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龙辰猛得从床上坐起身,额头上满是冷汗。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天还未全亮,被云半遮住的月亮若隐若现。
月色从窗口照下一片雪白,银色洒满了窄小的房间,就像溢出水的杯子,再多一点月光就要溢出窗外的模样。
“又是五年前的梦吗?”龙辰盯着因为恐惧一直在颤抖着的双手,想用力握紧却只是颤抖着缓缓的柔弱的空握着。
他把目光望向窗外,又是这个时候,好像每年的十二月十三日,他都会被这个恐怖的梦唤醒。
“难道因为那本书吗……”龙辰的心好似麻绳一样紧紧的纠着,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死,只剩下四年了……
无奈,从床上下来,身着早不是以前的黑红长袍,是一身棕黑的片麻布衣。
穿上草鞋,走到这个说大也大说小也小的院落里,外面正下着小雪,落在地上的雪和月光融在一起。
龙辰顾不上欣赏这片文雅诗人眼中的美,拿起门前的扫帚,开始里里外外打扫院落。
外面落雪落在龙辰早已扫过的地方,他也毫不留心。落在龙辰头发上的雪将龙辰的头发染成雪白。
直到一阵刺骨的寒意将龙辰从眼前随扫帚挥洒的雪中唤回。渐渐的抬起头望向天空中悬着的月亮。
……
那年,他十岁。从一阵噩梦中醒来的他在这张床上醒来,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慈祥的老人,头发白花花,甚至没有一丝黑色。
老人在这里生活了很多年,儿女很早就失去了音信,不知生死。年老的他每天以打扫龙家的院落为生。
当龙辰落在这个小小家族的门前时,没有人肯把他带回去,是老人跪求家主才把龙辰领进了家门。
他每天靠着家族发给下人的几个馒头,几枚铜板过日子。自龙辰出现后,还要分出来照顾当时年仅十岁的龙辰。
尽管如此,老人依然什么都没有多说,还把自己多年来攒下的几百枚烂铜板子,加上儿女留下的几千文钱,凑了几两银子,硬生生凑够了的学费,想供龙辰去家族的修堂修行提高修为。
这些银子足够龙辰在学堂旁听六年时间,可转眼六年就要过去,龙辰却一无所获。
他并没有展现出任何天赋,可以说就算是普通人修行了五年也不会像他这样差劲。
可老人的眼神永远都很坚定,他不允许龙辰说任何丧气话,他深信着龙辰一定有不一样的地方。
因为他当初也是这样坚定的供自己的儿女上修堂,即便当时的他甚至不比现在,可以说是一无所有。
他的儿女都很争气,努力修行拥有了十分的强大修为,留下了一笔钱便出门历练,但每过一段时间都会回来看老人,直到那天走后,他们再也没有回来。
“我的儿女都很有出息啊!只是……”每次老人都这样说,就算像老人这样坚韧的性格,坚定的眼神中也会染上水雾。
所以龙辰从未停下过自己的修行,尽管受尽贵家子弟的嘲弄和耻笑。他不能说自己不行,因为他背后一直是老人支撑着他,他不能放弃,也没有资格说放弃。
此刻龙辰放下了扫帚,想起修堂上讲到的修境。
修为分为十小境,分别是皇境、帝境、尊境、王境、相境、师境、士境、子境、凡境、夫境,每一小境之间差距堪称云壤之别;每一小境又分为一到九品,一品最高,九品最低。
这个世界的境界不仅仅像表面上展现的这么简单。境界还会受到一种叫“势”的气息的影响。
“势”这种气息分为神兽之势和五行之势。神兽之势有四,分为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五行之势有五,分为金、木、水、火、土。
“势”的修炼梯级有五,即修境、狂境、阴境、阳境、极境。境界的高地不仅决定了你本身能够学习的功法的境界,还决定了施展出的功法的威力。
人生来只能习得一种神兽之势和五行之势。因为人本身只会亲近一种神兽和一种元素。如果多习,不仅修为会尽数散去,还会有散尽生命力的危险。
因为四神兽又有龙、兽、禽、鳞之称,所以人们常常将一个人修行的两种势连起来叫,来区别于不同的类别。例如:火兽,金龙,木禽,水鳞等叫法。
这种区别不仅区别于不同的修行之路,还有即是功法和名器武技。
如果是一本金兽的功法,只有满足五行金和神兽兽两种条件的人方才能习得。功法也会有单单只有金的功法,这种就只需要满足五行金一种条件便能习得和神兽势无关。
还有便是名器武技,名器即是世界上有名的武器,又分为无氏又称千古,天工又称传说,地造又称史诗和人巧又称宫良,以及不如流的周制又称平云。
它们是拥有自己武技的,可以理解为拥有自己的功法。这种名器有的需要特定的五行势和神兽势才能发挥出它的力量,有的则无关紧要。
修炼的这些年,龙辰感受到了,他的修炼成效似乎只称得上旁人的十分之一。
而且最大的问题在于,就连修堂上所说的所谓潜心去感受自己最强的神兽势以及五行势,而后将自己的修为缓慢的输送其中,来唤醒“势”的修为这种称之为修士必修的课程,龙辰至今都未能感受到。
也不是说龙辰感受不到,只是他体内没有一丁点的“势”,更谈不上孰强孰弱了。一旦有修为被龙辰输入体内,就会像饿狼扑食一般被体内莫名的力量争抢,瞬间啃食殆尽。
龙辰只能一次次的将修为输入体内,但收不到丝毫成效。如今的龙辰,也只是夫境八品而已。
龙辰依旧重复着往日的修行,不过是早起了几个时辰。
他不断的修行而后将修行而来的修为投入体内,每次都能感受到那莫名的力量将他的修为蚕食殆尽。
“我的体内究竟出了什么变故?如果我不能修行‘势’,那我有再高的修为,也只是个水越来越满的玻璃瓶,哪里能比得过坚硬的铁瓶子?”
正惆怅的龙辰,并没有注意到天已全亮,像他迎面走来两个走路都显得嚣张跋扈的少年。
他们走到盘坐在地完全没有留意到他们的龙辰的身侧,望着还在修炼的龙辰,嘲弄的咧了咧嘴,不屑的冷笑了两声。
“起来!”其中一个身着淡红色袍子,留着长辫的红发少年吼叫着紧踹了龙辰两脚,把龙辰从修炼中打断。
龙辰急吼吼的站起身,只听着一旁另一个身着淡青色袍子的盘发少年,指着倒在一旁的扫帚,大骂“好好扫地,才是下人该干的事情!还妄想着修炼出成果?狗都比你修炼的快!”
龙辰也没有做声,悄悄把倒在地上的扫帚捡起来,准备去院角继续扫院子。
“呦呵!敢无视我?”身着淡青色袍子的少年大步上来,拦下龙辰,二话不说便一拳把龙辰锤倒在地,扫帚也倒在一边。
龙辰依旧没有说一句话,缓缓爬起身来,再次将扫帚捡起,缓缓的走向积雪。
“龙宇”
身着淡青色袍子的少年被龙辰的举动气的青筋外露,淡淡喊了喊旁边的少年。
“怎么了?龙岩兄。”说着戏弄般的朝龙辰笑了笑。
两个人也没再多说,一脚踹到正在清扫落雪的龙辰,便对着龙辰拳脚相加。
龙辰抱着头,一声不吭,没一会儿身上便出现了紫红的淤青,连头上也有了些淡淡的血迹。
不知过了多久,两个人停下了拳脚,喘着粗气。龙岩喝骂着“狗下人,这么耐打”
身边的龙宇冷笑了两声,用极低的声音冷言着“等着吧,龙辰。再有一年,你没有了修堂学子的身份,那时候的你只不过是个下人,我想怎么处死你,便怎么处死你。”
这些话,一句也没有逃过龙辰的耳朵,龙辰天生灵敏过人,只是平日里装作驽钝罢了。
正这时,一个膀大腰粗的中年汉子闯了进来,大身怒喝道“你们在干什么!”
龙岩和龙宇都吓得翻墙而逃,走时小声嘀咕着晦气。
“没事吧。”这个膀大腰粗的中年汉子急走了几步蹲下身子来问。
“没事,谢谢吴老师。”龙辰只是真的好似没事人一般,准备站起身时,却发现腿脚没有力气,险些摔倒。
糙汉子伸手抓住龙辰的手,将龙辰拖扶了起来。
“这两个混小子!我非得把他们调到家族面壁宫中面壁思过!”这个糙汉子恨恨的怒斥着。
“算了吧,吴彪大哥。这些年,你为了替我出气,自己也受到家族里的不少处罚,我本是个下人,不可能与这些家族子弟同比。”龙辰自知自己不过是个低卑的下人,他只是不想和其他下人一样,极力讨好,卑劣的跪伏着当牛做马罢了。
就算是下人,也没有理由受到这种待遇。虚伪跪伏,龙辰还没有到得那种地步。
龙辰知道,仅仅是因为他不肯遵从这些人无聊的命令,不肯为他们当牛做马,别会惹来杀身之祸。
即便如此龙辰也不后悔,大不了他一走了之,本来他也不属于这个家族的下人,只是老人捡回家的孤儿。
吴彪看着眼神暗淡的龙辰,也不多嘴,把龙辰扶回屋里平放在床上,给他盖好了被子。
“吴彪大哥,真是麻烦你扶我回屋了”
“不麻烦,是我不好,受了商老的委托要好好保护你,却还是让他们把你伤成这样……”吴彪的眼中满是愧疚。
龙辰沉默了,他知道,吴彪是老人的儿子亲自扶起来的。
吴彪只是士境八品,在修堂的教师里面算得上中上之流,但这种微小的身份根本不能保证给老人谋取一份像样的工作,也只能在这个家族当一个有点人情关系的下人。
吴彪为此一直在自责,“如果商大哥还在……”吴彪总是这样说,而后叹出一口长气,眼神中也充斥着伤感。
老人叫做,商乾安;他的儿子叫做商九秦。
龙辰从吴彪的口中知道了一些消息,毕竟从一直不愿相信儿子失踪的商老人口中得知这种消息很难,也很失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