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什么奇事?洪鸿也与我们说遇见了奇事。”
“啊!洪鸿,你碰见他啦?他回三灷还好吗?洪掌门会不会……”裴昱有些担心,他很清楚洪肆煊不近人情的性子。
“师傅把洪师兄单拽进了茶房,谁都不准进去。”
“不是吧,难道……”
“不,没事。”徐元轻轻松开了裴昱,抹了抹眼睛,接着道:“师傅高兴还来不及呢,虽然师傅没怎么开口提过洪师兄,但我亲眼见师傅这一月来就没吃过几回东西,他每时每刻都在担忧师兄。”
“那就好…不过…”裴昱浅浅一笑:“洪鸿怕是下半辈子都得禁足了。”
“嗨,洪师兄能好生呆……”
“百长哥!你的胳膊?你的胳膊是怎么了!”汀兰扒着百长的身子,大哭着道。
徐元话说一半,听见汀兰的言语立即看向了百长,见百长绑着碎步的那空荡荡的一侧身子,当即愣了神。
百长把汀兰的手握在自己胸口上,挂着泪的脸上勉强挤了一丝笑容,轻道:“没事,汀兰师妹,少了点累赘罢了,不碍事。”
张天远颤悠着把跪在地上的百长拉了起来,他左右拍着百长残缺的身子,吁嘅道:“没事,没事,人没事就什么都好,咱快进屋罢,你累坏了罢,百长,快进屋歇着罢。”
“是,师傅。”百长应道。
“小昱,快来,快跟我们进屋去。”正待一群人正簇拥着百长要回内门的时候,张天远朝裴昱喊道。
“您和百长先进去罢,张伯伯,我有些事,等等便过去。”裴昱微笑着挥了挥手。那师徒二人听他这样说,又看了看他身旁的徐元,便点了点头,转身进了门。
“咱往那边走走吧。”裴昱拍了拍还在发愣的徐元,往仁世医馆迈起了脚步。
“百长那胳膊是怎么回事?”
“是那…”
“昱哥!!!”他俩第一步刚踏出去,第二步还未落下,街角人影一闪,平安胖乎乎的身影便已经蹿了出来,他高声喊着,圆脸蛋上也已是泪如雨下,飞奔着跑了过来,裴昱张开双臂,一把便将平安的胖乎乎身子搂进了怀里。
“昱哥啊!!!你去哪了啊!!!所有人都在传你们已经…已经…”平安上气不接下气的促喘着,想必是从仁世医馆一路狂奔过来没停,再加上他此时激动的心境,平安身子只倏地一软,便缓缓瘫了下去。
裴昱与徐元赶紧拥着平安抬到了路旁,三个人紧紧依偎着,靠在墙侧,一齐坐在了墙根底下。
“顺气,安,不急,我没事,全都好着呐。”裴昱一下又一下的捋着平安后背,半晌,才终于给他捋顺遂了。
平安刚一回过气便又哭了起来,徐元摩挲着平安圆乎乎的脑袋,道:“昱他好着呐,城里的那些人都是瞎传的,咱俩谁也没信过不是。”
“是,我从来就没信过。”平安哭哭啼啼道。
“不会吧。”裴昱斜嘴一乐,笑着调侃道:“心肝呦,你这个样子,我怎么感觉像是全信了那流言的模样啊。”
平安哭的更厉害了。
“哎呀!你要死啊昱,你还招他!”徐元给了裴昱一拳。
“哈哈哈哈。”裴昱乐着抹了抹平安的脸颊,把泪水全拭在了自己衣服上,道:“我没事,真全好着呢。”
“到底是什么事叫你们一个月都没半点消息?月初陕邑那边来了人,说你们失踪了,凶多吉少,这消息在庆山所有的门派里都传遍了。”
“那有人去三灷问候过洪掌门么?”
“很多人!一直到月中三灷门槛都被踩烂了,可全让师傅给轰了出去。”
“他们怎么说?”
“都说洪师兄遭了不测,连当家掌门都疯了,人都没法见了。”
“啧啧,这帮子人呐……”裴昱砸了下嘴。
“你先别叹,你刚刚说的那奇事到底是什么事?还有百长的胳膊,说不清楚可不行!”
“嘿嘿。”裴昱笑了笑,之后便壬午的事,石室里的见闻,以及不能婆婆的奇异法术一五一十的全道了出来,但刻意把舍生回天符的事略了过去。
“呀……没想到,那叫壬午的竟能一人对你们三人不落下风。”徐元听罢惊呆了,沉吟了许久。
“是…人外有人。一介林匪尚能如此,真难想象都宁那边的龙头用的是什么功夫。”
“石室里的一日,等于外面的十日?”平安喃声问道。
“若非亲身经历,我也不敢相信,我们仨进去时还是十月深秋,出来时这外面就已经这般白雪皑皑的模样了。”
“那还当真是……玄妙……”
“的确是。”裴昱点了点头,接着道:“我明日想去拜访一下岐临师傅,他老人家在仁世医馆吗,平安?”
“在呢?你伤口还在疼吗,昱哥?我先给你看看罢。”平安熟练的从袖兜里抽出一张兑符。
“不是,没疼。”裴昱握住了平安的手,道:“就是想去看望一下岐老前辈,虽然我与前辈认识的时日不长,但好不容易回来了,看在我老爹与前辈的关系上,我也应该去报个平安,对罢,哈哈。”裴昱看着平安,干笑了两声。
“嗯,是应该,师傅也会高兴你来。”平安笑着道。
徐元抬眼疑惑的看了看裴昱。
裴昱自然觉察到了徐元的心思,隐蔽的朝他轻摇了摇头。
徐元眉宇皱了皱,迟疑了片刻,随即转了话锋,轻声道:“那百长的手臂……”
“啊……百长,可惜了。但好歹性命保了下来,算好的了。”
“是这个理。”徐元道。
“只一个人便能对付你们三个。还能将你们逼至如此。怎会如此厉害?”徐元又感叹了一句。洪鸿的功夫多强徐元是知道的,百长又比洪鸿只强不差,再加上裴昱,他仍是觉得不可思议。
“非常,非常厉害。”徐元一提到壬午,裴昱心中立刻就浮现出‘四天’前那个山涧里的景象,那柄明晃晃的长刀,那震耳欲聋的嘶吼,以及怎么打,怎么杀,无论风刃剐中多少次,无论受了再多的伤,依然屹立不倒的壬午。
“也是我的不好。”裴昱叹了口气,灰心丧气道:“是我轻敌,也没有觉悟。”他记起了自己心怀恻隐之心,定不下心性左右拉扯的那一刻,道:“是我拖累了他们俩……如果我能再果决些,说不定百长不会……”
“别说傻话,昱。”徐元捶了下裴昱打断了他,道:“我不信你会拖累任何人。”
“我也一点都不信。”平安跟着道。
“嘿嘿。”裴昱见他俩这样说,傻乐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