:“听说彭国有一名女将林天凤,勇猛无敌,天下无双,胜过寻常男子数倍,不会。。。不会就是她吧!”梅方桓感到有些害怕,这万一碰上,可就完了呀!
梅方桓在远处定睛观望,这玉面女子的确器宇不凡!头戴红缨虎盔,体挂锦帛赤袍,一身白甲包裹于外,手持梨花银枪,坐下玉狮马早已嘶蹄难耐,怎一个威风了得!
然而梅胜偏不信邪,不屑道:“哼!什么天下无双,娘们就是娘们,应该呆在家里织衣绣花。九弟,看五哥给你擒来当作婢女,驾!”说完,便冲出阵去。
梅方桓阻拦不及,只得提醒道:“唉!五哥,千万小心啊!”
“哼,无知鼠辈!”林天凤一扯缰绳,照夜玉狮马嘶风而出,梅胜还在恍惚之间,哪想到银枪已经到了眼前!梅胜赶紧横刀挑开枪头,林天凤勒马回头,再是一刺,梅胜急忙侧身躲开。女将军双手收枪,于空中回旋打向另一侧,此时梅胜已失平衡,惊惶无措下,只得以刀柄抵挡。没想到,女将军力大,竟将梅胜连刀带人一起振飞于马下!
“呵”,林天凤哂笑一声,从马上跃下,双手举枪,向梅胜追打下去,此时琼国五皇子已经被甩趴在地上,哪还有力招架?只得赶紧翻身,双手横握大刀,用来抵住索命长枪,两人就以这个姿势互相发力,僵持着。
说是僵持,不如说林天凤是在戏弄梅胜,她慢慢、慢慢的施加力道,眼看着梅胜即使是在拼尽全力抵抗,也阻止不了枪尖正缓缓刺向自己的喉颈!
生死时刻,林天凤收枪挑飞了梅胜手中的大刀,用枪指着这位琼国的五皇子,挑眉质问道:“服是不服?”
“服!服了服了,将军饶命啊!”梅胜双手撑地,哪知手里紧撺着一泼黄沙,趁林天凤大意时挥洒向她,顺手拔出腰带间的短匕刺去!
还好女将军反应快,立即用手遮挡,但还是被沙子渗了眼睛!所幸的是,这只手同时也挡住了匕首,被划开了一大道口子,鲜血横流。
眼看第一刺未中,梅胜赶忙起身,再次扑杀过去!
林天凤一时间睁不开眼,情急之下反手全力横挥银枪,不想琼国五皇子当场毙命枪下!
“冲!冲啊!”彭军见主帅杀死了敌方将领,士气大振,一股涌向前方。那女将军也趁机收拾好眼中的沙尘,挑枪重新上马,“杀啊!”
梅方恒则被吓得惊惶无措,慌乱之中指挥己方军队,“这。。。这。。。杀。。。将士们。。。杀啊!替五皇子报仇!”可他哪会指挥军队啊?只顾自己待在原地不动,甚至还往后退了一点!
彭军士气正旺,且林天凤骁勇无敌,形如散沙的琼军哪里抵挡得过。一会儿,琼军便被冲杀殆尽。
“降!降了!众将士们快把兵器放下!”梅方桓几近哭喊着。琼国将士还以为听错了军令,互相观望,迟疑着。
梅方桓又大喊:“我让你们放下兵器,放下兵器!快点!”于是众人才犹犹豫豫放下了兵器。。。
眼看交战结束,林天凤驭马缓缓骑到梅方桓的跟前,耻笑道:“将军,好胆色呀!”
“过奖过奖,小命重要,小命重要!”梅方桓略显尴尬微笑。
“哼,本将军平生最恨贪生怕死的鼠辈”,林天凤举枪正要刺向梅方桓。
梅方桓赶紧求饶:“等等!等等!我乃琼国九皇子,将军别杀我,别杀我!我让父皇赎我,拿黄金与粮米来赎我!”
林天凤停枪哂笑:“哦?原来是琼国九皇子啊,你这主意倒是不错~我看你们琼国的皇子,一个个生的如此,怕是离灭国不远了吧!哈哈哈哈。”
听到如此羞辱之言,梅方桓竟也能挤出笑脸来奉承道:“是,是,将军说的是!”
“绑好,全部押走!”林天凤一声高喝。
彭国军士:“是,将军威武!将军威武!”
“啊。。。将军威武,威武!”梅方桓竟也一同高声欢呼起来,又厚着脸皮媚笑道:“此去郦原应该很远吧,可否让本皇子骑乘而行啊?”
林天凤显现出一副鄙夷的态度,哂笑道:“骑行倒是没有,缚于马后拖行倒是可以考虑!”
梅方桓见女将军如此说,赶紧讨饶:“啊?不必不必,步行即可,步行即可!”
随军彭将大笑:“快走吧,败军之将,废话哪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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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三路人马
一个皇子被杀,一个皇子被擒!这则军报传入琼国都城·沛安后,朝野上下皆为之震惊,一时间议论纷纷,像是炸开了锅。琼帝梅世兴诏令众臣,在一个时辰之后,召开紧急朝会,共同商议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此时的琼国朝堂,分为两个派系。其中一个自然是太子党派,另一派则以二皇子梅宇为首。由于事发突然,各自的心腹顾不得其他,均赶往主子的府邸商讨此事。
东宫
“唉!怎会无端生此事故啊!”户部尚书黄轩焦虑叹息道。
兵部尚书方固山亦是深皱眉头,道:“是啊!这五皇子与九皇子明明只是去那鸿下边关巡防,怎会主动出击,去鸿留劫掠彭军的运粮车队啊?这还。。。”方固山想到战局结果,仿佛是在做梦一样,这。。。五皇子就殉国了?九皇子还被生擒。。。
“唉!你们现在讨论这些还有什么用,都为时已晚!现如今,该替太子殿下想想,待会儿该如何向陛下进言才是!”刑部尚书辛平言则认为眼下当务之急,是应该想出一个应对之法,“陛下已经数年未临时召开朝会了,想必也是觉得此事十分棘手!如若太子殿下此番能为陛下谋划出良策,日后必定会更受陛下青睐啊!”
“对对对!辛大人言之有理!”方固山认为辛平言说的很对。
“这,对策。。”黄轩仔细思索了一番,“无非就是,要不要和彭国开战啊!”
的确,所谓对策,无非也就是一个选择而已,但是这个选择,却不是那么轻易就可做出的。
“方大人,你是兵部尚书,这个事情你应该更有高见!你觉得当如何啊?”辛平言问道。
“唉!”虽为兵部尚书,却也是摇头叹气,“这。。。难啊!我琼国虽强,但如若此时发兵为五皇子报仇,恐遭他国乘虚而入啊!且彭国还有望峰关这座天险作为阻隔,实属易守难攻!”
“这,依方大人之见。。。是应该劝和?”黄轩又皱眉道:“可这如何让陛下放得下颜面啊!皇子被杀,却不报仇?。。”
“是啊是啊!这该如何是好啊!”
“这战也不是,不战也不是!”
“难啊,难啊!”
议论之际,三人将目光投向了太子。
只见一男子静静坐着,儒雅温和的外表下,敛有几分深沉诡谲之气,此人便是琼国太子·梅奕。此刻的他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心中已有了决定,缓缓说道:“当以国业根基为重,不战!”
“啊,不战?”辛平言问道:“可是不战,我堂堂琼国之威严何在啊?”
“虽是不战,但你们待会儿却不可明言!只需说出如果要与彭国开战,会有哪些弊端,至于如何选择,便交由父皇亲自决定。”对于如此重大的事情,梅奕深知不可有所主张,只可为父皇提供分析。轻叹一口气道:“这青睐,不是这么好博的!”
三人一听,便明白太子殿下的谨慎之意,“诺,臣等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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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王府
“战!当然要主战!”二皇子梅宇气势汹汹,胸有成竹的肯定道。
“这。。。”听到二皇子的决议,吏部尚书崔勤觉得有些不妥,“彭国是根难啃的骨头,想必陛下也深知这一点,倘若我们主战,怕是讨不得陛下欢心呐!”
“呵!崔尚书此言差矣!”这一点,梅宇早已想过,浅笑道:“我们主战,只是喊个口号而已!”
工部尚书司马泶不解其意:“喊个口号。。?”
“正是!”梅宇解释道:“我们只需向父皇言明,站在我们的立场,琼人向来尚武!如今他彭国杀了我五皇子,还捉了九皇子去!我们定要出这口恶气,否则国威难立!如此,即可。”
司马泶恍然大悟,“殿下高明啊!我们只需喊响报仇的口号,让陛下明白我们的一腔热血!至于到底如何,便还是叫陛下自己定夺。”
“正是!”梅宇得意而笑,“而且,想必这也是父皇的心声!如此一来,我们只是在众臣面前帮父皇吐露了心声而已,就算父皇到时真的责怪我们太过武断,心中定也会牢记我们这一腔热血!”
崔勤媚笑奉承道:“高,实在是高啊~殿下这招,看似鲁莽,实则是以退为进啊!”
说罢,三人一齐大笑起来:“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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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水所
婢女无悔:“唉呀,真是急死个人!自从接到诏令,殿下便把自己关在屋内,这眼看一个时辰都要过去了,他还不出门!连朝服都还没换呢!”无悔急切的从门外向屋内张望着,问道:“雨儿姐姐,你说这殿下是怎么回事啊!莫不是得病了?。。”
“。。。”婢女雨儿倒是显得较为镇定,安抚道:“殿下想必是自有安排,我们再等等吧。”
将自己关于屋内的,便是琼国十皇子,梅仁省。此时他正盘坐于榻上,闭目深思,眉宇微皱之间,仿佛藏得下山川海岳。
“彭国。。?劫掠粮草。。?兵部。。?和谈。。?寒国。。?辛国。。?望峰关。。?”梅仁省反复默念着这些,好像是在谋划什么。
忽然,他睁开双眼,那一刹那,似是望尽了星辰辽阔,大喜道:“对!望峰关,成与不成,就在望峰关!”
“殿下,我们可以进来了吗?”无悔听见屋内有动静了,便焦急的问道。
梅仁省大呼:“进来,快点进来!”
听见主子呼喊,两个婢女赶紧进屋,“殿下,朝服已经备好,这就为您换上!”无悔捧着朝服便要为梅仁省更衣。
梅仁省却对无悔说道:“你赶紧去拿纸笔!”又对雨儿吩咐:“研磨!”
雨儿:“是。”
无悔却甚是不解:“啊?去拿纸笔?殿下此刻应该立即换上朝服,去参加朝会才是啊!”
听到无悔质疑自己的命令,梅仁省无奈道:“朝会朝会!真是皇子不急,急死个宫女~”
“哼!”听到主子如此取笑,无悔也不替梅仁省干着急了,抛下朝服,转身去拿纸笔。心里埋怨道:(主子说什么便是什么呗,照做就是了,我瞎操什么心啊,哼!)
拿来了纸笔,梅仁省立即写道:“魏兄!想必已经听闻彭国鸿留之战,眼下事态紧急,我无暇作太多解释,还请魏兄务必帮忙!亲赴望峰关以西一带,查勘与之相连的群山之中,是否有可以凿山开路,搭建栈道,直达辛国的!”梅仁省略微顿笔,又写下:“此事与我三哥有着密切联系,实为万分紧要!定要在一个月之内查探完毕,知晓结果!”最后落款:“见字如面!梅仁省。”
写完一封,梅仁省又赶紧换上一页新的信纸,这次却是寥寥几字,写道:“四哥,朝会之上还请向父皇进言,务必要先行接回九哥!兄弟情深,仁省拜谢!”然而这里的兄弟情深四个字,指的并非是自己与梅方桓,而是一种托付,一种让对方拒绝不了的托付。
书写完毕,梅仁省将出宫令牌交给雨儿,递出一封信,吩咐道:“先把这封信送到德王府,要快!”又给出另一封,“然后再把这封信送去怡王府,务必要亲自交给魏必!”
“诺!”雨儿一声应承,便带着令牌和信出门了。
“诶!殿下,那我呢?那我呢!”看着雨儿姐姐已有了又重要,又能出宫的差事!无悔也不想落下,在一旁激动的嚷嚷着。
梅仁省望向无悔:“你?”
“嗯!”无悔眨巴着眼睛,等待着梅仁省的吩咐。
梅仁省浅笑道:“刚才,不是吵着要为我更衣嘛~”
“啊?就这事啊。。。”无悔顿感泄气。
梅仁省一本正经的催促道:“对啊,赶紧的!再不更衣出门,便真的赶不上朝会了!”
“哦-”无悔先是噘着嘴应承,捧起朝服后又小声嘀咕道:“刚才叫你更衣,却非要先写信,换上再写不是一样吗!拿来拿去真烦人!”
“什么?”
“啊?没。。。没什么。奴婢是说,殿下的身子好像越发魁梧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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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人有诗云:运筹善水所,谋动定天下。自此风云起,踏尽江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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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帝王之术
朝会开始,琼帝梅世兴威坐龙椅之上,肃然皱眉而问:“诸卿,彭国边境一战,想必各位已经知晓了吧,对于这件事情,你们如何看啊?”
众臣议论纷纷,一时之间无人敢进前禀奏。这死了皇子的大事,怎敢胡乱进言!
良久,兵部尚书方固山长吁一口气,心一横,首先出列禀奏:“陛下!臣以为,边境一战,虽。。。五皇子被害,九皇子被擒。。。彭、琼两国已然是结下深仇大恨!但倘若此时我国贸然派兵出击,不免遭苟、图、瑞三国背后算计啊。因此臣以为,兴重兵攻伐,绝非上策啊!”
“方尚书,那按照你的意思,我大琼五皇子的仇就不报了吗?”吏部尚书崔勤驳问道。又依先前庆王府商讨之言,饱含着愤懑激昂之情,说道:“我们琼国素以铁血雄师自居,倘若连自家皇子的仇都如此息事宁人,那我们琼人的血性,又何在啊?且到时诸国看彭国乃小国,尚且可如此欺我,那些大国则更不会把我们琼国放在眼里啊!”
此时户部尚书黄轩出列,行拜礼,道:“崔尚书此言差矣,此非大国、小国的颜面之争,更无关血性,而是要从实际考虑啊!彭国国力虽弱,然而却有天然的屏障望峰关为阻碍,想入西北之境,却只有这一条路啊!想那两年前,苟、彭两国大战,彭军以十万兵力,硬是凭借那座天险,竟能够击溃苟军二十万大军呐!”
工部尚书司马泶亦出列,“那望峰关确实乃天下第一险关,然而彭国国弱,守关的兵力终究有限!昔日他苟国只有二十万将士,然而我大琼现在兵精将盛,若是派重兵攻打,也并非破不了关吧!”
“派重兵?那敢问司马大人,重兵,是多少兵呐?”刑部尚书辛平言出列质问道:“我大琼虽是兵多将广,但边境也是强敌环伺啊;他彭国虽弱,但与寒国尚有邦交,可以求得救兵!如此看来,此仗真要打起来,定非一时半刻就能结束!彼时僵持不下,倘若图、瑞两国又乘虚攻来,我军该如何是好呀?”
“这!。。”司马泶答不上来,只得再次强调:“那五皇子之仇就此算了?且九皇子还身陷敌国呢!如此闷声了事,置我大琼国威于何地呀!”
“这。。。这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该如何是好呀!”众臣在堂下议论纷纷。
琼帝梅世兴端坐于上,其实心中早已有了定夺,急诏众臣前来,无非是想听听,他们有何说法,浅笑道:“德王啊,五位尚书都说完了,你执掌礼部,可有何良谏啊?”
琼国四皇子梅子期出列,行拜礼毕,按照先前梅仁省所嘱托的回禀道:“禀陛下,臣以为,无论战与不战,眼下最为紧要的,便是接回九皇子!若不战,派使臣前去和谈,迎回九皇子乃是理所应当;若是要战,也应派使臣先行赎回九皇子,以免开战之后,彭国以他为人质,使我军受制!”
众臣小声道:“是啊。。是啊。。德王说的有理啊。”
然而,梅子期的这番话却惹得梅世兴勃然大怒:“哼,接回那个废物?以他为人质?朕倒是巴不得彭国早日替朕杀了这个窝囊废!”从军报中得知九皇子受降敌国,梅世兴简直后悔生出了如此贪生怕死的儿子。
梅子期刚才的进言,倒是提点了二皇子梅宇,幡然领悟之下,随即也出列为九皇子求情:“陛下息怒!然而琼国的皇子,被囚于他国,始终是不妥啊!”
琼帝眯起双眼,“哦?这么说来,庆王,你也觉得,应该先接回九皇子?”
庆王梅宇诚挚的拜伏,肯定道:“臣,请陛下先行接回九皇子!”
“哼,太子,你怎么看!”琼帝又瞥向太子梅奕。
梅奕出列行拜礼,“臣亦以为,当下接回九皇子,才是最为要紧之事!”
听罢,琼帝一挥衣袖,厉声讽笑道:“呵,你们倒是兄弟情深呐!”又转瞬大怒,“只是,朕没有这种愿意下马受降的儿子!休得再言!”
见到父皇的态度如此坚决,三位皇子默然低头,不敢再提接回九皇子之事。
“这。。。这。。。”众朝臣也是面面相觑,没有人敢再上前进言。
见大家都不敢发言,梅世兴挑眉作色,俯视朝下,竟开始饶有兴致的观察起来。许久,又缓缓说道:“荣王,平日里你骁勇善战,颇有军功。此次战与不战,可有分说啊?”
(这怎么就叫到了我呢!)六皇子梅明萧微皱眉头,出列上前,道:“禀陛下!臣平时冲作先锋,上阵杀敌尚可。但要让臣总览局势,评判这场仗到底该不该打,臣实在是说不出啊,也说不对!”
这耿直的荣王倒是把梅世兴逗乐了一番,梅世兴笑道:“你倒是实诚、谦逊~。”
梅明萧再拜,严肃答道:“回陛下,臣并非谦逊,只是此战之与彭国,局势交错,确实非臣之心力所能及啊!”
此时,琼帝身旁的赵公公也笑了起来,这荣王还真当陛下是在夸他~
梅世兴又追问道:“呵,你的心力不可及。那你倒是给朕说说,谁能及呀?”
“这。。。”梅明萧停顿了一下,这。。。皇叔莫怪啊!明萧也是迫不得已,实在是父皇逼问的紧~
又答道:“臣以为,戎亲王总览军政,身经百战,应可有应对之策!”
于是众臣将目光汇聚于一位男子,只见此男子端坐于朝堂之上,面容英伟,鬓须生白,虽着朝服,但依旧难掩威风凛冽之气魄。此人便是大琼的戎亲王,梅万征!
“呵”琼帝嘴角微翘,望向梅万征,笑道:“皇兄,看来,还得你说啊~”
梅万征面露微笑之意,似乎早有所料。缓缓起身,行拜礼,道:“老臣惶恐。老臣以为,五皇子之仇,必须得报!”停顿一下,有所转折,“然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如今彭国已占望峰关之地利,我军如想与之开战,需待到天时、人和!”
梅世兴不解道:“哦?何为天时、人和呐?”
梅万征缓缓说来:“如今乱世纷争,诸国的邦交,多是以利益为重,利尽则散!到了那时,友邻也可能会变成腹敌!等到寒、彭两国不和,便是我琼国的可趁之机;期间也容老臣和兵部谋划一番,与图、瑞两国缔结互不侵犯的盟约。如此一来,彭国无人相助,而我琼国又免了后顾之忧,便可发兵攻打望峰关!”
听到这里,梅世兴渐露喜色,“皇兄所言甚是有理啊!”
“只是当下。。”梅万征停顿一下。
琼帝正听得起兴,作不解之色,“恩?当下如何?”
梅万征俯身再拜,一口气说道:“只是当下,老臣也觉得迎回九皇子,乃第一要事!”
戎亲王此言一出,赵公公轻皱眉头,众臣也议论纷纷:“这。。。这可是明知故犯啊!”
一再强调,却又听到这句话!梅世兴龙颜大怒:“放肆!戎亲王方才没听见朕说的话吗?休得再提此事!”
梅万征掀撩官服,跪而禀呈:“九皇子虽是受降敌国,但其中或有原委。可先派使臣将其迎回,等回到了沛安,看他有何说法,或许是有什么苦衷也说不定啊!倘若真是因为惜命才降的,届时再做处置,也不晚啊!”
赵公公微笑点头,还是戎亲王老道啊!
梅世兴却拂袖道:“哼!降敌之人,还有何原委与苦衷?无非是贪生怕死,丢尽我梅室的脸!”
“陛下此言差矣!身处敌军之中,或许可探听到郦原以及望峰关排兵布阵的一些情报!”梅万征猜测道。
这台阶。。。倒是不错!梅世兴又挑眉厉声问道:“哦?皇兄的意思,是他受降为虚,探敌为实?”
“老臣觉得,有此可能。”说罢,梅万征瞥向众皇子,给他们使了眼色。
“啊。。。对,九皇子应是如此!”太子梅奕跪呈。
“陛下,九皇子平日里素来爱国,定不是贪生怕死之徒!”庆王梅宇附议。
“细细思索,此事确有蹊跷,还请陛下先行接回九皇子,再做定论不迟啊!”德王梅子期跪呈。
见此情形,荣王梅明萧及众臣皆附议:“还请陛下,先行接回九皇子,再做定论!”
此时,赵公公悬着的心终是放下了,眼瞅着陛下,心道:“这下,好了。”
“哼,即是满朝官员皆如此说,便先把那小子要来,再做论断!”梅世兴还似不太情愿的感觉。
“只是,这出使彭国之人,陛下还需细细甄选才是。”戎亲王斟酌道:“不可失我大国威仪,又要能使和谈顺利进行!”
“是啊。。。是啊。。。”众臣纷议。
梅世兴俯视朝下,问道:“谁可愿往啊?”
“听说彭国那林天凤将军不好惹啊!”
“是啊是啊,万一和谈不成,反倒招致杀身之祸。。。”
“这两军交战,尚且不斩来使,莫非那林天凤真敢如此?”
“你有所不知啊,那林天凤年轻气盛,连那同朝为官的李相都不放在眼里,时常讥讽。若是惹她不快,说不定啊,她还真敢!”
“是啊是啊!毕竟是要去敌国都城进行和谈,这不是如入虎穴嘛。。。”
一时间众臣议论纷纷,却始终没有人敢站出来。
“微臣愿往!”忽而,殿外传来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