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薛睿张口要说些什么,殷君眼中的锐利一闪,道:“你先不忙说什么,你们年轻人心里到底是有一套想法,但是婚姻大事终究由不得子衿他胡来。他现在身边的那个小姑娘能算得什么数?前几年他还年轻,现在也该收收心了。我看了许久,觉得你们薛家的那姑娘实在是毓质天成,毕竟她是你的妹妹,子衿品性如何你是知晓的,她有一个好的归宿,你看着也高兴。”
薛睿低声嘟哝道:“早知道就不该告诉子衿这档子事,看他和薛凝互相折磨还是蛮有意思的……”
殷君没有听清,迷茫地眯了眯眼:“什么?”
我坐在他身边却是听得一清二楚,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
“他说,他觉得不妥!”一道温和中含了凛冽坚决的声音从大门处传来,我们俱是扭过头去看。
只见一身银白色休闲装的殷子衿不慌不忙地在玄关处换了鞋,莞尔地笑着,一面走来一面道:“怎么爷爷奶奶要给我选一个妻子,也不和我商量商量?今天孙儿要是不是饭后散步的时候看到了上好的黄桃,买了两斤来孝敬奶奶,怕是还要错过这事。”
说罢,他扬了扬手中的一个袋子,轻轻地放在了二位老人面前的茶几上。
殷家老太的面色微微缓和,露了几分笑意道:“子衿有心了。”
“从前我们不说你,是因为觉得你还有些自知之明,现在倒是越来越嚣张过分!”殷君看见他,几乎是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如果不是上次你把那野丫头带去参加那么正式的酒会,我们还当真不知道你们的关系亲近到了如此地步!”
殷子衿哼了哼,道:“旁的也就算了,对于阿凉的事孙儿也知道和她不可能……”
我忍不住微微咳嗽一声,殷子衿说这么明白敞亮的话,下面接着的一定不是什么好说辞……我拢了拢身上的白纱罩衫,继续端庄坐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地看事情的发展。
“你知道就好,也省得我们这一把年纪还要和你啰嗦。”殷家老太听他这么说,便叹了口气道。
“只是,薛凝是不行的。”殷子衿微微怒道,“孙儿虽然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大的成绩,但是也没有不堪到这个地步!”
薛睿听闻此言,一双墨黑的眸中也含了煞气,不知道的人怕是还以为他和薛凝之间的关系实在是很好,所以才会这般相护。他沉声道:“不知道小妹做错了何事,要得子衿你这般评价?”
“子衿,不可胡言。”殷君的眸中闪过一丝探寻的光,表面上是怒喝着殷子衿,实际上也想听个所以然。
殷子衿冷哼一声,温和的目中带了几分冷意地看着我道:“我是不是胡说,问问这位林小姐便知道了!”
我?正在眼观鼻鼻观心地准备看戏的我被他这么一喊,几乎是愣住了。怎么会扯到我?当时说的时候好像也没有提到会有我的戏份啊,难道现在是要我客串一回话剧社的社员来一场即兴表演吗?
我低着头眼珠一转,再抬头的时候眼中便泛起了薄薄的水雾,我柔柔地说:“这事实在是晚辈不好……”
“怎么回事,你说来给我们听听。”殷君疑惑地道。
“当初晚辈车祸受伤,子衿千里迢迢地回国看晚辈,晚辈的哥哥却一时与子衿发生了争执……”我憋了半天,也只能想出这么些许,感觉接着说下去的话很容易就有破绽,于是便把求助的目光又投向了殷子衿。
殷子衿正似笑非笑地看我表演,便接着我的话茬道:“是啊,林平旌是何等的意气风发,二老只觉得我追求林小姐刹羽而归是因为林小姐早已经心有所属,又有谁知晓其实是那林平旌从中作梗?”
呃……没想到林平旌身在国内,却在加拿大替我们背了这么大一个黑锅……其实林平旌和殷子衿的关系是很不错的,想来日后这事被他知晓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恶趣味地想,也不知道平旌现在被人惦记着,有没有狠狠地打一个大喷嚏呢?
心里发笑,面上的神情却要紧绷着,我十分难受地出声道:“子衿,这话可不好乱说,家兄是出了名的脾气好,你怎可如此在背后论他是非?”
“是非对错,林小姐心里明镜似的。”殷子衿哼了一声,便把头扭了过去,一副不浴再与我说话的样子。
我心里明镜似的?我能明镜什么?我虽然也算是个能说会道的,但是要我和他学着张口就凭空说些瞎话来,那我是绝对做不到的。要胡编滥造自己哥哥的黑历史,我实在是下不了这个手啊。
殷君此刻面上的表情十分精彩,似是没有想到殷子衿未来的嫂子与他有这样的矛盾,可要他就此放弃这薛凝,他又是不愿意的,便沉着脸道:“胡闹什么,都是小摩擦,等变成一家人了,自然就相处得来了。”
“那薛小姐我也有所耳闻,生得倒是沉鱼落雁,很是端庄,但是实在是热情过了头,丝毫不顾及大家风范,去倒追那林平旌,到头来还被那林平旌嫌弃。”殷子衿哼了哼,面不改色心不跳地道,“殷子衿那是何等的风流成瘾,在国内都是有名的,他都不愿意要的女人,孙儿也觉得心里不除疑。”
“阿嚏!”遥远的国境内,一个睡梦中的男子蓦然惊醒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迷迷糊糊地找了空调遥控器把房间的温度打得高了些,迷迷蒙蒙地道:“一定是我吹空调冻着了,睡着了都会打喷嚏,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