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风正在无聊地数着始终，会议室里突然呼啦呼啦的进来了8个人。
7个不认识，另外一个是前台小姑娘。
不知道是不是‘黄煌娱乐’的会议室资源太过紧张，李若风经历了有史以来最匪夷所思的一场面试。
群面他经历过，单独面试也经历过。
但是以面试者的身份旁听面试是第一次。
“您介绍一下自己的基本情况。”
“巴拉巴拉巴拉巴拉……”
“您之前的工作，有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成绩？”
“巴拉巴拉巴拉巴拉……”
“您认为娱乐行业有什么特殊性？”
“巴拉巴拉巴拉巴拉……”
“您怎么看待加班这件事情？”
“我觉得，巴拉巴拉巴拉巴拉……”
“行，您的情况我基本了解了，我们研究一下会通知您。”
虽然情况匪夷所思，不过对李若风来说，却是个难得的学习过程，毕竟他前世没在娱乐公司待过。
所以对相关的职位职能运作模式，也仅限于互联网上的那些知识。
待在这里看别人面试，能听到不少干货。
李若风认真地听着，每当听到面试者回答问题逻辑不能自圆其说的时候，就会忍不住皱个眉头。
前台小姑娘一直偷瞄着李若风，看了他几次也发现了李若风皱眉的原因。
所以后来她只问问题，根本就不去深想面试者回答的是什么了。
反正，这要李若风皱眉头，那对方这个背景就是有问题。
直接画个×就行了。
两个多小时以后，终于轮到李若风了。
“不好意思啊，公司会议室实在是太紧张了。”
“没事，理解。”李若风摇头，心里却嘀咕，路过就能看见的三个空会议室难道都在装修么……
“对了，您看我，太忙了，忘了做自我介绍了，我叫冯迎雪，今年22岁，家住在……”
角色好像反了，通过冯迎雪的介绍，李若风已经把她的户口信息弄了个一清二楚。
说了一会，冯迎雪自己也意识到说多了，“那咱们开始吧。”
李若风点头，冯迎雪脸红了一下，“我看您想要应聘的是编曲工作，但是我看您的条件，完全可以尝试我们公司的‘艺人’职位。”
“我还是比较喜欢编曲之类的工作。”李若风摇头拒绝。
“编曲的岗位，赚的钱跟艺人相比要少很多。
工作上也并不轻松。
而且他们好多人年纪轻轻发际线就后移了。
您条件这么好，不做艺人可惜了。”
顿了顿，冯迎雪降低了音量，“公司有个新的电视剧项目，要捧新人。”
话不用说完，冯迎雪那意思，只要他开口，力捧新人王非他莫属。
只不过这事情对李若风来说，显然是得不偿失。
别人成为艺人，是为了出名，出名以后赚钱，越出名赚的钱就越多。
当然了，越出名也就越没什么私人空间。
可是他并不缺钱，对于万众瞩目也没什么兴趣，而且系统给的任务，很多时候也需要他扮演各种不同的身份。
出名反倒是一种累赘。
“我还是比较喜欢幕后的工作。”李若风笑了笑，拒绝了冯迎雪的好意。
“我们公司现在有个很不错的资源，这种机会不多。”冯迎雪还是试图说服李若风。
李若风面露难色，又自己加了一些悲伤和失落的戏，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小时候受过创伤。”
顿了顿，他又表现出不想说，但是看你人不错就告诉你的样子，
“我看见人多就会说不出来话。
这个我找了好多个医生，都没治好。
也不怕你笑话，看见摄像机对着我，就跟电影里那种被枪指着的感觉一样。
都不用对方说‘不许动，举起手来’，我就投降了。”
“啊。”小姑娘明显信了李若风的话，惊讶出声。
她瞬间就忘了自己正在给李若风面试的事情，开始慈母之力爆发，
“你小的时候到底经历了什么？能不能跟我说说？”
‘这就异常难办了，又要编故事……’李若风叹了一口气，眼神变得悠远空洞，声音也低沉了下来，
“我小时候，因为长得漂亮，其实还挺受瞩目的……”
话没说完，冯迎雪就接道：“现在也很好看。”
“……”
李若风假装没听到这句赞扬，继续说道：“可是我那个时候的学习成绩不是很好。
你知道的，老师对于学生的喜爱程度，完全取决于成绩。
后来，学校组织了一次大考，可能是发挥失常，我居然成了倒数十名里的一员。”
李若风惨笑了一下，
“我以前，一般都是在倒数二十名左右，就那一次，发挥失常。
然后学校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开大会的时候，让倒数十名的人都上了台。”
说完，李若风赶紧全身用力，看着像是在哆嗦一样，冯迎雪也是有一种听者伤心，闻者落泪的感觉。
“我站在台上，台下密密麻麻的全都是人。
还有两台摄像机，在下面拍照。
然后我就好像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
我就看到下面同学在笑，他们交头接耳，是嘲笑，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得特别清楚。
我很害怕，就转过头不看他们。
然后我就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我抬头看到了，那个人是校长。
那时候是上午，阳光很好，光线也充足，我从阳光里能看到校长纷飞的唾沫星子。
他的眼神，就跟看垃圾一样。
我知道，他是在侮辱我。
后来我就什么都听不到了，最后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走下讲台的。”
李若风的话，充分的体现了一个少年人的无助，这让冯迎雪的眼中泛起了一片水雾。
“后来，我一个月都没有再说过一个字。
为了不再站上那可怕的地方，我拼了命的学习，然后成绩一下子提升了年级的前十。”
‘这是一个屌丝逆袭的故事，你怕是没听过吧。’李若风心里想着，却并没有停下说话：
“然后学校又要进行表彰大会。
你知道，我怎么做的吗？”李若风问道。
“怎么做的？”冯迎雪下意识地问道。
“我跑了。”
“跑了？”
“对，上台前，我以为这次是表扬，是光荣，是证明自己的时刻。
可是当我看到校长的脸，我就想起了那天我被批评的场景了。
我当时才9岁，我心里想的是——
你们又准备取笑我对吧。
然后我就看见了旁边端着盘子的老师，盘子里的大红花，还有摄像机。
他们都在笑，却让我觉得特别可怕。
然后我就跑了。
像是疯了一样逃跑。
九个保安和二十多个老师，楞是没拦住我。
从那之后，我就特别害怕这些。
但凡是遇到这种要上台的集体活动，我一次都没有参加过。”
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冯迎雪的面颊滑落了下来，她已经完全被李若风编造的故事带偏了。
这个小男孩，到底经历了什么？
一时间，一种感同身受的恻隐之心在她的心中荡起了涟漪。
看气氛营造的差不多了，李若风接道：
“当然了，我那之后一直在好好学习，不然你看我简历，也不会一路重点中学、高中、大学、研究生这么下来。
而且我国外的编曲老师，也对我的天赋很欣赏。”
“苦了你了。”冯迎雪以这句话，为面试画上了一个
——逗号。
老娘没那么容易放你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