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蓝小情点点头，回忆着不久之前和栗爷爷的聊天，“他说他还劝过田叔田婶，不要领养田佑基。”
“所以说，他在当时，是希望收养国娜娜的。而在国娜娜身上的目的，一定不单是因为这是个厚道善良的女孩这么简单。”老赵说，“甚至，有可能他们在一开始看中的并不是国娜娜的人品。当然了，到底从一个才五六岁的孩子身上，也看不到什么。我猜测，他们应该是在一个机缘巧合之下，给国娜娜做了催眠，得知了许多不为人知的事，这些事连国娜娜自己都不知晓。甚至，她很可能一直都没能知晓。”
“国娜娜自己不知道，但是她周围的人都知道。”蓝小情思忖着这个可能，就像是一块肥肉，所有人都盯着要吃它，而它自己还不自知自己的价值，“不，我猜，应该是陈院长在其中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你想想看，所有进到福利院的孩子们，资料一定是要有的。除了小婴儿被放到福利院门口，这种戏剧性的情节外，几乎也都是有资料和户籍来源的。”
“嗯，有道理。”
“所以说，最先能得知国娜娜的身世，也就是她是一个奇门世家子女的人，应该就是陈院长了。”蓝小情说，“当然，陈院长一开始不会太在意这个，就当她是普普通通的家破人亡的孤儿。毕竟这种身世的孩子，在福利院里也不少见。可是，当大宝意外出现在福利院，而得知了栗奶奶所做的事之后，她真的不能遏制的心动了。我猜测，她也很是挣扎过，明知不一定能成功。也明知，这会损害很多人的利益和健康，尤其是那些施术之人的。可她还是真的很想试试看，哪怕付出自己的性命为代价。”
“这个呀！唉，能理解。”老赵叹了口气，屋子里其他人沉默，气氛忽然凝重的很了。
“所以说，或许那时候起，陈院长也在研究奇门之类的玄学。”蓝小情说，“所以，她后来或许在一次什么样的普查和整理资料中，意外看到了国娜娜的资料。使得她原本就跃跃欲试的心，更加蠢动了。她很快就把事情告知了栗爷爷栗奶奶。而栗爷爷夫妇，纵然不想答应她，但也难免会对国娜娜产生好奇。再加上，他们这段时间，应该也会经常带大宝玩儿，是见过国娜娜和田佑基的。所以，他们开始研究国娜娜了。”
“好可怜。”余姐在旁，忽然不无感慨叹了气。只不过，她说出口的三个字，语气是那样的旁观和冷漠。仿佛只是像在看一个看了很久的电视剧的情节，纵然身世坎坷无辜的主角真的很可怜，她也早已知晓自己的无能为力。于是，只得在恰到好处的节点，道出了三个字。
只是，这三个字很是无力，也没有激起他人的共鸣，毕竟这是心照不宣的。并且，他们所做的，也只是在调查，而不是在关爱。再加上，国娜娜早已不在人世。
“国娜娜……”
蓝小情不自觉地叨念着这三个字，这个名字，是她最近听到最多次的。仿佛和她的性命都息息相关了，然而，这并不意味着，她可以对这个身世坎坷又倔强善良的女人太多的了解。她做了许多事，说了许多话。但都一环套着一环，这段时间，他们连续地调查她的过去。总是在得知一个真相后，被推翻。再确认了新的真相后，再被推翻。如此周而复始，得出了结论，却令他们乐此不疲。因为，他们仿佛真的在接近一个真相，这真相的结局，并不是他们想要的，但却是需要的。
“陈院长，她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蓝小情摇摇头，她并不想相信老赵的猜测，甚至都不想去证实，“你以为，这样的人，会做损害别人利益的事？”
“她自己即便不是这样的人，但你不要忘了，一个做母亲的人，很可能为了自己的孩子，做出巨大的牺牲和奉献。”老赵说。
蓝小情心像被挖空了一样，顿时感到空虚无力。她苦笑，目光游移到别处，很难再聚集起来。呵呵，这说的太伟大了，真的这么伟大么？
“蓝小情，你怎么了？”老赵察觉到她的异样，关切地问了一句。
蓝小情垂头，抬起手，无力地摆摆手，“我不认可你的这个观点，但是我不想聊这个。我们”
“蓝小情，你……”
“我们继续聊其他的……不，还是聊这个，关于陈院长的心态……我们就假设你说的是对的。她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宁可牺牲自己的，甚至不惜做一个恶人。我们假设这样，然后你接着说。”蓝小情状态不好，仿佛刚刚老赵一句话，将她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打垮了。
“那好，好吧。”老赵并不是情绪化的人，也不易受人影响。即便是蓝小情这样的反应，他也不认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于是继道，“陈院长在那段期间，也研究了奇门。当然，不是人人都有天分的，她自己就没有。甚至在认识栗爷爷栗奶奶之前，她连奇门是个什么都不晓得。但在之后，他和栗奶奶同病相怜，是信任他们的，也认定了奇门的禁术，有可能使人起死回生。”
“嗯。”
“所以，她真的心动了。”老赵说，“想来，她有这个想法，并没有一开始告诉栗爷爷和栗奶奶。而是自己在研究，琢磨。她也明白，自己所想的太过大胆和大不韪。可她真的很想，又有些迫在眉睫似的。很可能，她一开始，并不是把目标锁定在栗爷爷栗奶奶身上。她会想，这个又不是单他们会，或许她找别人，有更厉害的高手。但她既这么想，又有些担忧，毕竟这是太过离奇。我猜测，她也试图找过，但大概遇到的都是江湖骗子。”
“最后，她还是不得不去找了栗爷爷？”蓝小情能想到，也是这个流程了。
“她应该是最后，迫不得已，鼓起勇气去找了栗爷爷。”
“同意了？”蓝小情皱眉，想不到那个画面，“她是很迫切，很恳切地求栗爷爷了么？”
“当时的场景，谁能想到呢？”老赵失笑，“毕竟谁也不是神仙，想来，栗爷爷并不会答应她。毕竟，大宝的禁术，他都是不同意，是栗奶奶瞒着他做的。”
“但是后来，是不是答应了？”
“有可能，也有可能是栗爷爷的缓兵之计。”老赵皱眉，也不确定自己的猜测，“栗爷爷见她太过痴迷，执著，暂且让她回去而已。再之后，应该便是收养之事了。”
“国娜娜？”
“对，应该是陈院长看到了国娜娜的资料，告知了栗爷爷。或许正是这个资料，引起了栗爷爷的极大的兴趣和反应。”老赵说，“你应该也想到了，有时候这个禁术，并不是禁术本身有多厉害。亦可以说，禁术之所以厉害，是因为能驾驭它的人少，对施术的人本身的天赋要求高。并且，一旦失败，产生的副作用是难以想象的。所以，才显得珍贵和被禁止。”
“对。”蓝小情点点头，认可他，“所以说，有天赋才是最重要的，后天的努力反而要求不多？”
“两者吧。”老赵说，“反正后来，他们应该是对国娜娜的出身，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也就是说，栗爷爷一开始不同意的，很可能因为国娜娜的出现，而想法有了变化。”
“所以说，栗爷爷想方设法要收养国娜娜，目的是这个？”
“对，至少一开始是这样。”
“那为什么后来，田佑基进来参一脚呢？”
“可能，是妒嫉吧？”老赵摸着下巴，莞尔，“那时候，他也是个小孩子。他这样的人，天性如此，就是喜欢争强好胜。当然，也都是暗戳戳的。他以为自己很优秀，聪明，讨人喜欢。只可惜，最后栗爷爷如此明显地喜欢闷闷的，不言不语的国娜娜，却不喜欢他。甚至，想收养国娜娜，而不是他，他当然不开心。”
“他不是一心想要被华裔的父母收养么？”
“华裔的母哪有那么容易？”老赵笑了，“十年八年都遇不到一个，他一开始做梦。时间久了，见的多了，怎么会不改变想法？”
“有道理。”蓝小情也跟着笑，笑田佑基的自不量力和天真做梦，“那时候，他们也不过七八岁。国娜娜身上的能力，她自己也不知道吧？”
“栗爷爷之所以想要收养她，应该就是为了扶持和栽培。”老赵说，“国娜娜的家族，应该是不希望这个唯一留下来的血脉，再继续被反噬了。希望她过点开心的日子，过普通人的日子。再加上，国娜娜当时只有三四岁，她也不记得什么了。更何况，有天分，也不是说就能坐食山空的。不经过长时间的积累和学习，再好的天赋也糟蹋了。”
“所以，栗爷爷是想收养她，专门栽培她。”
“嗯，只可惜，国娜娜并不想跟他回家。”老赵说，“可能是因为，栗爷爷本来的初衷不能告知任何人，目的太明显也不好。反而用一个更龌龊的来掩盖”
“就是，给大宝找童养媳？”
“是啊。”老赵摇摇头，“这样的事，国娜娜自己看不清么？再小，她也明白，喜欢和大宝玩儿和成为大宝那种关系，再小的孩子，也明白。更何况，过不多年，她就上小学三四年级了，那个年代虽然对这种事，有些避之不谈，学校也不会教。但她还是懂的，她当然会感到不舒服。其实，若是栗爷爷换一种方式表达，可能国娜娜早就被他收养了。”
