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经顾不得那么多,眼见帝弗兰悠悠儿地走到了榻前坐下,只等着自己说个明白,太簇心知,今日若是不能将帝弗兰糊弄过去,日后的合作什么的也就不必再谈了,思及此,太簇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心。
见得帝弗兰又是一个眼神扫过来,太簇微微挪动了一下位置,似乎在提醒着什么,帝弗兰是没瞧见吗?自然不是,可她不过是一个愚钝无脑的人啊,如何会注意到这些细节之处呢?自然也就领会不到太簇一举一动的含义了,帝弗兰面色微动,眼眸里泛上了丝丝的喜色,含着一二分的嘲讽。
太簇自然是对帝弗兰的迟钝气恼,可能怎么办,帝弗兰就是这样一个没脑子的人,否则自己也不会利用她了,太簇心想:没办法,在未得到帝子的欢心之前,还不能同帝弗兰撕破脸面,自己选的人自己便多多担待一些吧。
“帝女,您如今最担忧的不就是两件事么。”
“哦,是哪两件事,你倒是说来让我听听。”
“凤仪这个帝子妃的身份是一桩,另一桩么,自然就是您的帝女身份了。”
“如何就成了我身份的问题?”帝弗兰恰到好处地表现出自己的疑惑来。
“帝女您想啊,帝子的身份自然是这天界帝子,不可更改,这可是天石都认定的事情,可您就不同了……”太簇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帝弗兰似乎来了那么一二分的兴致,瞧着太簇的眼里带着探究,“不同?那你且说说……究竟是如何一个不同之法?”
“是,想必您也是清楚的,这天界帝女的身份,不同于帝子,需要经过天石的检验,只需帝尊帝后承认便可,也就是说,我们完全可以从您的身份入手做一些手脚,到时候只需让帝子不经意间知晓您同他并非是亲生兄妹,这禁忌的感情便不再不容于世了,您自然可以将之亲口告诉帝子。
帝子一方面与您有着多年的兄妹爱护之情,初初听闻此事自然接受不能,可若是时日久了,他自然会对您这么多年的暗中爱慕心生疼惜,进而注意到您。
另一方面,帝子他有着这一层兄妹之情,倒也不会像对一般的女仙一样对您冷若冰霜,您便是占了先机,俗话说得好,近水楼台先得月,以您的聪明才智,您还怕帝子不落入您手中吗?”
太簇洋洋洒洒说了一大段话,虽然不知帝弗兰听进去了多少,可就她的面色来看,自己应当是说在了她的心上,如此,接下来的话自然更好说出口了。
“将我的身份造假?你倒是胆大!”帝弗兰说着,便也将不悦之色显露在了面上,太簇见了倒也不急不慌,帝弗兰虽是嘴上说着胆大,面上也有不悦,可若是真的恼怒,适才便不会听得那般认真,早早儿地就打断自己的话了。今次这样问,不过是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保证罢了,即是如此,自己自当满足她的意愿。
“帝女,何谓胆大呢?只是造个假的身份罢了,要知道你我二人谋算的,可是乱了纲常的大事,仙婢有心为帝女献得妙计,可若是帝女连半丝一许的胆量都不敢交付,这……”
“行了,就按你说的,具体的事宜届时再细加商讨。那……凤仪的帝子妃之位呢?”帝弗兰念到“帝子妃”三个字时不由自己地便加重了声音,咬着牙说道。
“这……帝女,您也瞧见了,仙婢今日可是带了十足的诚意过来。可仙婢身份低微,虽说是相信帝女的为人,可平日里见得多了,便知道一定是要给自己留着一条退路的,这处理凤仪的法子,仙婢还盼着日后能与帝女多多如今日一般闲聊呢,所以还请帝女见谅一二,今日便不在您的面前继续献丑了。”
帝弗兰听了这话,什么也没有说,亦没有叫了太簇起身,只是心中却想着:呵,什么见谅,什么日后再叙,无非就是不想说,怕自己得了法子后便将她处理了而已。也罢,今日得了一个法子也不算全然没有收获。
那日帝宸宫前一番争执,帝弗兰就知道这太簇绝不是个心地良善之辈,故而那日在母后面前冒险保下她,一方面是为着防止太簇狗急跳墙说穿了自己对哥哥的不伦之情,一方面也是想有个救命之恩的情分在,可以让太簇为自己所用,倒是没想到这太簇野心不小,居然敢利用自己。
自己虽说心思灵巧,可更多是确实用在了谋算与帝子的感情上面,便是如此,自己也未曾想到将身份作假的法子,想来自己是为身份所困了,身在局中反倒不如太簇一个局外人看得明白,也是,为了帝子哥哥,区区一个帝女的身份又算得了什么。
帝弗兰的心中自是波涛暗涌,回过神来眼见得太簇还跪在地上,忽然就笑开了,“瞧我这大意的,竟然忘记了你还跪着呢,快快儿起来吧。”
此时太簇的双腿已然酸麻,心中正腹诽着:就算是在帝尊身边侍奉,自己也是最得帝尊心的那一个,何时受过这般的苦,太簇一时竟然觉得委屈不已,想着自己来寻帝女献计究竟是对是错。
又听得帝女假模假样地客气,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可没办法,谁奈何自己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尚宫,就算是一等又如何,不还是跪在这种蠢人脚下,太簇再一次地万分想要成为帝子的妃子,便不用再像今日一般处处低人一等。
想归想,既然帝女发了话,甭管之前她是看没看见,自己自然是要听命起来的,可因着跪的时间有些久了,太簇起身时便控制不住得晃动了几下,却还是没能够站稳,重新跌回了地面上。
其实仙侍仙婢们也是有仙力的,甚至有些人的功力丝毫不弱于天界一般的仙人,可无奈有这么一条规矩,那便是仙侍仙婢们不得在主子的宫殿内肆意妄为,因此太簇也就不能够用仙力稳住身子,而是在弗兰面前极其失礼地跌了一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