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不化先是从房上下来,甜儿见他下去,也拉着灵儿下来,灵儿便追着铁不化道:“弄坏的屋顶你来赔么?”
铁不化看了看甜儿,甜儿扑闪着眼睛,略带感激微笑着看着他,铁不化脸上一红,道:“明天修好便是了。”
何凌霄收了手里长剑抱拳道:“方才若不是蓝少侠出手相救,我命休矣,多谢。”
蓝采风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救他,是欣赏他的为人?或者不过是应激条件下的本能反应?亦或者是想查明真相手刃仇人?心中千头万绪,难以言明。
入夜,廊前。
浩浩明月,朗朗星空,总有人难以入眠。
蓝采风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想着:难道我的确要杀那何凌霄么?我此刻分明敌他不过。瞧他言行做派,真的是杀我全家的凶手么?我若能杀了他,灵儿该如何看我?
正值初夏,蓝采风心中烦闷难以入睡,只觉得身上燥热,起身到屋外纳凉。可难以入睡的岂止他一人,廊下坐着的不正是铁不化么,正独自饮着一个大大的酒葫芦。
原来日间铁不化又一次与蓝采风打成平手,思量着自己数月间拼命用功,竟又是徒劳无功,心中顿生失望落寞之情。然而便仅仅是因为未能打败蓝采风么?他回想着白天第一次见到甜儿时,对比甜儿与灵儿,虽然都是烂漫少女,一般的顽皮胡闹,但是甜儿则多了份善解人意,灵儿则更多是小姐脾气。正想着,不由得嘴角含笑。
蓝采风道:“铁兄,我当只是我一人辗转难眠,原来铁兄也有这等雅兴,深夜独坐于此,举杯邀明月。”铁不化见蓝采风,不由得脸上一红,闷闷的“嗯”了一声。
蓝采风从铁不化手中拿过酒葫芦,饮了一大口道:“铁兄,我有一事想要问你。”
铁不化也未说话,便是默许。
蓝采风继续道:“何凌霄数月间授你剑法,依你之见他为人如何,我若要杀他,你会怎样?”
铁不化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道:“我只关心他功夫如何,人品为人与我何干,在者我与他又非师徒,你若杀他我自然两不相帮,只不过你未必杀得了罢。”
蓝采风道:“天下若说噎人的,第一是你铁不化的话,第二才是这西北的馕。哎,杀不了便怎样,灭门之仇焉可不报,只待明天我问清楚了,如果真是他做下的案子,就算明天杀不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终有一天,我会打败他的。”
铁不化结果酒壶,道:“我也会打败你。”他顿了顿,又道:“今日那天门刀一郎和与我数月前相斗的天门刀二郎本是同门的。”
“你这个人做朋友倒真是不错,死脑筋,托付给你的事情叫人真是踏实,但是干嘛非要盯着我,高手那么多。”蓝采风爽饮了一口酒,用袖子胡乱蹭了蹭,道:“哦,那你是赢是输?”
铁不化沉默了,晃了晃手中的酒壶,还剩下一大口,一扬脖,咕咚咕咚喝干了,又陷入沉默。蓝采风以为又触及他的伤心事,毕竟铁不化性子固执,不愿言败,索性不问了,反正一切都好,管他那么多干嘛。
“那天门刀二郎本可以杀光我们所有人再带走灵儿的,但是我还活着。”铁不化挤出一句话。
蓝采风又道:“不知你注意到没有,今日那天门刀一郎,眉宇间倒与你有几分像诶,一样的冷冷的脸,一样的狂妄。”
铁不化一言不发,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
蓝采风本心中就烦闷,“嘿,铁兄,这个时候你就不要耍酷了,好好陪我聊聊嘛。”
铁不化迷离着双眼,回头望着蓝采风,“我……好像喝多了……”
“卧槽,几个菜啊,自己能把自己灌多……”蓝采风拿过酒葫芦,发现已经饮光。
昨夜与铁不化饮过酒后,蓝采风倒也睡得踏实,醒来时已是半晌。
蓝采风寻来甜儿,让她去找灵儿,再叫灵儿约见何凌霄,蓝采风已经想好,便是要单独问他几句。倘若心中疑惑一一解开了,便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恶斗。
何凌霄道:“昨日多谢蓝少侠出手相救,蓝少侠多次相救于我父女,真不知该如何报答才好。近日多事,倒是简慢了蓝少侠,你若不嫌弃,便让丁彦带你在我这昆仑山转转,虽然算不得什么名山大川,但与中原山岳相比,倒也别有一番神韵。”
蓝采风道:“此事不急,何掌门,我有几件事要问你一问。”
何凌霄道:“蓝少侠但说无妨,在下定当知无不言。”
蓝采风神色凝重道:“二十多年前,何掌门可曾到过济南府。”
何凌霄面有疑色,道:“二十多年前,确也去过,不过是去完成一件大事。”
蓝采风嘴角抽动,怒道:“哼,恐怕是害了一户人家罢。”
何凌霄正色道:“说不上是害,像那种人,人人得而诛之,杀他,我还嫌脏了自己的剑。”
蓝采风听何凌霄这样说,已经气愤到了极点,但想将此事作实,强压怒火又道:“你说的可是济南蓝长廷么!”
何凌霄道:“当然是他,我不出手,自然还有人杀他,不过是为国除害罢了。”
蓝采风已经是怒不可挡,“噌”亮出御龙剑,愤道:“如此,纳命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