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呀呀!”
兄贵大哥大叫一声,捉住石锁的那只手上青筋暴起,蚯蚓般的血管顷刻爬满了整只手臂,望之分外可怖。
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中,石锁…咳,一动也不动?
一股迷之尴尬悄然出现在场中。
兄贵大哥突然直起身子,双手叉腰大笑起来。
“啊哈哈哈,开个玩笑,开个玩笑,逗大家一笑。”
围观的人群中沉默一瞬,随即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嘘声。。
燕小乙心中民间高手的形象轰然崩塌,并被狠狠践踏了几脚。
大哥,你是猴子请来的逗比吗?我裤子都脱了你给我看这个?
“好了,别吵了。”兄贵大哥有些差恼的大声说道。
“接下来我要动用真功夫了,睁大眼好好看着。”
刘贵,也就是举锁的兄贵大哥,深吸一口气,扎了一个马步,双手慎重的放在石锁上。
你行的,刘贵,不慌,不就一个千斤石锁吗?挡不住你扬名立万的辉煌人生!刘贵默默的扫了一眼面前的人群,特别在燕小乙的身上停留了一瞬。
你们这群嘲笑我的小人,尤其是那个笑的最恶心的壮汉,等着吧,等我当上小头目,我让你们好看!
燕小乙浑然不知就因为刚才一个下意识的笑容,就招致了举锁兄贵的记恨,此时的他,正兴致勃勃的观看着兄贵的第二次举锁,并在心中默默的把兄贵=逗比这个等式画个个叉,毕竟,兄贵那一丝不苟的态度,那郑重其事的动作,无论如何都与逗比扯不上关系,没看见人群都自觉的安静下来了吗?
“给我,起!!!”
刘贵本就壮硕的身躯猛然膨胀一圈,面色变得通红。石锁猛的一颤,接着缓缓的,缓缓的离开了地面。
“好!!”人群中猛得爆发出一阵喝彩声。
李问也不由的微微点头,按凭条上记载,刘贵的年纪只有十七,属于刚刚成年的时候,而在这个年纪就有这样一身好力气,帮中资源稍微倾斜一下,以后多出个御气境的武夫不是梦。天才,不论在什么地方都容易出头,自己可以投资一下,有回报更好,没回报也不过浪费一些钱财,至于钱……
我,李问,内务堂堂主之子,钱,我有的是!!
想到这里,李问嘴角不由露出了一抹笑意,一股贵公子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举起来了,我举起来了!!我就说嘛,一个破石锁而己,怎么可能挡得住我刘·人生赢家·贵的辉煌之路。稳住,别慌,一口气把它举过头顶!
刘贵喉咙中发出一声轻微的“呀”声,身子又略后仰了一个角度,石锁明显的上升了一段高度,到达了刘贵的腰间。
“好,好汉你行的,再加把力!”
“对,好汉努力!”
人群中响起了接连不断的加油鼓劲声。
好?当然好,还用你们说,等我当上小头目,迎取白富美,走上人生颠峰,就更好了!
刘贵精神一震,一股力气凭空生出,竟把石锁举到脖子处。
你真棒,刘贵,再加把劲,你行的。
一时间,刘贵眼前出现了自己佳人在怀,坐拥金山银海的伟岸身影……
“砰”的一声巨响,烟尘四起,几道裂纹迅速的在青石板上蔓延,咔咔开裂之声不绝于耳。
刘贵双目无神的望着人群,又低头看了看石锁。
“我,的,颠,峰,人,生……”
刘贵眼前一黑,身子摇晃了两下,“啪”的一声,一头栽在了地上。
“嘶”,燕小乙倒抽一口凉气.
这是逗比吧?巅峰人生?羊癫疯吧!
“快,快快!看看人有没有事!”
李问急忙站了起来,心头不由暗恼,有毒吧这人,前一秒龙精虎猛,下一秒就萎了?
纵使心头仍有几分不爽,李问还是催促大夫尽快救治刘贵,无论怎么说,刘贵都是一个天才,他出了事,自己这个主考官也讨不了好。
“教头,人没事,就是‥‥”大夫一脸的古怪,“单纯的脱力。”
脱,脱力?所以……这混蛋心里没点数吗?自己多大力气不知道吗!!!
李问一脸烦躁的朝手下挥挥手,“马上抬走。”
“各位,安静,听我说一句。”
刘贵倒地后就冷嘲热讽,嘈杂无比的人群迅速安静下来,毕竟,谁也不想挨上一鞭。
“荣华虽好,也要有命享才行,我希望大家量力而行,不要再出现这种乌龙,不然……”李问眼中闪过一道寒芒,缓缓扫视了一眼人群,凡是被他扫过的人,都不由的泛起一股被毒蛇盯上的阴冷感。
“我好不好过不知道,但我保证,你们一定很难过!”
“下一位!”
“哦,来了。”燕小乙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疾走几步,把凭条交给了李问。
“嗯,去吧,记住,量力而行。”也许是燕小乙魁梧的身架触动了李问敏感的神经,李问特意叮嘱了一句。
“嗯。”燕小乙点点头,毅然走向六百斤的石锁。
深深的扎了个马步,双手握在了把手上,轻轻一提。
哈,跟我想的一样,虽然有些重,但也挺轻松的。不过……
还是按计划表现的吃力点吧!
“哈”,燕小乙缓缓的把石锁举过头顶,一副很吃力的样子。
李问看了燕小乙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易擦觉的一样。
“好,过,要试一下千斤石锁吗?”
“不了,举不起。”燕小乙慌忙摇了摇头,虽然八成可以办到,但会打乱计划。
“那算了,拿好腰牌,去后面内务堂登记领东西吧。”李问玩味的看了看燕小乙,身为御气境武夫,他自然看出了燕小乙藏了不少力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也没什么,反正区区一个锻体境的武夫,敢做妖,一巴掌拍死就行了!
李问随手把代表着精英帮众的牌子扔给燕小乙,而后又高喊道:“下一位!”
…………
傍晚,向执事堂交完差的李问刚进家门,就发现一直忙碌不休,基本上只有在吃饭时才能偶尔见到的父亲,内务堂堂主李思远在院中坐着,静静的品着一杯香茗。
愣了愣神,李问挥手屏退了跟着他的仆役,走上前去,对李思远行了一个顿首礼,恭声道:“父亲!”
李思远好像才回神一样,低头看了一眼李问,开口道:“是问儿啊,来,坐。”李思远拍了拍石桌,示意李问坐在旁边。
李问略一犹豫,还是站起身来,坐到了李思远旁边。
许久,父子两人都没说话,弥漫着一股尴尬的气氛。
李问张张嘴,想说什么来打破这种气氛,却又找不到什么话题。记忆中,自己对父亲的唯一印象就是忙,白天忙,晚上忙,经常一两个月见不到人影。说真的,他除了知道对方是自己父亲,内务堂堂主外,其他的一概不知。可以说是最亲近的陌生人了。
绞尽脑计想了半天,李问干巴巴的憋出一句:“您今天怎么有空在家?”
“我有点累,请了几天假。”
累?李问惊奇的看看李思远,他居然会感觉累?
似手注意到李问惊奇的目光,李思远转头苦笑道:“我也是人,会累很正常!”
不,不不不。别人累很正常,你累一点也不正常。李问在心中疯狂的摇头。
“上次咱们坐一起聊天是什么时候?”似乎打开了话匣子,李思远主动问道。
“我八岁那年,离现在差不多有十七年了。”
“十七年?这么久了吗?”李思远脸上闪过一丝恍惚。
许久
“我是不是一个很不负责的父亲?”李思远望着远处轻声说道。
“是!”。李问沉默了一瞬,随即坚定的开口。
空气突然沉重了起未!
“啊哈哈哈!”李思远突然扬声大笑起来,少顷,笑声停息,李思远轻声嘀咕道:“你应该说不是,骗一骗我的。”
李问倒了一杯茶,默默端起来喝了一口。
也不知过了多久,父子俩之间的沉默终于被打破。
“问儿,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改口叫你李问了,答应爹,不要管任何人,任何事,拿上爹放在你房间的包裹,走,走的越远越好,此生不成法相,千万别回青竹县。”
“为什么?”李问心中一惊,忍不住惊呼出声,“青竹县有什么事能威胁到咱们李家?就算我们解决不了,不是还有舅舅么?他可是青竹县第一高手!”
李思远豁然转头,盯着李问,心中升起浓浓的绝望。
你舅舅就是最大的危险啊!
李思远恨不得揪住李问的衣领,大声告诉他,可有些事,知道就注定逃不了!
“不要问,你答应就是了!”李思远伸手紧抓住李问的手腕,眼中罕见的流露出一抹企求。
望着头发发白的父亲,李问有些手足无措,“爹你别这样,总要给我个理由吧,一句话不说就让我舍弃一切逃走,我,我…”
办不到啊!这四个字堵在李问喉咙口,却说不出口。
“不能说!”,一个紫青色的手印出现在李问手腕上,而李思远浑然不觉。
“你答应好不好?算爹求你了!”
“别,爹你别这样,我受不起,我答应,我答应还不行吗?”李问慌忙拦住李思远,忍着剧痛龇牙咧嘴的开口。
“好,好,你记住,一听见爹改口,立马走,记住,不要带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