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枣目光幽幽地看着小君说:“我现在求你,你能帮我吗?”
小君漫不在乎地说:“可以呀,你说吧。”
小红枣郑重地说:“你回家以后,去求我爹,让他把我从枣树下挖出来,埋到我妈的坟墓旁边。”
小君一口答应,说:“行啊。”
小红枣摇摇头,说:“你呀,答应的倒是挺痛快的。回到现实世界里后,就会觉得我荒唐可笑,不肯帮我了。”
小君认真地说:“不会的。我才不觉得你荒唐可笑呢,我一定会帮你的。”
小红枣满意地笑了。
她侧着头打量着小君,问:“可是为啥呀?你为啥对我这么好呢?”
小君感叹地说:“你说你有了小人书都给我,我还没遇到你这么好的人呢。”
小红枣嘻嘻一笑,说:“啊,我就是随便那么一说啦。不过,我以后有了小人书的话,就都给你好了。”
她拉着小君的手,说:“我们去看下雪吧。”
两人走出了房门,看着静静的落雪。
小红枣一脸幸福的模样,说:“小君,你看这雪美不美呀?”
小君说:“挺美的呀。刚开始,我觉得有点儿冷呢。现在,我都觉得热了。“
小红枣骄傲地说:“这雪是我变出来的。我喜欢下雪。”
小君眼睛转动,问:“那你会不会变小人书啊?”
小红枣笑着说:“要心里喜欢才能变出来呀。我不喜欢小人书怎么变?可是,你也太喜欢小人书了吧?你是不是着迷了?”
小君笑了笑,满脑子都是封面花花绿绿的小人书在飞舞着。
他陶醉地说:“是呀,我是着迷了。我手里有了小人书,吃饭也香,睡觉也香。奶奶和爸爸都说我傻,只有爷爷说:我大孙子可聪明,那才不是傻呢。”
小红枣问:“你自己觉得呢?你傻不傻?”
小君说:“我不知道啊。可是我心里就是喜欢小人书啊,这为什么就是傻了?”
小红枣说:“你呀,找到可以代替小人书的东西后就会好了。我们去爬大望山吧,你敢不敢去?”
小君说:“怎么不敢去?不过,大望山太高了,我们爬不上去的。爷爷和奶奶都说过,松树林里还有豹子和野狼呢,你不害怕吗?”
小红枣说:“是吗?我常常是爬到妈妈坟那里就回来了,不往松树林上面爬,没遇到过豹子和野狼啊。但是,它们的吼叫声还是经常能听见的。”
小君看着黑沉沉的大望山,感觉山要倒塌下来了一样。
他迟疑着说:“我们还是不爬山了吧?你能不能送我回我爷爷家?”
小红枣说:“我随时都可以送你回家的呀。可是,我不希望你是一个胆小的人。”
小君拍拍胸膛,说:“我胆子不小了。我是怕遇到豹子和野狼,你跑不快,被它们吃掉了。”
小红枣说:“你放心吧,我不怕那种东西的。我也不会让那种东西伤害你的。”
她拉着小君的手,说:“呀,你的手这么热呀?你的心里热不热?”
小君说:“我心里还凉丝丝的呢,就觉得手和脸蛋有点儿热。”
小红枣说:“那没事儿,我们走吧。”
两人下到了深沟里,再寻找山路向山上爬去。
小君感觉被小红枣拉着,自己爬山一点儿也不吃力。
他很叹服地说:“小红枣,你的力气可真大呀。”
小红枣笑着说:“我没有多少力气的。我不是怕你爬不动,我是怕突然起风会把你吹跑了。”
两人时走时停地爬了一会儿,坐下来看着飘飘洒洒的雪花。
小红枣在身边黑暗的杂草里摸索了一会儿,抓出两个梨子来。
她递给小君一个梨,说:“这时候掉落下来的梨子是最甜最成熟的。不过,这个梨的皮太厚了,要把皮啃掉再吃才行。”
小君说:“我不爱吃梨。”
小红枣问:“那你爱吃苹果吗?”
小君说:“所有水果,我都不爱吃。”
小红枣说:“你是男孩子,一定爱吃肉对不对?”
小君说:“对啦。我最爱吃饺子。”
小红枣说:“我们还真是很不一样。我就爱吃水果,什么水果都爱吃。一闻到肉味就很不喜欢了。”
小君奇怪地问:“难道你不爱吃饺子吗?”
小红枣说:“对呀,我不爱吃饺子。记得过年时,爹非让我吃,我只能吃两个饺子皮。”
小君哈哈笑,说:“那你和小凤一样。”
小红枣啃着梨皮,说:“女孩子都不太爱吃肉的。”
小君想起一个谜语,说:“房后有棵树,树上结俩梨,小孩儿看见就着急。你知道是什么吗?”
小红枣说:“不知道。我不爱猜谜语。你告诉我谜底吧,不要让我猜。”
小君说:“我也不知道谜底。我说一定是葫芦,奶奶又说不是。”
小红枣啃好了一个梨,说:“小君,你就吃一口,不好吃就吐出来吧。”
小君摇头说:“我不吃。”
小红枣声音很温柔地问:“你是嫌我啃的脏吗?”
小君忙说:“不是,不是,我是真的不爱吃。”
小红枣说:“爱吃不爱吃的,只是那么一口,有那么难吗?”
小君只好咬了一口梨,入口甘甜水灵,非常清爽。
小红枣问:“怎么样?要吐出来吗?”
小君接过梨子,说:“挺好吃的。”
小红枣啃完了另外一个梨子,小君已经把那个梨子吃光了。
小红枣说:“这个梨子也给你吃。”
小君说:“不用了,我吃饱啦。”
小红枣说:“那我自己吃啦。吃完了,我们继续爬山。”
小君嗯了一声。
他听着小红枣吃着梨子,鼓足了勇气说:“小红枣,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小红枣香甜地吃着梨子,说:“你问吧,我会好好回答你的。”
小君问:“你是怎么死的?”
小红枣把吃了一半的梨子扔了,把头埋在胳膊上呜呜地哭了。
她边哭边说:“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个……这个问题呢?你这个小坏蛋,是为了让我伤心才来的吗?”
小君忙说:“我问过你爹这个问题,他突然就发火了。我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呀?感觉非常奇怪啊。”
小红枣哭泣了一会儿,用手抹干了眼泪,说:“小君啊,其实,也没什么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