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燕小乙。”
“年龄？”
“十三。”
“好勒，十……”
笔杆猛地一顿，路维德抬头仔细的打量身前这一魁梧的身影，八尺有余的身高，比自己大腿还粗的臂膀，菱角分明的强健肌肉——所以，刚才那是幻听？
“年龄多少？”
燕小乙沉默了一瞬，闷声开口道：“十六！”
“呼”果然，出幻听了，这人老了，身体也不如年轻的那会了。必须对自己好点了，今晚就去怡红院大保健！路维德暗自下定了决心。
不过，这汉子也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十六岁就长得……
“啪”，路维德把笔往桌上一拍，双眼中浮现一抹怒气。
“你十六？”
“嗯。”
“十六长你这样？！”
路维德伸手拍打着燕小乙的胳膊，感觉自己在拍打石块，贼硬的那种。
——至少练皮大成。
燕小乙深吸一口气。
“我天赋异禀！”
“你放屁！”
我特么……冷静，冷静，冲动一时爽，冲完火葬场。
燕小乙眼角余光扫了一眼隐隐把他包围在中间的持刀汉子们，攥紧的拳头缓缓松开，按下揍眼前这老瘦皮猴的心思，脸上堆出一个笑容。
“那您看，我多少岁合适？”
“什么叫我看，你是不是以为我搁这瞎写呢？”路维德声音中隐隐带着一股火气，黑虎帮干了二十多年，谁不知道自己讲究一个“认真”！
“当然不是！”燕小乙连连摆手，停顿一瞬，试探着开口：“那，二十？”
“放屁！！
“二十二？”
“你搁这买菜呢？”
……………………
最后，燕小乙拿着一张写着二十六岁字样的简单身份凭条跨进了大门。
“装嫩？”门口的路维德一边小声嘀咕一边摇头。
“也不看看自己的身架！什么人啊！”
燕小乙身影一顿。
我现在去锤死那老家伙还来得及吗？
…………
“肃静，肃静！”
一个头上扎着红头巾的年轻人站在人群前方，大声叫唤道。然而，人群声音只是稍有降低，又复喧哗起来，更有几个胆子大的趁着人多眼杂，冲那年轻人大声叫嚷。
“小屁孩，叫你们教头出来！”
“对，我们是来加入黑虎帮的，不是陪你和泥巴玩的。”
“大爷们的时间很宝贵，不是你……啊！”
一道鲜红的鞭痕浮现在人群中一个獐头鼠目的中年人脸上，鲜红色的血液沿着裂开的肉皮不断渗出，很快混杂了眼泪鼻涕一类的事物滴落在地上，形成一大片血渍。
吵闹的人群徒然一静，宛如被卡主脖子的鸭子，只有一阵不似人声的哀嚎声响彻在场中。
一股尿骚味从人群中传出。
燕小乙就是在这样的气氛下推门而入的。
“咯吱”一声，小院的门被推开一道缝隙，燕小乙半个身子钻了进来，却猛然感觉周围有些过分安静，而且怎么还有惨叫声？
抬头一看。
只见几百双来自各种打扮的江湖人士的眼睛，齐刷刷的盯在自己身上。
燕小乙下意识的绷紧肌肉，摆出了一个防守的架势。
走错院了？
燕小乙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右手悄然摸上了背后腰间暗藏的匕首。
一片寂静中，一道声音响了起来。
“这位兄弟是来参加考核的吧？我就是主考官李问，你只需要把凭条给我就行了。”李问扫了一眼正哀嚎的中年人，对身后的小厮低声吩咐道：“叫几个人，把那玩意扔出去，省的闹心。”
“各位”，李问拍了拍手，“虽然我比较年轻，也是第一次负责黑虎帮招人的事务，经验可能不足，但还是希望大家能配合一点，顺利完成这次招人，这样你好我也好。”
停顿一瞬，李问提高声调问道。
“有没有人有不同意见？”
人群一片寂静。
“很好，看来没人有不同意见。”李问满意一笑，“下面，我说一下考核方式。”
“首先，凭条参与，谁交条，谁来测试。其次，考核有两种，力关与艺关，如果你有一技之长，可以去艺关试试，一旦通过，大富大贵说不上，养家糊口没问题。如果你有一把力气，欢迎来力关，只要举起三百斤石锁，你就是帮众，举起六百斤，就是精英帮众，举起一千斤，你就是小头目。”
“听明白了吧，明白那就开始吧，力左艺右，一个接一个来。”
寂静的人群又有了些声响，只不过，这次却没人再大声喧哗，乖乖的分为两队。知道的，明白是黑虎帮招人，不知道的，还以为科举考生进考场呢。
燕小乙发现众人的眼神不再注意自己后，长松一口气，小跑的排到力关的队伍后面。
至于为什么不排艺关？
呵，表演胸口碎大石吗？
…………
“下一位。”
“来了。”燕小乙前面的一位兄贵应声走了出去。
“这是我的凭条。”
“嗯，开始吧。”
兄贵大哥轻蔑的扫了一眼三个石锁，一把将上衣扯去，露出了精壮的上半身，那高高鼓起的肌肉群，流水线型的身体曲线，以及腹部完美的八块腹肌，无时无刻不在向周围的人群诠释着什么叫“力量”。
轻哼一声，兄贵大哥昂首阔步的走向了标有“千斤”字样的石锁。
人群顿时爆发出一阵喧哗，尤其是发现李问没阻止后，喧哗声更大了，
“千斤？他能行么？之前王胖子可是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那石锁都不带动的！”
“说不定，不过看他那样，我看行。”
“肯定行，没看教头都仔细看了么？”
“就是，要没两把刷子，谁敢上去。”
燕小乙听着耳边的嘈杂私语，也认同的点点头，不由的感叹高手果然在民间，要知道千斤差不多是一个标准成年男性的六七倍重，就算这个世界人们普遍大力，要举起千斤重的石锁也绝非易事。
在人群的窃窃私语与围观中，兄贵大哥走到了石锁前，只见他一只手抓住了石锁的把手，双脚分叉，微微下蹲。竟是想单手举起石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