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武殿外·广场之上
众皇子与官员们均系一条白色腰带,列成两排。一百位将士集结成一个方阵,手执长戈,挺然而立,头盔上都扎一个麻草环。
宣武台上放着一口棺木,用琼国的旗帜盖在上面。太子梅奕,礼部尚书梅子期站立在棺木的两侧,身着戎装,一个提着长枪,另一个握着大刀,武器的头柄上系有一丝白绢。
此时,礼部侍郎乔飞庄重的高声宣道:“琼国梅胜,归家!”
顿时哀乐四起。
梅奕热血洋溢地喊道:“击!”
梅子期亦慷慨激昂地回应道:“舞!”
随后两人刀枪相迎,互相搏击而舞。
台下众将士唱道:“铮铮老琼,护我疆土,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赫赫老琼,壮我河山,血不流干,死不休战!乱世纷争,群雄割据,琼有猛士,壮我军魂!战火四起,诸侯林立,琼有勇士,谁与争锋!”
战歌飘响,人却已经亡故。一旁的梅世兴与众皇子皆露悲痛之情,群臣亦表惋惜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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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
自神秘人指点之后,梅奕叫方固山将宋旗召来了东宫。
宋旗跪倒在地,一脸惊慌的样子,吞吞吐吐道:“微臣……微臣不知啊!”这谄媚勾结皇子,而且其结果还是害五皇子战死,九皇子身陷囹圄!这种事若是承认了,就是有两个脑袋也不够掉啊!
“呵,你现在说不知道,非要等到九弟回来,在父皇面前说出你的名字,才肯承认吗?”梅奕质问道。
出了此等大事,宋旗的心中却还存着一丝侥幸,哭诉道:“这……微臣向来效忠于太子殿下!九皇子也是太子殿下您的人啊,想必不会供出微臣吧!”
听到宋旗如是说,梅奕轻笑道:“哼!你这算是认了吗?”
“啊……”话已经说出口,宋旗再是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虽说都是为我效力”,说到这里,梅奕露出一丝惋惜之情,又似有些无奈的说道:“但出了事,总要有人来担着吧。”
宋旗自然明白太子的话中之意,就是要让他做替死鬼啊!一想到这件事情本就是方固山推给自己的,现在却害得自己要平白无故的搭上性命,宋旗自然不能就此认命!心道:(索性豁出去搏上一搏,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啊!)
“如若九皇子真的指出了微臣……”宋旗威胁道:“那么难保微臣不会再牵扯上方大人和太子殿下!”
“你!”一旁的方固山大怒,却是不敢说话。出了此等大事,身为兵部尚书,他自然早就提问过宋旗,只是当时宋旗也是说不知情,他便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如今使得太子亲自劳神过问,便是自己办事不周,怕是也得掉一层皮啊!
“呵呵”,面对宋旗的威胁,梅奕却是全然不惧,玩起了心术博弈,说道:“你觉得九弟会拉本宫下水吗?”
“……”宋旗显得有些气急,“那此事是方尚书交予我办的,便是方尚书授意我讨好九皇子!”死也要拉个垫背的,并且宋旗深知太子定然不愿意舍弃整个兵部。
“哦?”梅奕挑眉作色,问向方固山,“方尚书,是这样吗?”
方固山跟随梅奕多年,自然明白主子的意思,故作糊涂道:“臣,全然不知啊!前些日子臣实在是忙的晕头转向!关于皇子巡查边关一事,便交由宋旗去准备,至于宋旗与五皇子、九皇子私下谈了些什么,臣并不知情啊!”
“方固山!”宋旗恨得咬牙切齿,气势汹汹道:“那便等九皇子回来,听听他是如何说的!”
“呵”,听到如此幼稚之言,梅奕笑出了声,“你以为,九弟是会帮本宫,还是帮你?”
宋旗这时才恍然大悟,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心道:(是啊,等九皇子回来,如果他一口咬定是我谄媚勾结皇子,而对方固山和太子绝口不提,那么我纵使是百口也莫辩啊!)
梅奕眼看宋旗已经开始慌乱,准备再给出要害一击。向方固山问道:“方尚书,谄媚、勾结皇子者,该当何罪?”
“满门流放!”
梅奕故作叹息道:“唉呀,满门呐!可惜了呀!本宫记得,宋侍郎的爱妻是不是为他生得一儿一女?”
“回殿下,是的,小的才三岁!”方固山看似是在回禀主子,实则是不怀好意的在提醒宋旗啊!
“……”一提到满门流放,宋旗便真的崩溃了,完全失去了先前的气势,由瘫坐变为趴跪的姿势,向梅奕哀求道:“求……求太子殿下,设法救救我的妻子儿女吧!”
梅奕侧眼瞥去,平淡的说道:“那,就要看你的说法了。”
“这……这……”宋旗深知,无论如何,自己都已是难逃罪责了,但如果可以保家人周全,那么将全部罪名都揽到自己头上,也是心甘情愿啊!
“是我!是我想讨好五皇子!才擅自向他进言,说是知道彭国鸿留边防向来薄弱,怂恿五皇子和九皇子可以主动出兵去劫掠彭军的粮草,以此立功!”
“擅自?”梅奕嘴角微翘,刻意提到这两个字,浅笑着问道:“想好了?”
“想好了,想好了!都是罪臣利欲熏心,想谄媚五皇子他们,从而……讨好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与方大人都毫不知情啊!”宋旗涕泪俱下,爬到梅奕的脚边,重重的磕下头去,一下,两下……,“求殿下设法救救罪臣的妻儿,他们可都是无辜的呀!求太子殿下,求太子殿下!……”
梅奕早已摸清宋旗的软肋,说道:“既然如此,本宫到时便暗中和辛尚书知会一声,虽不能保你家眷继续享受荣华富贵,但也可让他们免去流放边关之苦!”辛平言身为刑部尚书,暗中操纵这些,自然不在话下。
“事后,便让他们改名换姓,做寻常百姓吧。”梅奕接着说道:“不过你放心,你为本宫做出如此大的牺牲,本宫必不会亏待你的家人,会暗中派人好生照料他们的。等你的子女长大,只要本宫还得势,必会接他们入朝为官,享你未享之福!”
“啊……!”宋旗的情绪显得有些激动,听了梅奕的一番话后,此时他的心情可说是五味杂陈。虽说是被推出去当了挡箭牌,但究其根本也的确是罪有应得。如今梅奕如此安排后事,倒也让他心生慷慨赴死之情。宋旗含恨亦含泪,拜谢道:“罪臣谢过殿下!罪臣谢过殿下……”
梅奕背过身子,仰头叹息道:“好了,接下来的日子,多陪陪家人。去吧。”
“诺……!”宋旗起身,擦省泪涕,离开了宫殿。春天的阳光照在身上,按理说应是温暖明媚的。然而宋旗却丝毫感觉不到温度,大概是因为他已是个冰冷的死人了吧……所谓棋错一步,满盘皆输,悔不该劝谏五皇子去劫掠彭军粮草啊,都是为了权势而惹的祸啊!
宋旗走后,方固山立马跪下,向主子述罪:“是臣一时失察,大意了!还劳驾殿下亲自讯问宋旗,臣,有罪啊!”
梅奕缓缓叹一口气,道:“此事,本宫也有错。这些日子被三弟和十弟他们乱了心神,竟忘了五弟与本宫提过的话……本宫早该想到的!”
见主子如此说,方固山更是吓得直冒冷汗,拜伏在地,“殿下莫要如此说!身为兵部尚书,不能为殿下分忧,是臣之过呀!”
“起来吧。”
“……”听见主子让自己起身,方固山反倒有些不知所措。这样,就算翻篇儿了?
“如再有下次,你的下场便和宋旗一样。”梅奕冷漠的撇下一句话,走入了内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