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亦绵走出了宅子,便往左边的街道走了一段路,随后进入了热闹的长街。
她此行是要往醉春楼的方向而去,去那儿买酒,她师兄这几日已将她所剩不多的酒都喝完了。他们无门的人都喜欢喝酒,这都是老一辈的作风问题,上梁不正下梁歪,长辈的爱喝酒他们小的也都跟着学,最后养成了习惯,逐渐离不开酒了。
而说起他们的师门,每当他们需要自报师门时,洛宸和姜亦绵的心里都会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奈。有句话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无门,怎么听都觉得自己的师门像个邪教、魔教之流,但他们师门的人虽然人少、懒散、低调,却是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是正儿八经的好人。
听师公说,之所以叫无门,是因为他们的祖师爷原先只是一个独行的江湖侠客,后来他的一位朋友家里遭了难,只留下一个还在襁褓的男婴。他们的祖师爷便将这个男婴抱去抚养,并收他为徒、教他习武。
五岁时小徒弟与师父游走江湖,见别人自报师门都有自己的帮派名字,便问自己的师父他们的帮派名字是什么?师父那会跟小徒弟说,他们是无门无派。小徒弟觉得无门更好听,师父就跟他说那就叫无门。而等小徒弟长大后,为了纪念和师父的美好时光,也没有更改掉师门的名字。最终他们师门的名字,便被祖师爷这对不负责任的师徒给定了下来,并沿用至今。
姜亦绵走在街上,已经看到了有好几个人手里拿着武器,有不少是一些年轻的面孔,看来他们的长辈应该都在这附近。长辈带晚辈出来,大概是想让他们来见见世面,历练历练,现在这些小的都是跑出来放风。
这时,一个蓝衣少年走到了姜亦绵的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向她行礼说道:“姑娘,在、在下南陵山莫子言,敢问姑娘师承何处?”声音里还带着些少年的青涩。
“你家长辈没和你说过,你这样是很难追到姑娘的吗?”这么单刀直入的,也不是打擂台,打赢了就是你的。姜亦绵见前面这个少年眼神澄澈,看样子只是个知好色,则慕少艾的少年,便挽起了嘴角,起了捉弄之意。
“怎,怎么说?”莫子言第一眼见到这个貌美的白衣少女便心生欢喜,纠结了好一会儿才跑来跟她表白的,只是结果好像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下次追姑娘记得先了解人家的喜好,讨得人家姑娘欢心了,表白才容易成功。”姜亦绵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指点完后便离开了。南陵山也是一个大帮派了,没想到还能养出这么单纯的少年,想来在南陵山的地位很高了。
“子言,我看,你还是放弃吧,这个姑娘看起来心眼比你多,你压不住她的。”见姜亦绵走了,莫子言的小伙伴走过来劝慰道。
“可是我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姑娘。”莫子言望着姜亦绵离去的背影,依依不舍地说道。
他的小伙伴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你在山里住了十几年,第一次被放出来,除了山里的人你才见过几个姑娘?
而这场失败的表白,这么一对俊男美女,也引起了一些路人的注意,有两个少年便注意到了这边,他们两看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面容。
“你看,那个是不是绵姐姐?”其中一个蓝衣少年对另外一个玄衣少年说道。
“有点像。”玄衣少年也往那边看去,离得有点远,他皱着眉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快,快追上。”蓝衣少年见姜亦绵离开,忙拉着玄衣少年追了上去。
“绵姐姐,绵姐姐。”在快追到姜亦绵时,蓝衣少年在她身后喊道。
姜亦绵听到了久违的称呼,转过身便见到了两张有些熟悉的面孔,“杨聪,杨骁?”姜亦绵有些不确定道。毕竟她当初离开时,这两人也才十一、二岁,人还是有些变化的。
“绵姐姐真的是你啊。”杨聪的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亦绵姐。”杨骁虽然没怎么笑,但从他放松的眉眼,可以看出他的心情很好。
“走,进去坐坐吧。”双方确认身份后,姜亦绵笑了笑,指着一旁的茶馆说道。
“好。”两人异口同声道。
三人在茶馆的二楼定了个雅间,随后点了些茶点。姜亦绵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便问坐在对面的两人,“你们怎么也来这了?”
“我们是和小叔一起来的,准备去陆家。”杨聪说完后,端起了桌上的茶杯,借此让眼神避开了姜亦绵。他在心里祈祷,希望姜亦绵不会问他们去陆家的原因。
“你们去陆家做什么?”姜亦绵疑惑道,难道里面有什么是他们杨家想要的?
“那个,绵姐姐。”杨聪有些迟疑,他不知道要从哪说起,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才好。而杨骁则是坐在一边静静地喝茶吃糕点,这些就让杨聪这个亲弟弟去说吧,他这个做堂弟的沉默就好。
“你紧张什么?”姜亦绵见杨聪纠结得眉都快缠在一起了,手指还握着茶杯不停地在动,有些不解地问道。
“绵姐姐,那个,”杨聪欲言又止,本来这些话应该是他哥来和绵姐姐亲自解释最好,但他哥现在又不在,他也不知道他能说多少,万一把握不好那个度……,哎哥,你就自求多福吧。
“有话就说吧,我不打你。”姜亦绵吃了块糕点,见他又纠结又叹息的,喝了口茶便说道。
“绵姐姐,呃,我哥他,他当年其实没有成亲,他那时是骗你的。”杨聪斟酌着说完后,便看了下姜亦绵的脸色。
姜亦绵听完后有些不相信地抬头看向杨聪,确定杨聪不是骗她的,又低下了头望着手里的茶杯,她的心里有些疑惑也有些堵,回了声“嗯。”
“我们这次会来陆家,其实是因为,我哥他,中毒了。”杨聪低着头抚着桌上的茶杯,不敢去看姜亦绵的脸,便将该说的交待完了。
“你说什么?他中毒了?”杨湛中毒了?姜亦绵将茶杯重重地放在了茶桌上,也将吃糕点的杨骁吓了一跳,他也抬头望向了姜亦绵,然而姜亦绵此时并没有注意到他。
“绵姐姐,你别激动,我哥他过两日也会来云烟城的,到时你有什么事都可以问他。”见姜亦绵的情绪有些高,杨聪忙安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