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怡心殿
太子梅奕正阅览书卷,亲信梅忠前来禀告:“禀太子殿下,德王请见!”
梅奕收拾书卷,道:“哦?稀客呀,快请!”
梅子期进殿,行拜礼道:“臣,拜见太子殿下。”
听到梅子期如此毕恭毕敬,梅奕皱眉作色道:“诶!又不是在朝堂之上,四弟何必如此拘礼?”
梅子期见太子如此说,便也省了朝中的称谓,微笑道:“皇兄说的也是!”
“这就对了!”梅奕执梅子期之手为他看座,问道:“四弟,是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东宫来了,快与为兄说说吧!”平日里,梅奕与梅子期虽有来往,但却不是非常亲密,今日梅子期既然亲自来到怡心殿,想必是有重要之事。
谈及所提之事,梅子期面色有些沉重,“唉,有关五弟礼丧之事。”
在朝上梅世兴嘱梅子期办妥相关事宜,且大型礼丧之事,本就属礼部管辖,按理来说,无需与太子商议,为此,梅奕感到有些疑惑,问道:“哦?四弟请讲。”
梅子期说道:“五弟为国捐躯,理应以勇烈之士对待,为他行击舞之仪。”
击舞仪式,是琼国为了祭奠英勇战死的将士,而举办的一种悼念仪式。由烈士家中最为亲近的两名男子,手执兵刃为其搏击起舞,意在让烈士英灵远去之前,观赏最后一次战斗。这样子为亡者而起舞,一方面是给予亡者尊重和肯定,起到慰藉英灵的作用;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传承老琼人好战的热血军魂!
梅奕回道:“那自然是!”
“然而仪式的人选应为逝者家中最为亲近的两名男子。”梅子期停顿一下,又说道:“皇室置办礼丧之事,我身为礼部尚书,又乃五弟兄长,自然应为其中人选之一。只是这另一人……”
话说到这里,梅奕心中已然明朗,接上梅子期的话,道:“这另外一人,循理而言,应为父皇。只是父皇毕竟年事已高,且近几年龙体欠安,恐怕不适合披甲操戈。”
梅子期坦诚笑道:“正是如此啊!常闻长兄如父,是故今日前来怡心殿叨扰皇兄,还请皇兄与子期一同为五弟举行这击舞之仪。不知皇兄意下如何?”
梅奕爽快答应道:“这击舞之仪本是起到慰藉英灵,传承我大琼军魂之效!且能送五弟最后一程,我自然是义不容辞!四弟只管妥善安排,到时定了日子、时辰,告知我一声便是,我定会全力配合!”
“好,子期谢过皇兄!”
“诶!这件事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参与,四弟又何须言谢!”
梅子期温润而笑,既然所托之事已有了着落,便告辞道:“那子期就先去安排事务了。”
“诶!四弟好不容易来我这怡心殿一趟,怎么好如此匆忙就走了呢。来,与为兄共品一壶贵顶云雾再走!”说罢,梅奕挑眉道:“刚得来的上品!”
梅子期赶忙推辞道:“唉,不是子期想驳皇兄的面子,只是实在是公务缠身,无暇品茶啊!”
梅奕意指自己,“呵,这击舞人选不是已经有着落了嘛,四弟尽管安排便是~”又问道:“莫非还有其他困扰?”梅奕看似是随意问问,实则是想知道他这四弟最近在忙些什么。
“唉!礼丧之事安排妥当之后,还要和黄尚书调度交接那五十万石米粮呢!”说完这一桩事,梅子期又苦皱眉头道:“而且眼下十弟又伤了肋骨,怕是近日都好不得了!回头与彭国交付之事,礼部又得重选合适之人。这么多的事情堆到一块儿,眼下,子期已是焦头烂额啊!”
“唉,四弟当真是辛苦了呀!”梅奕含笑调侃着梅子期。既然提到了梅仁省,又关心道:“不过这十弟,怎会毫无缘由的摔断了肋骨呢?伤势严重吗?”
“唉,我也甚是担忧啊!可十弟向礼部回禀的书信当中,未曾提到缘由和伤势啊!”
(呵,在朝上这样说,到了我这儿还是这样说。骗不过父皇,就能骗得了我吗?)梅奕凝眉浅笑道:“四弟当真不知!?”
殿内两人四目相对,梅奕乍露一丝阴狠诡谲的笑意。而梅子期则依旧温婉不变。
“确实不知啊!”梅子期有些不能理解,问道:“皇兄为何如此问呐?”
见梅子期依然不肯透露,梅奕也就算了,释然笑道:“喔,只是十弟去了礼部之后,就越发和四弟亲近,还以为他会和四弟说呢。”又解释道:“我倒是不担心他彭国真有这个胆子,敢对我大琼使臣出手。只是怕他私下闯出什么祸来,到时又要惹得父皇不悦!”
“这……”梅子期苦笑一声,道:“不瞒皇兄,我也是有此担忧啊!只是这十弟的奏呈上,的确没有说明是如何伤的肋骨啊!”
“唉!这十弟,打小便不叫人省心呐!”梅奕一声叹道。
“呵,谁说不是呢!”
谁也不是傻子,一番对话试探之后,两人会意浅笑。
然后,梅子期神色略显焦急,再次拜别道:“皇兄,子期确实不能再留于怡心殿了,还有诸多事务要忙呢,请皇兄见谅!”
梅奕见状,看来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便也不再做挽留,说道:“好,那四弟他日定要再来怡心殿好好聚一聚!”
“那是自然!皇兄,那么子期就先行告退了。”
“慢走,四弟。”
正当梅子期要走出怡心殿时。梅奕缓缓端起茶杯,茗上一口,忽然飘出一句话,一句让人震惊万分的话!
“在四弟心中,最希望谁继承皇位?”
怡心殿内,四下无人,梅奕这突如其来的一问,使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冻结了一般,气氛顿时显得严肃而又诡异。
面对这个问题,梅子期先是一惊,倒也不避讳,转瞬便尴尬又不失优雅的笑道:“呃……皇位,自然是能者居之。”
“呵,那依四弟看,谁为能者?”
“这……”梅子期谦逊笑答:“子期愚钝,看不出来呀!”
“呵”,梅奕索性直截了当,又转而问道:“老三如今重回朝堂,你打算插手他的事情吗?”
梅子期浅笑道:“子期做事,向来都是为了大琼。又何来插手三哥之事一说呢?”
“好!好一个做事都是为了大琼!”梅奕放下茶杯,笑道:“既如此,四弟快去忙吧,为兄便不耽误你了。”
“好!子期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